趙允廷將手中荷包遞給他,「這個你可認得?」


    趙涵看了看,垂眸道:「好像是妹妹的那個。」


    趙允廷伸手把荷包接了迴來,轉了兩下問:「今日你可見過?」


    趙涵點頭。


    趙 允廷重新靠迴椅背上,平靜地道:「早上你妹妹摔了一事,你應該知道。從惟芳園迴去之後,你妹妹直接迴了她那邊,方氏幫她換衣服時,發現荷包被人動了手腳, 看著跟你妹妹真正戴的那個很像,其實並不相同,方氏更是發現裏麵香料不太對勁兒。因為你長嫂現在有孕在身,你妹妹又常常去陪她,方氏覺得此事牽涉過大,便 把東西送到了前院。承安,你猜猜,你妹妹的荷包是何時被人調包的,這荷包裏麵又有什麽特殊的香?」


    趙涵小臉慘白,幾乎要站立不住,本能地想去看秦氏,生生忍住了。


    早上去榮壽堂請安,他跟妹妹半路碰上了,之後再也沒有分開過。在榮壽堂時,除了妹妹身邊的丫鬟,誰也沒有靠近過她,況且那裏人多眼雜,如果有人想換妹妹身上的荷包,根本沒有機會,而妹妹到了惟芳園……


    惟芳園裏丫鬟們很少玩鬧,怎麽偏偏今日就鬧了,還撞了人?


    趙涵想到了三個丫鬟找的理由,既然母親的病是假的,那個理由自然也是假的。


    趙涵不敢再想下去了。


    秦氏在趙允廷拿出荷包時慌了一下,幸好有紫瑩的那番話,她多少有些心理準備,此時哭著上前,站在趙涵一側委屈問道:「侯爺這話是什麽意思?莫非懷疑這荷包是……」


    趙允廷置若罔聞,直接將荷包扔到了李郎中身前,「你看看這裏麵都有什麽香料,如果說不上來,憑你的本事,我們侯府便是你在京城接的最後一樁生意。」


    聽 出趙允廷沒有深究他的意思,李郎中忙捧起荷包送到鼻端,仔細聞了聞,將功補過道:「迴侯爺,這裏麵主要是茉莉香,不過卻多了一味麝香。麝香有破血化瘀之 效,如果大奶奶有孕,還是遠離此香為妥,雖說此荷包裏的麝香分量很輕,短時間沒有大礙,聞得時間長了,就怕……」


    秦氏急著就要替自己辯解,趙允廷抬手打斷她,問趙涵:「承安,如果你不信李郎中的話,我可以再去請幾位郎中來,或是去宮裏請太醫。」


    趙涵閉著眼睛搖頭。


    趙允廷便對李郎中道:「你下去吧,記住這次教訓,記住什麽是醫德。」


    如此逃過一劫,簡直是意外之喜,李郎中再三道謝,飛快退了出去。


    趙允廷喊了一聲「趙元」。


    趙元很快便把早上唐突趙沂的那三個丫鬟領了進來。丫鬟們雙手被縛,嘴裏也塞了帕子,進屋後趙元才把帕子抽了出來,準她們開口。秦氏緊緊攥著帕子,在青桃看向她時,狠狠瞪了她幾眼以作威脅。


    趙允廷示意趙元審問。


    有他坐鎮,再加上趙元在惟芳園裏的威名,青桃很快就濕了褲子,哆哆嗦嗦招了。是紫瑩吩咐她做的,她以為夫人準備像以前那樣教訓教訓四姑娘,沒有多想就照做了,並不知道荷包裏麵裝的是什麽。


    秦氏罵她血口噴人,趙元一揮手,四個婆子便湧了上去,將秦氏主仆五花大綁堵住了嘴。秦氏嗚嗚掙紮,求趙允廷不行,她轉向自己的兒子,不信兒子會眼睜睜看著她……被人如此欺淩,麵臨未知的懲罰。


    趙涵頭疼欲裂。


    母親犯了如此彌天大錯,他知道母親罪有應得,可看著高高在上養尊處優的母親被人捆了按著,他實在看不下去,撲通一聲跪在趙允廷身前,連連磕頭:「父親,母親犯錯,兒子無顏求父親寬恕,隻求父親饒母親一命……」


    她再陰毒,也是他娘啊,是他不好,他早就該勸母親改了,而不是看母親不愛聽,他就一拖再拖。


    如果能要秦氏的命,趙允廷早動手了。


    「承安,你可知道,這次若不是方氏心細,你長嫂腹中的孩子可能會沒了,你妹妹的身體可能也會出問題?」


    趙涵動作一頓。妹妹是無辜的,長嫂跟她的孩子也是無辜的……


    趙允廷起身道:「念在她是你母親的份上,我不休她,但在你嫂子平安產子之前,她不適合留在侯府,還是去莊子上閉門思過吧。年底她能洗心革麵,你親自去接她迴府過年,否則便一直住在莊子上。」


    秦氏奮力掙紮,一雙眼睛不知是哭得還是氣得泛了血絲,死死盯著趙允廷。趙允廷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隻看著跪在那裏的趙涵:「這樣處置,你可有何話說?」


    「謝父親給母親機會改過自新。」趙涵額頭貼著地板,誠心道謝。以父親對母親的不滿,母親這次闖的禍,去莊子上住一年已經算是輕罰了。趙涵不想去探究父親輕罰的原因,他隻知道母親犯了錯,就該受罰。


    趙允廷頷首,俯身將少年扶了起來,「走吧,代她向你妹妹長嫂去認個錯。」


    趙涵抬起頭,額頭發紅,臉上滿是淚水。他沒有起來,而是膝行著挪到秦氏身前,在秦氏乞求的目光中朝她磕了三個頭,「母親,您在莊子上好好悔改,讓兒子年底能接您迴來。母親不要擔心,不管你犯了什麽錯,您都是我的母親,隻要母親真心悔過,兒子會好好孝順您的。」


    言罷起身,率先出了屋。


    很快,秦氏被罰去莊子閉門思過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侯府。


    不提趙沂知道後是什麽心情,阿桔心裏五味雜陳。


    如果隻是秦氏被罰,她多半會竊喜。她有多敬重寧氏,就有多反感秦氏,她不是聖人,她會為厭惡的人倒黴而覺得大快人心。可她不可能完全高興,她後怕,她不敢想象若是趙沂真的每日戴著荷包來找她,她會有什麽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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