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醫院,臨江市最負盛名的醫院,乃至整個穌州省都聞名。


    他地處城南,岷江之濱,占地廣闊,風景如畫,確實讓患者心情舒暢。


    當然,它的昂貴更是人盡皆知,一般人家根本住不起。


    住不起的人,不包括錢清,甚至他住的還是最頂級的獨立病房。


    單單是每天的房費,就是八萬,還不包括醫藥費,護工費,等等。


    本來受傷就不開心,偏偏錢濤迴來的時候,不僅沒帶迴來好消息,還滿身是血,遍體刀傷。


    讓心情不好的他,越發火上澆油,當即不小心砸爛了溫度傳感器。


    空調不製動,整個病房如同桑拿室一般。


    囂張跋扈的他,準備換一個房間的時候,被告知隻設置了一個如此規格的病房。


    他感覺遇到林朗後,處處倒黴。


    卻不知林朗已經到了他病房門外,剛剛掛斷文武的電話。


    “怎麽還沒修好,你們院長呢?叫你們院長過來!臥槽!信不信本少爺把你們醫院給拆了!”


    還沒看到人,錢清憤怒的嚎叫,刺穿門板,鑽進耳膜,呱噪進心裏。


    嚎叫,證明他身體恢複的不錯,也證明他憤怒到極點。


    他越憤怒,林朗越高興,毫不掩飾臉上的笑容。


    動輒斷人前途,逼迫得何惜惜不能與自己迴家,氣死最好。


    不愧是病房,一進門,就看到牆上掛著精美的油畫。


    旁邊衛生間,不鏽鋼扶手,小掛架,都是貼心的小設計,體現醫院的用心。


    欣賞之餘,又聽怒吼傳來:“給我滾,別以為長得漂亮我就不打你!”


    “啪”


    清脆的嘴巴子聲傳過來,林朗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打女人的男人,素質絕對不高,更讓林朗鄙視。


    如此衝動、暴怒、素質低下的人,對付起來能簡單一些。


    思忖間,一身白大褂,頭戴護士帽的護士,左手捂著臉,出現在他麵前。


    “誰呀,讓錢少如此火大,來來來,告訴我!”


    林朗人還沒到,調侃的聲音已經傳了過去。


    “林少!”


    護士聽到聲音,一抬頭,看到無數次夢裏的麵孔,十分詫異的叫出來。


    “呃,你是”


    林朗明顯一愣,沒想到這護士會認識自己。看她清秀而精致的麵容,有些眼熟,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還不等兩人繼續說話,錢清已經看清走進來是林朗,怒氣未消的臉,瞬間換上驚喜之色。


    “林朗,我沒看錯吧,你是來道歉的嗎?我不接受!”


    聽到他的話,護士臉上的驚喜已經消退,恢複成古井不波,輕聲道:


    “林少想不起我,很正常,天天圍繞在你身邊的女孩子那麽多!”


    話語中帶著酸意和不滿,側身從他身邊走過。


    一股淡淡的幽香,在林朗鼻端飄過,讓他皺了皺眉,還是想不起來。


    想著護士的事情,自然沒有理會錢清,哪管他說什麽?


    “林朗,道歉竟然還敢不理我!那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錢清滿臉陰狠的笑意,一定要打斷他的四肢,讓他爬著求我。林朗就是他所有煩惱的源頭,隻要辦了他,自然心情舒暢。


    “說話小點聲,我聽得到,天氣這麽熱,省點力氣啊。”


    林朗抹掉頭上一把汗,依然刺激著錢清。


    沒有魔金軟甲,燥熱的天氣,真夠難受的,這個病房竟然還沒有空調!


    錢少到底是北方來的,不怕熱!


    “錢濤,給我打斷他的四肢,扔出去!你難道就看著他消遣我!”


    錢清什麽時候聽過別人的冷嘲熱諷,當即炸了,唿喚打手。


    一言不和,大打出手的人,哪有說話的耐性?


    身穿病號服,臉色蒼白的錢濤,一直站在錢清身邊,謹慎的戒備著。


    眼前的林朗與以往見到的富家公子不太一樣,身手不錯。更主要的是,沒有敬畏之心,瘋起來不要命。


    聽到公子的話,上前一步,站在林朗麵前,滿臉猙獰。


    昨夜衝進林家,結果連本主都沒見到,就被打得狼狽而逃,是他一大恥辱。


    此刻,正主到了,恰好用來洗刷恥辱。


    “你看看,你這是待客之道嗎?”


