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下官知道怎麽解決問題了,請您領著自個兒的愛妃去趟國舅府吧。」她說。


    「怎麽是本王去,該是他領著夫人來道歉的不是嗎?」


    「是您的愛妃先去人家府裏鬧事的,理該你們先去賠禮,之後那國舅夫人再向您的愛妃道歉,不管如何她都不該動手打人的!」


    「什麽?你說的這是什麽渾話,你不想要腦袋了是嗎?」他登時怒氣衝天,活像是要宰人了似的大吼。


    她見狀,連連退離他好幾步遠,眼神不斷示意大殿一旁的侍衛隨時準備救人。


    「是王爺要太子主持公道的,這就是太子的意思。」她忙說。


    「胡說,太子怎會做出這種莫名其妙的指示?定是你這丫頭假傳太子的意思,隨意唬弄本王,你這該死的丫頭,瞧本王不殺了你!」他跨步上前,出手就要扼住她的頸項。


    早在一旁警戒待命的侍衛馬上衝上前想製止。


    「你們不要命了嗎?誰敢阻止本王?」


    這下侍衛也不敢動了,畢竟詠龐是以火爆脾氣出名的王爺,他若要處死他們是輕而易舉的事,誰敢多置啄。


    高月喉嚨被掐住了,苦苦的掙紮著,心想這次死定了,才任職的第一天就死於非命,她的小命真是不值錢啊!


    她原本以為穩死無活,誰知打石竟然不顧詠龐的身份,衝上前拉開了他的手。


    「王爺請饒命。」


    高月很驚訝,沒想到平常極端怕死、怕事的打石,竟會舍命搭救她?


    打石救下她後,忙拉著她跪地求饒。


    「好你個狗奴才,敢阻止本王殺人,我先宰了你!」盛怒下的詠龐轉而揪起打石的衣領,一拳就要打下去。


    「住手!」高月忍無可忍的大吼。


    這一吼,詠龐愣住了。「你敢命令本王?」他一拳沒揮出去,打石被扔在地上了。


    「敢,我怎麽不敢,放肆的人是王爺,您當這是什麽地方,能由得您說殺就殺嗎?」她一臉凜然的質問。


    他臉色微變。「本王——」


    「下官與打石都是東宮的人,雖然宮階低微,但卻是代表太子,對咱們無禮就是對太子不敬,你竟大逆不道的在東宮動手傷人,你該當何罪?」高月目光一凜,怒火在黑眸裏湧現。


    「你要問罪於本王?」詠龐呆若木雞,一個小丫頭竟敢向他問罪?


    「是又如何!」她一副義正詞嚴的模樣。「王爺今日的言行囂張霸道,強壓東宮,已可說是犯了謀逆之罪!」


    「謀……謀逆之罪?」他驚得瞠目結舌。


    「沒錯!意圖闖宮殺人,不是謀逆是什麽?」


    「胡、胡說八道,你怎可隨意編派本王的罪行!」他氣急敗壞的說道。


    「就憑我是東宮的女官,憑皇後的懿旨、太子的授命!」


    她氣勢懾人,鎮得詠龐王爺一時說不出話了。


    「王爺,太子已將您的事交由下官全權處理,您若不滿意盡管向太子告狀去,不過現在您再不滾,我就要侍衛押人,以您目無君上、大鬧東宮之罪問押!」


    他瞪大老眼。「你說什麽?」


    「下官說,要滾,快!」她指著東宮大門外,痛快無比的說道。


    一月一次的大朝,高月以女官的身份隨太子上朝,退朝後,豐鈺走出朝堂,她已候在殿外,軟轎也已備好,等著他坐上。


    太子專屬的馬車就停在稍有距離的壽天門旁,宮中規定,除了天子座駕,其餘人等的馬車皆不許進入,不管官至幾品的大臣,下朝後都得步行至壽天門搭馬車,唯有太子得以在宮內乘坐馬車,但在大朝的金碧殿前也隻能乘坐軟轎。


    高月伺候他來到壽天門後,他下轎換乘馬車,等他進到馬車內,高月立即示意駕車的人啟程。


    「稍等。」豐鈺忽地吩咐。


    她挑了挑眉。「太子?」


    他由馬車內向她伸出手。


    「怎麽了?」他又想做什麽?


