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雖然能理解她的做法,但是卻覺得並不是多好的選擇,現在……”薑苗說到這裏笑了,“挺好的,破釜沉舟孤注一擲,季家村的時候,如果有那麽一個人可以改變我當時的境況,我會毫不猶豫地改嫁。”


    當時季家村沒人知道季邦寧還活著,薑苗作為一個小寡婦,起碼在法律上來說是允許改嫁的,至於村子的習俗那些不是不能想辦法。


    “我那時候才發現,原來我自己也會利用婚姻來改變現狀,隻是在未來的時候我沒遇到那種狀況。”薑苗用杯子碰了下季邦寧的杯子,一口將杯子裏的葡萄酒一飲而盡,“當初嫁給你也是一樣,但是你太不靠譜了一點。”若有所思盯著季邦寧,“你真不知道你娘會那麽對我嗎?”


    薑苗不用問就能猜到現在季家村有多熱鬧,甚至季老三家有多熱鬧,就季邦寧看人這麽清楚的一個人,會想不到她嫁過去過什麽樣的日子?他之前說的總感覺像是敷衍她。


    “我能想到你大概率過不好,會吃不飽穿不暖,但也就三年,等我當兵到了十五年,你就能來隨軍了。”季邦寧不是第一次迴答薑苗這個問題,但這次的說辭跟之前沒什麽不同,“張家,也就是我舅舅滿肚子壞水,我娘那人心思……但腦子也就那樣,我在家的時候她的確不喜歡我妹妹,但也不至於作踐人。”


    薑苗聽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季邦寧停頓了那一下她也能想到他想說什麽,“不過倒是也不重要就是了,我爹娘選了你是因為你性價比最高,就是說你給得多。”


    薑苗想得開,在這個時代如果再按照未來的那一套想法,她大概就不想過了,季家村那個環境真的是讓人隻想自殺重啟,不啟也成。


    “你說以後辦個專門讓女孩子讀書的學校怎麽樣?”薑苗又給自己倒了半杯酒,“知書明理以後是不是就會慢慢變好了?”


    季邦寧總覺得薑苗說的變好不單單是指女孩子們,他沒有貿然開口。


    “不過要怎麽才能讓家長心甘情願地送女孩子去讀書呢。”薑苗說著歎了口氣,“都是窮鬧的。”


    即便是在未來,很多家庭資源也都是向男孩子傾斜的,更何況這個年代,城市還好點,不一定吃多好但能吃飽,東北這裏是產糧的人也能吃飽,起碼在薑苗眼裏,王奶奶他們所在的村子裏的人看著要比季家村的人好的多,方方麵麵都是。


    季家村深處深山,糧食產量低,有些人家快年底沒糧了就從村裏借,等過年發糧了再還村裏,第二年不夠吃了再借糧,周而複始。


    山是公家的,河也是公家的,好在季家村裏大多都是姓季,跟大隊長都是一家子,平日裏抓點野味河鮮給大隊長家送點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七八歲的小姑娘,賺不了兩個工分,但已經能帶弟弟妹妹洗衣做飯了,比起送去上學,肯定是留在家裏更劃算,再大一點就能賺工分了,更大一些能談婚論嫁還能換一筆彩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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