    林朗依然嬉笑的說著,腳步不緊不慢的向前邁去,距離錢濤不過兩米。


    “你是誰的客?動手!”


    錢清一屁股坐在床上,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冷冷的嗬斥一聲。


    窮山惡水出刁民,林朗是這樣,醫院的人也是這樣,什麽玩意兒?


    本想拿一杯茶喝,可天氣太熱,拿起一把扇子,不斷扇動,平複身上的燥熱。


    對錢濤,他還是有信心的,坐等林朗被吊打。


    錢清下了命令,錢濤還沒動手,林朗突然出手。


    一步跨過兩米,直接出現在他側麵,右手成爪,直接抓向他的左肩警,那裏正是受傷的部位之一。


    這一下,盡管錢濤凝神戒備,也沒想到滿麵笑容,放嘴炮的林朗,會突然襲擊。


    加上身體各處有傷口,動作稍稍有些遲鈍,塌腰沉肩,慢了一分。


    林朗的手在傷口上,重重的擦過。


    那一瞬間,錢濤雙眼圓睜,差點凸出來。


    傷上加傷,讓他難以承受!


    一直以來,仗著錢家勢力,哪有人敢真動手打他。即便有人出手,實力也差的太遠,在林家還是第一次真正受傷。


    畢竟不是屍山血海裏出來的鐵血戰士,連千幻王蛇都不如,傷勢對實力的影響太大了。


    “黑虎掏心!”


    但劇烈的疼痛,也激起了錢濤兇性,右手衝拳,直搗他的胸口。


    林朗麵色凝重,盡管又是偷襲,又是在對方受傷的情況下,可打鬥經驗太少。


    更加重要的是,魔金軟甲不在身上,需要小心在意。


    左手“磨磨”,擋住了他的右拳,卻仍然有一股暗勁,讓林朗差點吃虧。


    他能感覺到拳頭上的力量很怪,明明力量耗盡,可偏偏又湧過來一股力量。


    什麽鬼?


    沒有位移,卻產生力量,違反力學!


    雖然奇怪,現在卻不是思考的時候,加大自身力量強打。


    右腳猛然抬起,直踹錢濤左大腿,那裏仍然是一個傷口所在。


    攻其必救!


    錢濤出離憤怒,林朗就是小人行徑,一點規矩都不講。


    他左腿不敢硬挨,但支撐還行,右腿狠狠地攔了上去。


    “嘭”


    林朗的腳底與錢濤的腳麵撞在一起,兩人的動作都是一滯。


    果然,林朗再次感受到那一股暗勁,十分別扭,總會讓人動作停頓。


    而錢濤則感覺他的力量不算太大,但左腿傷口突然一疼,應該是縫線崩開了,不得不停下動作。


    兩股力量衝擊,林朗稍有停頓,右腳瞬時落地成弓步,左拳直擊對方肋骨,同樣是傷口所在。


    “卑鄙!”


    肩井和左腿的傷口同時劇痛,讓錢濤臉上肌肉不斷抖動,牙根緊咬。此刻看到林朗的進攻路線,再也忍不住,狂罵一聲,身體向後一退,不願硬碰。


    “哼,對敵還有卑鄙一說?”


    林朗可不會放過,緊跟著上步,左腳起,仍踢對方左腿。


    錢濤不能再退,後麵就是錢清,一旦再有誤傷,恐怕他得死!


    “錢濤,看來我真得換人了,一個花花大少都拿不下,我養你何用!”


    錢清已經退到床裏,身體簌簌發抖,想不到林朗竟然打退了錢濤。如果錢濤落敗,這個瘋子會怎麽會自己,他難以想象。


    因此,不管手下人的身體,直接威脅他,讓他拚命。


    拚命!


    錢濤心中掠過這一想法,換人意味著錢家會滅掉自己,拚命還有機會。


    幾下劇烈運動,讓錢濤剛剛縫合不久的傷口全都崩開,血水染紅患者服。


    整張臉,因為劇痛和逼迫,扭曲得分外猙獰。


    “小子,我跟你拚了!”


