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時候季邦寧請了飛行大隊的人來家裏吃飯,告訴薑苗周二的時候還要請李旅長他們,他從未想過自己會離開老部隊,但並不後悔。


    李旅長喝了大半瓶酒,一邊哭一邊拍季邦寧的肩,“你說說什麽事就非要去北寧。”


    屋子裏大多東西都已經被打包了,李旅長看著這空蕩蕩的屋子,想著跟了自己十五年的季邦寧要心裏難受。


    王政委聽了歎口氣一口將杯裏剩下的酒喝了,這些日子他們也不是沒有討論過,猜測著這件事應該不止與季邦寧有關,更是與薑苗有關,不然沒必要讓她也過去,但是再想卻想不到了,畢竟薑苗平日裏除了性子內向也看不出太多,迴家問了媳婦也沒什麽異常。


    季邦寧和劉團長將李旅長送迴家,迴來的時候薑苗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正坐在院子裏看著天空中的星星。


    “我本來以為會在這裏過一輩子。”薑苗對坐到身邊的季邦寧開口說,“起碼現在日子過得去,在季家村的時候就每天都在盼著恢複高考改革開放跑路。”


    薑苗突然就覺得原來人做一個決定會改變這麽大,“我們就要去北寧了。”


    這個國家的首都,這個國家的心髒。


    “嗯。”季邦寧低低應了一聲。


    “我剛迴來的時候其實蠻討厭你的,即便結婚那三天你給我留下的印象很好。”薑苗側頭看著季邦寧,“其實挺沒道理的,無論是在薑家還是在你家,其實都是豬圈裏打滾。”


    “包括答應跟你來這裏,其實就是想得麵對一隻在豬圈裏打滾的豬總比麵對一群的好。”薑苗是借用了自己未來在網上看的說法,“好在你不是。”


    季邦寧對薑苗的話不置可否。


    “我其實想過你為什麽會是這麽個性格,總覺得其實更應該是……”薑苗想了想,“李營長或者董營長那種,看到你就相信了原來歹竹真的能出好筍。”薑苗再次抬起頭看向夜空,她很喜歡這個時代的夜空,月明星稀或者漫天繁星都很漂亮。


    “我在不斷地對比這個時代和未來,不太好,但是控製不了。”薑苗側頭看向季邦寧,卻發現他並不意外,“你不覺得不應該嗎?”


    “我剛離開季家村的時候也在不斷比較部隊和季家村的不同,離開這麽多年我很少會想家。”季邦寧輕笑了一聲,“比較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也有我的私心,說不定我們到了北寧能借用你……幫我找到我妹妹。”季邦寧不是沒跟李旅長提過這件事,但是國家這麽大,無異於大海撈針。


    “這樣啊,我想去看看我未來的媽媽。”薑苗不是第一次跟季邦寧提起這件事,“但是出門太麻煩了,所以我本來是打算過幾年去,現在去北寧的話說不定明後年就行了?”她其實也不確定,輕笑了一聲,“我這就將自己上交給國家了。”


    “希望我們都能得償所願。”薑苗做出許願的動作,“你找到你的妹妹,我找到我媽媽,我們的國家繁榮昌盛。”


    薑苗希望自己是那隻造成颶風的小小蝴蝶。


    “希望我們都能得償所願。”季邦寧抬頭看著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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