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川又想到剛剛黃秀花說的難聽話小燁肯定也聽到了,臉色瞬間變了,語氣強硬對黃秀花說道:


    “娘,小燁隻有五歲,有什麽您衝我來,為什麽要打孩子?”


    黃秀花看著自己一向聽話的兒子為了兩個不相幹的人一次次地和她作對,氣得肺都要炸了,直接對著蔣川和李小滿發瘋道:


    “我就打了怎麽啦,一個沒人要的小逼崽子,我打他怎麽啦,你看不慣打我啊,你這麽厲害直接把你娘我打死算啦。”


    瘋完又是癱在地上哭嚎,無非是兒子不孝順,要逼死她之類的話,李小滿聽得都快背出來了。


    黃秀花已經罵得這麽難聽了,也不知道蔣川還能忍多久,會不會和黃秀花真的斷絕了關係,斷了那是皆大歡喜,要是沒斷也不知道黃秀花會不會還來鬧事,李小滿出神想道。


    沒等李小滿想完,一旁的蔣川已經開口:“娘,你到底要怎麽樣,從前把工資給你是因為感覺家裏需要,現在我退伍了,我也需要生活。而且家裏有房有地也並不缺錢,小誌和小遠天天都能喝上麥乳精,過得比陽陽和小燁都好,為什麽你還要問我要錢?”


    沒等黃秀花說話,蔣川接著說道:“小時候的事我並不是都忘了。小時候你好幾次都想把我賣了換錢,是因為人家嫌我太瘦不好養活才沒賣成。


    長大了之後,家裏的活兒大部分都是我在幹,你也從來不會管我累不累。大哥和小妹都能去上學,到我了你就和我說家裏沒錢供不起。


    你一聽說入伍不用花錢還能賺錢就急著想把我塞進去,然後用我寄迴來的錢給大哥和小妹花。


    娘,這麽多年,我寄迴家的錢少說也有三千,你有給我攢下一分嗎?


    大哥娶大嫂的時候,彩禮你們給的是楊柳村最高的,因為這事你還炫耀了好久。而你讓我娶小滿,不就是欺負小滿當時不要彩禮嗎?


    娘,我不理解,從小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唯獨不待見我啊。”


    李小滿第一次見平日少言寡語的蔣川說這麽多,把自己的內心剖給大家看。


    所有的偏心與不公平,他不是不知道,小時候是想盡量懂事爭取寵愛,長大了明白了後也就釋懷了。


    蔣川說到最後眼眶已經通紅,卻感覺無比輕鬆。從小到大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他總算敢問出來了。


    黃秀花聽著蔣川一句句的質問,臊得滿臉通紅,卻依然想為自己辯駁。


    “我,我,我,我是你娘,我想幹嘛就幹嘛,你還想管我不成?”


    蔣川聽完苦笑一聲:“我哪能管得了您。”


    黃秀花知道蔣川現在大了,她控製不了了,甚至之前給了她的錢還想要迴去。


    黃秀花怎麽可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反正蔣川也不會再給她上交工資了,不如幹脆斷了關係,省得他轉頭吸家裏的血,她可沒錢給他。


    想到這兒,黃秀花又擺出一副委屈樣子,說道:


    “川兒,我知道你現在本事大了,看不起你爹娘了,嫌你爹娘窮,不想再認我們了。想斷絕關係可以,你現在給我1000塊錢,以後我和你爹就是死了也不會通知你。”


    李小滿聽得瞠目結舌,黃秀花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啊。


    蔣川依然沒鬆口,“娘,之前的錢都給了你,我現在身上隻有一個月的工資。”


    蔣川身上有多少錢,按道理黃秀花是最清楚的,但是給她50塊錢,她根本看不上。


    “那要不800也行。”


    “娘,我身上隻有這點錢了,你要就拿去吧。”


    蔣川掏遍了上衣和褲子的兜,零零總總掏出來30塊6毛錢。


    黃秀花眼看就那麽點錢,一臉嫌棄,但還是一把從蔣川手裏搶了過來塞進了自己兜。


    “這哪兒夠啊,這還差得遠呢,要不你去問單位先賒一部分工資,等以後再補上。”


    到這裏,蔣川是徹底心灰意冷了,黃秀花的眼裏從來沒有他,隻有他的錢。


    “娘,我的錢全在你那兒了,隻剩這條命了,你要的話就拿去吧。”


    蔣川語氣平靜,但李小滿卻從中聽出了絕望。


    黃秀花還在一旁叨叨著:“我要你命幹啥,你那麽多戰友同事的,先問他們借一下不就行了,我看你就是不想給。”


    李小滿覺得再這樣下去黃秀花簡直是想逼死蔣川,她孩子們可不能沒爹。


    “行了,再給你500,你要是要,拿了錢就趕緊走,不要我就直接報警,讓警察抓你走,到時候你可是一分錢都拿不到。”李小滿開口打斷她的抱怨。


    “你…你…你…500就500,你可別賴賬啊。”黃秀花眼睛瞪了半天,最終還是妥協了。


    李小滿見黃秀花總算同意,正準備迴店立字據,胳膊被蔣川拉住。


    “小滿,不用麻煩你,這事和你無關。”


    還沒等李小滿說話,黃秀花先急了,催促道:“快點拿錢,晚點可不就是500塊錢了啊。”


    她可不在乎這錢是誰的,拿到手了就是她的。李小滿要是不出,蔣川可拿不出這麽多錢。


    李小滿掙開蔣川的手,安撫他道:“沒事,就當上次你存在我這裏的500塊錢我還給你了。”


    “可是那是給陽陽的…”


    後麵的話李小滿沒再聽,她迴店裏找了紙筆,立了字據,要求黃秀花隻要拿了錢,從此蔣家與蔣川再無瓜葛。


    寫完後,李小滿先拿給了蔣川看,畢竟是蔣川的事。


    “你看看,這樣行麽?”


    蔣川一字一句通讀完,沉默半晌後啞聲道:“可以。”


    然後低頭簽上自己的名字,按了指印。


    李小滿又將字據拿給黃秀花。


    “簽吧,簽完錢直接給你。”李小滿晃著手機的500塊錢對她道。


    黃秀花看了看字據,又看了看李小滿手裏的一摞錢,拿著字據就準備往自己兜裏揣。


    “立什麽字據,我剛剛都給你保證過了,隻要你們給錢,以後蔣川就不是我們蔣家的人,和我們再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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