    「上來吧。」他說。


    「什麽?」


    「我說,上馬車。」他再說一次。


    「為什麽?」她從沒與他共乘過,今日為何破例?


    「我有話對你說。」


    「有什麽話等太子迴東宮後再說,馬車裏擠,下官就不上去了。」她冷冷的拒絕。天知道上去後,有什麽事在等著她?


    馬車內的人沉默了半晌後,竟親自掀開車簾準備走下馬車。「那我陪著你走迴去好了。」


    高月張大了嘴。讓穿著繁複朝服的太子陪她走在宮裏?要命,隻要走上幾步,她就會成為宮中注目的焦點了!


    「不、不用了,下官願意陪您在車廂裏擠擠,還是上車吧!」她馬上把他推迴馬車上去。


    他唇角立刻揚起一道得逞後的笑容。


    她咬了咬唇,有些氣惱。就是鬥不過他!


    豐鈺由車裏伸出手要助她上車,她刻意視若無睹,自個兒俐落的跳上去了。


    他見了隻是笑笑,打石取了水呈給他,他喝了一口轉給她,她原本堅決不受,但是他端著水的手也很堅持的不放下,她又氣又無奈的伸手搶過、大口喝下,由於喝得太急,水溢出嘴角,見他正在掏手帕,她趕緊用自己的袖子抹抹嘴擦幹淨,留下他執著帕子的手無奈地縮迴去。


    「你還在氣我在勤學殿時踢你的那一腳嗎?」他笑著問。


    「太子踢了我何隻一腳。」她撇嘴說。隻要想到他所說的「罰」,她就有芒刺在背的感覺,不爽極了。


    他仰頭大笑,笑聲清朗,如山間的清泉。


    他的笑聲很好聽,笑得也很賞心悅目,但不幸的是,這樣明快的笑容後麵竟躲著一個魔鬼!她恨恨的想。


    「痛嗎?」他問。


    「屁股不痛,是心痛!」她沒好氣的說。


    豐鈺抿笑。「我告訴你一個故事吧。以前有個禪師,在某個冷夜裏,他叫徒弟去撥撥看爐中是否還有火,徒弟隻是輕輕撥了一下就迴說:『師父,看不見火,沒有火了!』於是禪師就親自用鐵條深深一撥,發現爐中還有零星的火種,就指給徒弟看,『你看,這不是火嗎?』這故事告訴咱們一件事——人呢,也是一樣,輕淺的撩它,不會發現火苗,而是必須『深深地撥』,才可以讓人綻放光芒。」


    高月眼睛瞪得有如銅鈴般大小,狠狠的看著他,「太子整我就是在磨練我,是這意思嗎?」如今就連整人也變得冠冕堂皇了!


    他眯眼一笑。「孺子可教也,幸虧你很聰明。」他倍感欣慰。


    她頭頂冒火了!「您!」


    無視於她的怒氣,他眸問的笑意依然滿盈,其中還閃動著狡點的光亮。「待會別怕,有我呢。」他忽然笑說。


    她的怒火瞬間消失,另一股不安火速升起。「待會……會有什麽事嗎?」她警覺的問。


    他輕輕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她捂緊鼻子退開。


    「到底是什麽事?」這人很會賣關子,想急死她嗎?


    他揚笑,望著她時心底總會生出春水般的溫柔甜蜜感,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她略顯焦急的臉龐。「月月,你一戰成名了。」


    「一戰成名?」這說的是哪樁?


    豐鈺笑得揶揄。「你膽敢把王叔轟出東宮這件事已在京城傳開,你東宮小女官一戰成名,名動公卿了!」這丫頭做得比他想像的好,讓他非常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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