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


    洞天裏散發出極其渾厚的仙力,讓外麵的三位真君瞬間立刻緊張了起來,隨即就要衝進洞天去看看裏麵是什麽情況。


    而就在這時,一位麵露憂傷的青年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直接將三位仙人攔在了這裏。


    “帝君!你……裏麵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鍾離感受著洞天裏傳來的陣陣寒意,心裏卻更加的悲涼了,隨後低聲道。


    “自古以來,麒麟便以仁獸著稱。而麒麟一族除了治愈的能力,其實還有一種。”


    “什麽?”


    “洗髓!被麒麟所賜福的對象進行由裏到外的洗髓!可以清除體內的一切汙垢。改變人體的資質,甚至還能讓人成仙的可能!”


    此話一出,真君們都震驚了,因為他們都不知道麒麟一族除了治療之外還有這種逆天的天賦,不禁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甘雨這丫頭還有這種能力,看來零有救了!”


    “不對!帝君,代價,代價是什麽!”


    留雲最先反應過來了,如果甘雨一開始就擁有這個能力,那麽她完全可以在零中毒的時候就進行治療的,壓根沒有必要返迴絕雲間。


    鍾離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說道。


    “壽元,麒麟的壽元。一般來說,使用這次能力會消耗麒麟一半的壽元。所以在我的認知裏,即便是麒麟,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用過這份能力。但,這麽沉重的代價還僅僅是正常麒麟所付出的。而甘雨是半仙,所以……”


    留雲看到了,她從帝君的眼神中看到了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千年間,每一次老友的離開,帝君都會露出這種表情,這種麵對親友逝去的悲傷,是無法用語言可以形容的。


    留雲見此,立刻要衝進去阻止甘雨進行洗髓,然而鍾離卻搖搖頭說道。


    “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現在阻止,兩個人都活不下去,甘雨也不會希望這種事情發生的。”


    留雲聽後,不禁癱坐在地上,今天發生的事情是她始終都沒有想到。


    明明,明明兩人馬上就要開啟全新的人生了,為什麽會遭遇到這種事情?


    “帝君,是誰!那個引起這場災難的人是誰?我殺了他!”


    這是在歸終死後,留雲第一次顯露出了如此冰冷的殺意,殺意已經徹底壓製不住了。


    “我前些時日去了一趟輕策莊,當我得知層岩巨淵發生災難,趕到那裏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不過我遇到那個黑衣人了。可惜他的手段太過詭異,能夠釋放出數道和他氣息一模一樣的替身。我殺了他們,但真身卻用一個詭異的陣法逃走了。但是他的身份,我已經有些眉目了。”


    這一切都是命運的玩笑,即便是岩神摩拉克斯也不能避免,倘若他能提早半天趕到層岩巨淵,甘雨和零也不會遇到這種事情。


    就和當年歸終那樣,遲了一步,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裏麵的仙力逐漸散去,鍾離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整個人仿佛老了好幾百歲一樣。


    “結束了,我們進去吧!”


    此時的甘雨滿臉憔悴,臉色慘白且毫無生機,但是眼神卻如此的幸福,她成功了。


    看著重新恢複血色的零,即便身體如此的痛苦,她的嘴角也依舊掛著淺淺的微笑。


    她拖著虛弱的身體迴頭看去,隻見三位真君,申鶴,以及鍾離站在了她的麵前。


    此時她的大腦十分的靈光,一瞬間便明白了鍾離的真正身份,隨即輕輕的說道。


    “帝君,好久……不見了。”


    甘雨說話的聲音很弱,留雲忍不住了,立刻走上前輕輕的抱著甘雨,結果卻發現她的體溫變的很低,脈象也逐漸變弱。


    哭了,留雲哭了,她現在是真的哭了。


    甘雨對她來說已經不隻是徒弟那麽簡單了,甘雨可是她的女兒,被她看做親生女兒般的存在。


    見到自己女兒即將要死在自己麵前的時候,留雲才能體會到什麽是痛徹心扉!


    “師父,不哭,我……我不疼的……”


    甘雨抬起手,想要擦拭留雲流下的淚水,但是卻連這麽簡單的動作做起來也十分的困難。


    “傻丫頭,你這個傻丫頭啊……”


    甘雨輕輕的笑了笑,隨後將目光看向了鍾離。


    “帝君,可以……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甘雨的聲音很柔弱,此時的她宛如風中燭火,感覺下一刻就要消散一般。鍾離輕輕的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傷感。


    “什麽事情?”


    甘雨最後戀戀不舍看了零一眼,隨即說道。


    “可以……把零的記憶封印起來嗎?把……關於我的記憶,全部封印。他的精神力很厲害。原本想請求三位真君一起出手的。結果……竟然能在最後的最後見到帝君,真是……太好了……”


    甘雨的想法讓所有人都震驚了,即便是鍾離也不禁為之動容,留雲借風真君聽後也十分的揪心。


    “甘雨,你為什麽……如果零不記得你了,你們之間所有的記憶都會隨之消失!他會忘記你的名字,忘記你的樣子,忘記和你相愛的點點滴滴,甚至他還會認識其他女孩子!你……”


    留雲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現在除了心疼,什麽也做不到,什麽都做不到!


    “我知道,但是師父,我了解他。如果他知道我不在了之後,他一定會有輕生的想法的。我隻想讓他活著,隻想讓他活著。就算……就算他愛上了其他的女孩子,和其他女孩子結婚,我也會在天上……默默的祝福他的。我隻想讓他……活著……就夠了……”


    甘雨的聲音越來越弱,而留雲此時緊緊的抱著甘雨,失聲痛哭。


    “傻丫頭……你可真是一個傻丫頭啊……”


    留雲此時已經泣不成聲,就連情緒被紅繩鎖住的申鶴,在這個時候眼眶也微微泛紅。


    鍾離痛苦的閉上雙眼,隨後低聲說道。


    “甘雨,你的請求,我答應你了。”


    隨著鍾離在零的額頭上畫完了一道六芒星陣的封印,甘雨才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零記不記得她已經不重要了,她現在隻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的零兒,終於又可以和正常人一樣幸福的活下去了。


    她的瞳孔慢慢的擴散,抬起來的手臂徹底落了下去。帶著欣慰的笑容,帶著對零的愛意,帶著對自己人生的遺憾,離開了這個世界。


    六芒星陣的光芒開始散去,甘雨維持洗髓的冰蓮也隨之碎裂,化作了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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