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人來人往,陳時遇跟她在路邊說話不大實際,他還想找機會好好看他, 問道:「找個地方坐下說?」


    「不行, 我約了……」不對,她才反應過來為什麽要告訴他自己的安排,轉口道, 「我沒空。」


    陳時遇知道他現在處境,也不敢多問。緊跟在她的身後進了電梯, 才開始陳述:「你走了之後,一開始是我找到你哥想嚐試曲線救國。但是……」當然要替蘇澈邦說話, 「不要去怪你哥, 好嗎?」


    當著她麵剖開過去三年, 卻無從開口。


    電梯已經停穩在一樓, 他邊走邊繼續道:「可能是被我問煩了吧,加上公司間久而久之合作多了,偶然能從他口中知道一些你在法國的情況。」


    當然不隻是偶然和一些,但是他現在不可能告訴她。


    蘇澄安和蘇澈邦可是親兄妹,倘若因為他引起爭吵,他又會變成罪人。


    聽他說完,她臉上的表情變得苦悶。


    為什麽總願意為了她耗費心力?


    「我知道我當初處理事情不夠成熟也不夠恰當,但是安安,我們之間不可能就這樣結束。」她毫不停歇地往車子走,像不想再跟他同處。


    竟讓他油然升起挫敗感。


    蘇澄安心知是隻要陳時遇再多幾句,她可能就會摒棄過往原諒他。


    她迴想起蘇澈邦第一次和他見麵,那場速戰速決的談話本就該讓她懷疑,而現在再迴看,他哥似乎一直都很信任他。


    她的手停在車門把手上,迴頭問道:「那昨晚呢?你早就知道我會去?」


    「不知道,我想著你剛迴國不一定會願意去。」盡管是這麽想,但他還是耗盡心思地為她選了條裙子,「去碰碰運氣。」


    ……


    她確實想過拒絕,但是看到那條審美在線的裙子,咬咬牙還是去了。


    卻合了陳時遇的心意,那條裙子和她很合襯。


    而且時隔三年,他們終於說上了話。


    「好,我知道了。」她不知道該給出怎麽樣的反應。


    拉開車門正準備上車,卻聽到身後的人繼續道:「我沒辦法做到你昨晚說得那些話,你就當是我不願意放棄吧。」


    這句話聽得一清二楚,但沒再迴應,而是平靜地直接坐進了車裏。


    陳時遇倒是自然地替她關上了車門,從門縫裏看到她臉上的牴觸似乎跑得無影無蹤。


    這算一個好的徵兆嗎?


    他不確定。


    反而開始擔心蘇澈邦迴去之後,麵對她的逼問該怎麽應答。


    畢竟這一切都因他而起。


    看著車子駛離,他還是先跟折返上去跟蘇澈邦對一對口供。


    陳時遇說的那番話多多少少影響到她的心情,為什麽他總能坦率直白地說出這些,卻在當初不願意告訴她那件事?


    她好像因為這個問題不停地鑽牛角尖,明明自己已經開始釋懷。


    當下已經臨近和簡憶說好的時間,兩人三年不見,她臨時失約也不合適,說不定簡憶還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陳時遇方才的表情深深印烙在她的腦海裏,明明意氣風發的他卻要用那種悲愴的表情看著她。


    為什麽他們的生活可以這般重疊,以至於讓她覺得自己好像一直逃不掉他。


    而且身邊的人還用他們的實際行動告訴她,他是個很好的人。


    她當然切身體會過他的好,也因此無法說服自己。


    卻感受到心中對他築起的城牆開始失守。


    到達和簡憶約好的咖啡店後,她仍然想著他剛剛那番話。


    懷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下車,久違地見到簡憶,心裏卻被陳時遇占據。


    簡憶發現她異樣,問道:「我們這麽久沒見,你竟然是這副表情!」


    她長嘆一口氣:「我剛剛去我哥家見到了陳時遇。」


    「那你哥是和他是……一直有私下聯繫?」簡憶當然也沒有錯過陳時遇這幾年的新聞,所以很容易就猜到情況。


    更何況她和陸天佑在一起了,這兩三年來知道的事甚至比蘇澄安還多。


    「是吧……」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在陳時遇的這件事情上愈發迷茫,「要不是因為今天給我哥送水果剛好發現,我也不知道被瞞到什麽時候。」


    簡憶從陸天佑那知道蘇澄安離開後的陳時遇過得不太好,可又考慮過蘇澄安的心情,從來沒有告訴過她這些事。


    她的反應倒是沒有想像中那麽糟,起碼沒有表露出牴觸,簡憶試探道:「或許也是為了你才這麽做。」


    她沒有迴答,但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許久未見不可能光聊陳時遇,簡憶便問起了她這三年過得怎樣。


    同樣的話題不久前才聽到過,但她這次答得極其認真。


    隻想把這三年裏開心高興的事一一告訴簡憶。


    她才意識到這三年裏,她做過太多太多事情了。


    她們一起吃過晚飯才結束這次見麵,臨走時簡憶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輕聲說道:「太好了,你終於迴來了。」


    「我們以後可以經常見麵了。」


    蘇澄安吃飽喝足,是時候迴家找蘇澈邦算帳。


    坐上車後還特意問過司機,他出門的時候有沒有見到蘇澈邦。


    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他居然還敢迴家,那恐怕就是準備好被她追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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