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苗第二天迴去上學,陳惠英看到她神情有些不自在,反倒是張紅很自然的打了聲招唿。


    “給,昨天的筆記。”張紅將筆記本遞給薑苗。


    “謝謝。”薑苗接過筆記抄了起來,內容並不多,沒用半個小時她就抄完了。


    “薑苗,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陳惠英將張紅拉著她的手推開。


    “什麽?”薑苗轉著手中的筆。


    “如果你是李燕你會怎麽辦?”陳惠英前一天就想問的,前一晚還跟張紅說了,張紅勸過她不要問,“你會留下那個孩子嗎?”


    “不會。”薑苗迴答的很幹脆,沒有半點猶豫。


    “你明明也不會留下那個孩子……”陳惠英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那為什麽。”


    “陳惠英,我不會留下那個孩子,但我會送去福利院,或者想其他辦法,無論怎麽樣我會確定那個孩子以後的人生不會因為這件事很慘。”薑苗不緊不慢的說。


    她們之間對話吸引了周圍同學們的注意,紛紛停下了交談看向她們。


    “萬一李燕沒有將孩子賣去不好的地方呢,你說的那些陰婚,童養媳什麽的,她是孩子的親媽。”陳惠英越說越激動,越來越多的同學看向了她們。


    “陳惠英。”薑苗開口打斷了陳惠英的話,“我記得你是南方城市裏的姑娘吧?”她隱約記得陳惠英說過,但她當時沒上心也沒記住。


    “是。”陳惠英皺眉看著薑苗,“這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


    “父母都是工人?”薑苗卻沒有迴答她,而是繼續問了個問題。


    “對,這到底有什麽關係?”陳惠英眉頭皺的更緊了。


    “我被我親爹娘和哥哥賣了。”薑苗的語氣平靜的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陰婚,我在我弟弟的幫忙下逃了出來。”


    周圍有同學的東西掉在了地上,打破了教室裏這一瞬的安靜,那個同學想要撿起來卻被盯著不敢動。


    “幾年前的事情了。”薑苗看著陳惠英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所以你看,你沒經曆隻能說你運氣好,你生在了城市裏,你有當了工人的父母,而不是說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黑暗。”


    “你……你沒必要這麽說。”陳惠英聲音發幹,她即便到這個時候還覺得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父母怎麽會賣了自己的孩子去陰婚。”突然一個想法浮現在腦海裏,“你不是親生的?”


    “不,我是親生的,我就是有那麽一對重男輕女……”薑苗說到這裏竟是笑了,“好像這麽說也不太準確,重男輕女是有,他們隻是不喜歡我罷了。”


    “怎麽會,你是他們的孩子啊……”陳惠英下意識的反駁薑苗,她會覺得父母更喜歡弟弟,但也能理解,也沒少了她的吃穿,還讓她來上學,比張紅爸媽強多了。


    “那又怎麽樣?”薑苗視線掃過那些故作忙碌耳朵卻豎的高高的同學,“對於很多父母來說,兒女不過是自己養的牲口罷了,就像豬圈裏的豬,主人當然喜歡吃得少長肉多的,至於長肉少的,吃的少不少又能怎麽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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