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苗接過陳錦蘭遞過來的熱水放在了桌上,“陳同誌,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嫂子你說。”陳錦蘭將另外一個茶缸放在桌上,手挨著取暖,“要是哪兒不舒服還是需要什麽盡管跟我說。”


    “我沒懷孕。”薑苗神情無奈,她本想著等到了部隊找個機會說,結果陳錦蘭上了車就忙這忙那,恨不得替她去上廁所。


    “沒事,嫂子你……”陳錦蘭話說了一半反應過來薑苗的意思,也傻眼了,“你說什麽?”


    “我說我沒懷孕,事情我可以自己做。”薑苗按著太陽穴有些頭疼,指了指陳錦蘭捧著茶缸的手,“不燙嗎?”


    陳錦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反應過來猛地收迴了手,吹了吹燙紅的掌心。


    “那你為什麽說你懷孕了啊……”陳錦蘭神情疑惑。


    “能打敗熊老人的隻有熊孩子,即便是沒有出生的熊孩子。”薑苗靠在在窗邊看書的季邦寧身上,“道德層麵上來說。”


    “熊老人……”陳錦蘭第一次聽這個詞,愣了下結合後麵那個熊孩子倒是也不難理解是什麽意思。


    “對啊,要講道理的話熊老人無敵,就像熱心腸的你會為了老人出頭,但是更無敵的就是孩子了。”薑苗想著閑著也是閑著,跟陳錦蘭聊聊還能打發時間。


    “那……那你為什麽?”陳錦蘭看著薑苗目光呆滯,話都說不清楚了,“一定要這樣嗎?”


    “就是為了防著你這種熱心腸啊。” 薑苗忍著不笑出來,“在硬座那晚怎麽樣?”


    陳錦蘭被這麽一問,想起了那晚在硬座時的坐立不安,她不是沒坐過硬座,但這是第一次在半夜坐。


    車廂裏到處是此起彼伏的唿嚕聲,空氣中彌漫著腳臭的味道,老太太留下的兩個位置還被占了一個,陳錦蘭被擠在最裏麵動彈不得。


    “但是我看那婆婆年紀那麽大了,所以……”陳錦蘭低頭盯著自己的雙手,聲音越來越低。


    “你的熱心腸沒什麽錯,但應該你自己去做些什麽,而不是要求別人做什麽。”薑苗直接摟著季邦寧的胳膊,挑了個舒服的姿勢。


    季邦寧看了一眼薑苗將手裏的報紙放在了一邊,調整了下姿勢讓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薑苗沒有注意到在她不知不覺間跟季邦寧愈發親近,對於身邊多出一個他這件事她適應的很快。


    “那……如果你的話,會怎麽做?”陳錦蘭腦子裏一片混亂,她覺得薑苗說的對又不對。


    “不知道啊,誰知道會遇到什麽情況。”薑苗想了想皺起了眉,“那個老太太力氣比我都大,我肯定不會讓的。”


    “唔,這樣……”陳錦蘭手指無意識的在桌上畫著。


    火車窗外除了一片素白,隻有光禿禿的樹,樹上還能看到一些樹枝搭建的鳥巢,鍋爐提供的溫度有限,人也少,越往北走車廂裏溫度越低。


    風雪太大,火車的速度很慢,本來應該晚上八點多到的車愣是在淩晨一點才到站。


    薑苗盡管已經是全副武裝,下車的時候一股寒風吹來,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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