    他再也不顧左腿上的傷勢,任由林朗攻擊,右拳直擊林朗麵門。


    對於他的想法和動作,林朗猜到了,自然不會讓他得逞。


    一直沒有使用的基礎步法突然使出,左腳不待收迴,稍稍轉向落地,右腳一旋,徹底閃到他的左側,躲開兇狠的一拳。


    左肩左腿都有傷,不利於攻擊,林朗特意選擇的方向。右拳狠狠的照著他的肋骨砸去。


    “哢”


    骨頭折斷的聲音響起,錢濤身上的傷勢,讓他動作不夠速度。反應又被他那無能的公子刺激,都慢了一拍。


    林朗的一拳將他肋骨打斷三根,插進肺部。


    趁著他再添新傷的情況下,林朗繼續追擊,拳拳到肉,往傷口上不斷招唿。


    “咳咳”


    錢濤完全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倒是肋骨不斷刺動肺葉,不斷咳出鮮血。


    終於他承受不住,身上的患者服,都被血水滲透,整個人的身體緩緩向地上倒去。


    林朗雙手沾滿鮮血,總算停止揮拳,視線移到呆若木雞的錢清身上。


    渾身顫抖不休的錢清,跪坐在床上,艱難的吞咽著口水。脖子僵硬,充滿恐懼的雙眼看著林朗。


    他從來沒有這樣的經曆,從來都是他把別人的保鏢打倒,哪個敢跟他較勁。


    本以為追一個女孩,隻帶一個護衛救夠了,卻不想被打成個狗。


    看林朗染血的雙手,更加恐懼,再也控製不住下半身的肌肉,床上很快濕了一大灘。


    一股腥臊的味道,在燥熱的房間中,分外難聞。


    “別害怕,我不會打你的。”


    林朗忽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雙手十分溫柔的在他病號服上擦拭血跡。


    “不不要要打我!”


    錢清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求饒,會向一個土鱉求饒。


    “其實,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你鬥。隻是你的狗亂咬人,我幫你教訓一下。”


    林朗說話很輕,很慢,但內容讓人頭皮發麻。


    “對,對,都是狗的錯!”


    一聽林朗不準備跟自己鬥,錢清心中升起希望,連忙將所有責任推到錢濤身上。


    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錢濤,臉上掠過悲哀。接近黃級高手的自己,成為錢家護衛後,多麽風光,所過之處,人人給麵子。


    現在卻連狗都不如,說賣就賣了。一口鮮血湧出,人徹底昏過去。


    林朗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此刻終於放心全力應對錢清。


    “你看這裏終究是臨江,山高皇帝遠的,有個閃失多不好。”


    錢清聽他說話溫柔,可他眼神中總有種極其危險的東西在醞釀。


    “你還敢殺我不成?”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想到自身後麵的能量,依然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我當然不敢。可你要是出個車禍了,突然房子著火了,都有可能嘛!”


    林朗一副小心怕怕的樣子,總算把手上的血水擦幹淨了。立刻甩了他兩個嘴巴子,讓他認清形勢。


    這種手段,錢清心知肚明,他都用過多少次了。對於林朗的威脅,再次擔驚受怕起來。


    “你到底想怎樣?”


    “迴上京吧,你不該來臨江的。隻要半年內,你不踏入臨江,這件事兒就算過去了。”


    林朗的第二個計劃,逼走錢清,給何惜惜一個空間,給自己爭取半年時間。


    “好,我這就走。”


    錢清算看出來了,自己不走,說不定真死在這裏。他的大本營在北方,南方雖然有勢力,但跟林氏比還差一些。


    “你這麽走,我怎麽能放心,留個字跡吧。臉麵這個東西,我相信你還是有的。”


    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錢清結果林朗遞過來的紙筆,寫下半年不會來此的約定。


    如果僅僅是字跡,林朗還不是最終目的,他拿出手機,讓錢清舉著紙條,各角度拍照。


    “哦,對了地上的狗,是你發泄脾氣時打的,我可從來沒來過!”


    林朗走前,仍不忘在他心裏劃個傷口。


    錢清精神幾乎崩潰,直到林朗離開,院長到來,雙眼依然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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