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川要忙的事兒還很多。


    李小滿帶著孩子們燒了會兒紙,磕了幾個頭,就沒再給蔣川添亂,迴了他們在楊柳村的家。


    這幾年,李小滿幾乎沒迴來過,兩個孩子對這個家很是陌生,一進家門就新奇地到處看。


    還好家裏堆著的柴火還能用,她們來時又準備了食材,李小滿和江姨一個燒水,一個做飯,總算在天黑前都洗了個澡,吃上了晚飯。


    等蔣川迴來已經是半夜,李小滿迷迷糊糊感覺被子裏鑽進來個人。


    “嗯?才迴來?”李小滿撐著困意問道。


    “嗯,剛忙完。”蔣川又挨得近了些,將李小滿摟在懷裏。


    “吃飯了嗎?”


    “吃過了,兩個孩子呢?”


    燦燦已經大了,習慣了一個人睡,但是陽陽還是喜歡和他倆在一起睡。


    “都喜歡張強的屋,睡在那兒了。”


    蔣川聽罷低笑一聲,“也挺好,那我們睡我們的。”


    -


    第二天就是發喪的日子。


    蔣川不知道多會兒就走了,李小滿醒來的時候另外半邊被子已經冰涼。


    起來洗漱吃完飯,李小滿帶著孩子們前往蔣家。


    江姨年紀也大了,李小滿不想讓她參與喪事,就讓她一個人留在了家裏。


    今天的蔣家非常熱鬧,凡是與蔣家沾親帶故的親戚朋友都來了家裏,不大的院子裏擠得都是人。


    李小滿不想湊熱鬧,隻帶著兩個孩子在門外等著。


    這邊的習俗是正午下葬。臨近中午的時候,來吊唁的人總算少了些,李小滿就看到蔣峰和蔣川,一個抱著遺像,一個舉著引魂幡先出來了,後麵跟著其他親戚抬著棺材,最後麵墜著家裏的女眷。


    李小滿在隊尾看到了帶著小誌的劉蘭英,也拉著兩個孩子跟了上去。


    “你怎麽過來啦?你快迴吧,就別跟著去地裏了。”劉蘭英一看是李小滿,急得直擺手。


    一般人都會迴避喪事,她們這一路走來,路過的人家都緊閉大門,劉蘭英還是第一次見李小滿這樣跟著隊伍來的。


    “沒事。”李小滿一點不在乎,“我不怕這些,也讓孩子們送送他爺爺。”


    “行吧。”


    眼見勸不住,劉蘭英也沒再多說,畢竟守靈這麽些天,其實她也不怕這些。


    一直到了墓地裏,下了葬,填了土,大家又挨個兒磕了遍頭,這就算結束了。


    迴去的時候還得迴趟蔣家,講究有去有迴。


    這次迴去,李小滿才見到了黃桂花。來了兩天還是第一次見她,黃桂花明顯老了很多,也瘦了不少,更顯得她整個人一副刻薄相。


    黃桂花本來在準備水盆和火盆,去送葬的人迴來了要洗手、跨火盆,意在告訴去世的人已經陰陽兩隔,以後不要糾纏活人。


    一看見李小滿,黃桂花立馬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插著腰就衝李小滿喊:“你來幹什麽,我蔣家不歡迎你。”


    李小滿看著黃桂花外強中幹的樣子根本不怵。


    “哦,我們是來送送孩子他爺爺,不是來看你的。放心,以後也不會來送你。”


    “你...”幾句話給黃桂花氣個倒仰。


    拿李小滿沒轍,黃桂花隻能對著旁邊的蔣川發火:“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婦兒。”


    蔣川鎮定迴她:“娘,來不來送是小滿自己的選擇,還是說您想讓小滿來送您。”


    “我才不會讓她來,我巴不得你們都別來!”黃桂花更氣了,“你們就合起夥來氣我,氣死我你們就高興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們可沒說。”李小滿微笑迴應。


    “你!”


    還是蔣峰當了和事佬,拉住了想要衝上前的黃桂花。


    “娘,娘,娘,行了行了,還有很多事要忙呢。”


    有了台階下,黃桂花這才作罷。


    後續的事就是蔣家的家事,也不需要蔣川再跟著幫忙了,蔣川便隨李小滿一起迴了家。


    因為明天就是周一,燦燦還要上學,他們一迴去就是緊鑼密鼓地收拾,終於趕在天黑前迴了縣裏的家。


    -


    又過了一周,蔣川才突然想起劉蘭英的事兒他還沒和李小滿說。


    “什麽?!”李小滿感覺自己胸腔中的怒火噌噌往上竄。


    “所以,就因為你爹發病的時候,大嫂因為送小遠看傷不在,你哥就把你爹的死全怪在了大嫂和小遠頭上?!”


    李小滿說著都被氣笑了,“行啊,以前還真沒看出來,你哥竟然是個軟弱無能、還愛甩鍋的人。”


    “我真是服了你們家了,一個尖酸刻薄攪家精,一個隻會甩鍋媽寶男,還有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我都懷疑你爹怕不是被他們氣死的。”


    正在氣頭上,李小滿連著蔣川一起遷怒,“我警告你啊,蔣川,你要是也這樣,咱們直接離婚,你自己一個人淨身出戶。”


    “好好好,我記得了,你先消消氣。”蔣川看李小滿自己把自己說得氣紅了臉,無奈安慰她道。


    “你不做氣我的事,我就不會生氣!”


    “行行行,我不做。”


    “唉。”李小滿氣過後,又想起劉蘭英的事,問蔣川:“那現在大嫂已經離婚了嗎?”


    “應該是,我聽大哥和大嫂吵架說忙完爹的喪事就去離婚,現在估摸著應該是辦完了。”


    蔣川小心翼翼措辭迴道,結果還是被遷怒了。


    “什麽大嫂,離了婚就不是你蔣家的人了!”李小滿嚴厲糾正他,“那她現在住哪兒呢?孩子們都跟誰?”


    “迴自己家了吧。”蔣川吸取教訓,盡量言簡意賅說清楚。


    至於孩子跟誰,他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知道。


    “算了,我這幾天有空我去大嫂家裏看看。”


    “嗯。”


    蔣川敢怒不敢言,明明李小滿自己也還在叫大嫂。


    但是他不敢說,畢竟沒早點告訴李小滿確實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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