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苗直到半夜時分才冷靜下來,蜷縮在角落捧著杯熱水的一句話都不想說。


    劉燕夫妻二人早就被季邦寧勸了迴去,他一直陪著薑苗安慰著她什麽沒說也什麽沒問。


    “很難解決嗎?”季邦寧看薑苗似乎冷靜下來了才開口問。


    薑苗一動不動,連眼神都沒給季邦寧一個,他也不著急,隻是坐在床邊陪著她。


    “我做了一件蠢事。”薑苗終於開了口,哭了幾個小時讓她聲音沙啞到幾乎聽不清在說什麽。


    “造成的後果很嚴重?”季邦寧看薑苗願意終於說了。


    “就像沙漠裏的人突然擁有了一瓶水,而我把這瓶水倒了。”薑苗太清楚網絡的意義,哪怕不是她那個時代的網絡,是千禧年之後,甚至是九十年代的網絡,價值都是無法估量。


    “能改變無數人的命運的水被我倒了。”薑苗心中懊惱,眼淚又落了下來,她抬起胳膊擦掉了眼淚。


    季邦寧瞬間懂了,但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薑苗。


    薑苗現在整個人都被懊惱包裹著,如果她更小心謹慎一些,如果她不是莽莽撞撞關了電腦,哪怕隻有那一次可以聯網,她能查能做的很多。


    沒有的時候尚且不覺得如何,這種已經送到了手裏卻因為她的過錯而失去的真的太難受了。


    薑苗喝了半杯熱水,嘴裏又被季邦寧塞了一塊糖,“你不想問我什麽嗎?”


    理智迴籠,薑苗想起來自己給季邦寧表演了個大變活人,她失魂落魄下也沒注意時間。


    “想知道你怎麽做到的。”季邦寧都接受了薑苗去了未來又迴來,今天的事情仔細想想也沒什麽不能接受,“不想說就不說。”


    薑苗看著手裏的水杯,好一會兒笑著搖了搖頭,“明明應該穿越的是你這種精神穩定的類型。”歎了口氣,“季邦寧,我真的好累啊。”


    “怎麽會這麽難。”薑苗早就想說這些話了,她自問不過就是個普通人,做不到喜怒哀樂不形於色,也做不到思維縝密步步為營,“我當不了拯救世界的英雄。”


    說到這裏頓了頓,薑苗看著手中的玻璃杯,紅色的花紋印在上麵,如果是未來她一定會嫌土,但這已經是這個年代很好的東西了。


    “薑苗,你很好。”季邦寧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薑苗一愣,看著季邦寧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不知道你在未來經曆了什麽,但是你很好,你看,因為你的關係現在我們即將有身份證,距離高考還剩不到半年,很多事情與你說的未來都不一樣了。”季邦寧的眼神很溫柔。


    “國家沒有像你說的那樣停滯十年。”季邦寧的聲音很輕,“這都是你帶來的,你總說自己一隻小小的蝴蝶帶來了颶風,這場颶風過去留下的不是殘垣斷壁,而是欣欣向榮。”


    一年的時間,足以讓季邦寧發現薑苗每次在遇到挫折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否定自己,他說著自己看到的。


    “我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麽讓你這麽懊惱,但是人犯錯是在所難免的事情,改成正確的就好了。”季邦寧將空了的水杯從薑苗的手裏拿了出來。


    “改成正確的……”薑苗重複了一遍,深吸一口氣,握住了季邦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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