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早已結束的記者會現場。


    因著那些不願散場的記者,一場鬧劇從上午一直持續到下午。


    此時記者們終於在沈家保鏢的“邀請”下離開了現場,紀靜也一起跟了出去。


    會場內隻留下喬汐和沈家那五位。


    丟了麵子的沈泰也終於知道沈蘿和孫子不願來現場的原因。


    喬汐坐在原地,一手按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一邊向老爺子和姑姑們致歉。


    沈泰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自在,許久才抬起手衝對方擺了擺。


    略沉吟片刻,他將溫和的視線落向女孩。


    “不管怎麽說,你和我家阿木的婚姻已經是事實,對吧?”


    喬汐眉心跳了跳,想說張口說不是,但最終還是閉嘴點了點頭。


    沈泰也點了點頭起身,“那就好。”


    不等對方再次出聲,他便轉身從會場離開。


    喬汐沒明白那句“那就好”是什麽意思,隻是轉過頭一臉茫然地看著旁邊滿臉姨母笑的姑姑們。


    “小汐啊,你結婚不通過家長的確不對,但是作為長輩太過於幹涉孩子的婚姻大事也是不對的。”


    “大姐說的是,藍家雖然位高權重,但藍家家主常年居住國外,對國內的形勢不是太了解,對如今的沈家也是了解不夠。”


    沈藍和沈荷一唱一和,說完又將眼神傳遞到了沈芸那裏,後者一秒會意。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要派個代表去向藍老先生說清楚咱們沈家的情況?”


    話落,沈藍沈荷連連點頭。


    “那這個人……誰比較合適呢?”沈芸又稍稍拖長音調問道,繼而將視線轉向後排還在低頭工作的沈蔓身上。


    這時,喬汐看明白了這幾位之間的默契。


    她連忙開口道:“姑姑們,我外公脾氣有點古怪,還是讓我去解釋吧。”


    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不過在沈家姑姑麵前還是給出了明確的說辭。


    可惜當她說了一堆之後,才發現人家壓根沒理她。


    沈藍:“小蔓,在沈家姐妹中,你是唯一不涉及集團公司的,又是律師,在職業和身份上最適合談判。”


    沈芸:“大姐說的對。”


    沈荷:“大姐說的……”


    “不去!”沈蔓頭也不抬地打斷道。


    “為什麽?”


    “丟人。”


    沈蔓將腿上的筆記本合上,又慢悠悠地開口道:“我算是知道阿木和小蘿不過來的原因了。


    “我說這麽丟人的事,你們能不能別帶上我呀?


    “我看你們一個個在家當闊太當得腦子壞掉了吧?爸他年紀大了,又急著讓阿木結婚,所以考慮事情肯定沒那麽周全。


    “按理說你們應該是在他身邊出主意的,結果倒好,配合著他把老臉都丟光了!”


    沈藍聽完這話不樂意了,“你這叫說的什麽話?


    “阿木結婚,這是多大的事啊?


    “現在兩個孩子的婚姻已經是事實,但是婚禮遲遲不舉行,你覺得這對得起人家小汐嗎?


    “隱婚這種行為好嗎?


    “既然要迎娶大家閨秀,為了表示尊重,爺爺親自去提親有錯嗎?”


    沈蔓斜了她一眼,無奈搖了搖頭。


    “你們又不是不了解阿木,他一直不提這件事,你們覺得他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沈芸和沈荷已經閉了嘴,看起來大概是理解了這番話。


    喬汐眼看沈藍還不肯罷休,甚至情緒變得更加激動,便趕緊上前安撫起她的情緒。


    “姑……姑姑,您先別激動。


    “這事是我不好,都是因為我瞞著外公,讓他不高興了。


    “我惹出來的事,我解決,我迴去解決。”


    看到女孩真誠的笑臉,沈藍情緒平複了些。


    “看在侄媳婦兒的麵子上,我就不跟她計較了。”


    喬汐和沈蔓對視了一眼,彼此臉上帶著幾許無奈。


    “時間不早了,大家都沒吃午飯,不如我帶姑姑們先去吃點東西?”


    “不用了,搞砸了你的記者會,你應該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去吧!”


    沈藍一臉疼愛地拍了拍她的肩,眼神之中透露出的是發自內心的喜愛。


    “……”


    四人兩兩往會場外走時,喬汐猛地看到桌上那件價值上億的寶石,趕緊抱起盒子往前追去。


    結果非但沒有把這件見麵禮還迴去,反而還被強塞一把車鑰匙。


    沈藍說車子還在雲川國際機場,讓她別忘了去取。


    最後還囑咐道:“姑娘家家開個小電驢太危險了,還是四輪比較安全一些。”


    “……”


    會場外,銀灰色的商務車還停在路邊。


    沈泰若有所思地站在車旁,看到朝自己走來的女兒們這才開門上車。


    幾人上車後,除了沈蔓,其他人都開始商量起怎麽搞定藍老爺子,讓他欣然接受這門婚事。


    沈蔓看起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將筆記本電腦擱在腿上,手上劈裏啪啦地忙活著她的工作。


    可事實是,她也在找自己的方法去接觸藍家。


    ……


    日頭西斜,寧城。


    喬德海透過車窗看著不遠處的荒草坡,終於痛苦地將雙眼閉了起來。


    他至今不敢直麵那個地方。


    藍若穀早已睜開了眼,此時的目光毫無波瀾地落在對麵的男人身上,那看不見的眼底深處,又仿佛隱隱掩著一絲笑意。


    “有什麽想說的?”


    他張口出聲,字字鏗鏘。


    喬德海搖頭,“沒有。”


    “你不覺得自己欠我一個解釋?”


    藍若穀用力地捏著手中的紫檀念珠,似乎在極力克製著什麽情緒。


    他做了這麽多年的心理準備,才有足夠的勇氣迴到寧城來看望自己的女兒;


    他也給自己做了強大的心理建設,讓自己能夠以盡可能平靜的態度來麵對害死女兒的兇手。


    他需要喬德海一個解釋——


    為什麽要把藍玥安葬在這麽一個荒涼的地方?


    等了許久,喬德海的臉色依然如一潭死水般沉寂。


    他還是搖著頭,“沒什麽好解釋的。”


    藍若穀陰沉的臉上彌漫起一絲殺氣,手中動作頓住,念珠發出哢的一聲響。


    “你是懶得解釋?”


    “如果您迴來是想為小玥報仇,我接受您任何製裁手段。”


    藍若穀被氣到失態。


    他從車座下摸出一把迷你m1911,抬手抵在對方額頭。


    “也包括這樣的製裁手段?”


    喬德海麵上閃過一瞬間的恐懼,但下一瞬便又淡定地閉上了眼睛。


    “接受,你動手吧,正好把我和小玥埋在一起!”


    “……”


    長達半分鍾的對視後,藍若穀將東西收迴,麵露哂笑。


    “嗬!你以為我不敢是嗎?”


    “我知道你敢。”


    “當年的膽小鬼連死都不怕了?”


    “怕。”


    這個“怕”字落下,藍若穀失控怒吼:“怕就給我一個解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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