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二十多個天上仙正在曆劫。


    裴無竹把名單交到山行手裏時,捂住胸口一臉肉疼的表情:“你都不知道我花多少銀子找凡人燒高香問出來的,高香,知道高香是什麽嗎你個沒見識的!”


    山行還真不知道,看著名單隨口道:“什麽?”


    “高香就是香火能直接飄到天上那種香,鱉熊傻帽!”


    裴無竹沒忍住還是罵出來了,罵完悻悻摸摸鼻子立馬要開溜。


    “你再重複一遍方才的話?”山行亮爪威脅,“等等,這些仙人轉世曆劫的相貌也會改變吧?那我怎麽判斷卿卿是誰?”


    裴無竹被問得一懵,心道你問我我問誰?


    “車到山前必有路,你自己好好想想辦法吧,我先帶小棠迴去,走了。”


    裴無竹生怕山行迴過味來找自己的麻煩,著急忙慌拎著裴青棠離開。


    雲卿擦汗迴到屋裏坐下喝水,眼神不住瞟山行手裏的紙張,還未開口要看。


    山行便遞到他跟前:“就是一些仙人的名字。”


    “你看仙人的名字做什麽?”雲卿指尖輕撫紙張,不知為何心中一陣戰栗,“這紙?”


    山行解釋道:“這是在神仙前跪拜燒香求來的。”


    先燒高香,再問話,隨後將寫有全部神仙的紙張丟進火裏,剩下未燃的便是答案。


    “不做什麽,隻是有些好奇。”山行笑笑,又道:“你覺得這裏麵哪個名字最熟悉?同我說說。”


    雲卿仔細看過兩遍,搖頭道:“都不熟悉,我又不是仙人。”他抬眼定定盯著山行:“阿行,難道你是仙人嗎?”


    山行不由失笑,攬過雲卿輕撫後背,“我就是一個卑劣的妖,怎麽可能是仙人?我方才聽裴無竹講了一個故事。”


    “你哪裏卑劣了?不要這樣說。”雲卿伸手捂住山行的嘴,目光懇切道:“你是最好的,記住沒?”


    “記住了。”山行笑著捉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吻,繼續道:“故事說相傳天上有位仙人為曆劫難下凡投胎為人,他作為仙人轉世,不該與不好的東西攪在一起。可世事難料,最終落得被廢去仙格、剔除仙骨的下場,你說他虧不虧?原本隻用受百十年的苦楚,這一下往後便再不得安寧。”


    “不好的東西?你還覺得妖物卑劣嗎?”


    雲卿聽得明白,“你莫非懷疑我是仙人轉世?阿行,我不知道你為何這般猜度,依據是什麽?憑我兩年未變化的容貌嗎?”


    雲卿說著搖頭:“我能理解你要試探我的來曆,隻是前塵往事我早已不記得,恕我不能清楚告知。”


    山行咬咬牙如實發問:“卿卿,我隻是擔心你,若你因與我糾纏而被廢除仙人身份,你會後悔嗎?”


    “你少癡心妄想,我怎麽可能會是仙人?”雲卿笑話山行,“我在你心裏就這麽好,隻有仙人身份才襯得上我?”


    山行偏頭低聲道:“你本來就好。”


    普通仙人都不行,雲卿一定是比仙人還尊貴百倍的存在。


    “可我真不是仙人啊,我就是一個凡人。”


    “若你是呢?”山行急切捧住雲卿的臉湊近詢問:“若你是仙人呢?”


    雲卿看著山行眼底的認真和未掩飾好的慌亂一時有些緊張,順著他的話思考,沉默半晌,搖搖頭道:“阿行,我不知道,你容我好好想想再迴答你,好嗎?”


    山行心下酸澀,自覺已經被雲卿放棄,黯然神傷收迴雙手點頭道:“對,要好好思考。”


    雲卿忙上前抱住山行的肩膀,“你、你幹嘛做這副樣子?我隻是要想一想,又沒說跟你和離,再者我真不是仙。”


    山行擠出一抹苦笑,“我沒說你要和離,就是有些累,想迴去躺著。”


    “你不會要躲起來偷偷抹眼淚吧?”


    雲卿不安,心道山行最近怎麽神神叨叨的?難道戒色戒出毛病了?不過兩三日沒弄,何必擺可憐樣?


    但瞧山行垂眸沉默,神情鬱鬱傷懷,他也不好質疑,隻道:“那我陪你躺會吧?”


    山行沒拒絕也沒同意。


    雲卿推他去臥房床上躺著,主動坐到他腿上親吻舔唇,有樣學樣揉耳朵吹氣,“阿行,要不要?”


    要不要?


    麵前美人衣衫半敞淩亂披在香肩,鎖骨誘人、肌膚滑嫩,眉目含嬌怯春情,紅潤舌尖隨著說話若隱若現。


    不要?怎麽可能?送到嘴邊的肉不吃,山行傻啊?


    “勾引我呢?”


    “夫君、與夫君歡好,天經地義。”


    累了一遭。


    晚間吃飯時,雲卿握住山行的手,正色道:“倘若我真是仙人,已經知道會落得那般下場,我仍然願意與你在一起。阿行,總會有些事讓人義無反顧,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會退縮。於我而言,你便是讓我無所畏懼的存在。”


    山行的臉隨著雲卿說話逐漸變紅,越來越紅像熟透切開的西瓜,最後一頭紮進他懷裏抱著人不丟手,“卿卿,就算你隻是在哄我,我也心滿意足。”


    雲卿摸著山行的後腦勺,溫柔笑道:“我說的是實話,不是哄你開心。”


    “噢。”山行竭力壓下嘴角的笑意,幹巴巴地道:“吃完飯早些歇息吧?”


    他熱。


    雲卿慌忙推他,“不來了!”


    “卿卿,我熱。”


    山行將雲卿抱在懷裏,有樣學樣他下午的勾引舉動,“那句話怎麽說來著,與夫君歡好天經地義。夫君,你疼疼我。”


    秋日涼爽,兩人迴到長安。


    這天,山行與雲卿坐在涼棚下賞雨。


    秋風蕭瑟,懷裏雲卿肌膚冰涼,山行湊近咬耳朵道:“我給你暖暖?”


    “不要。”雲卿擰山行的耳朵,“再不老實我就生氣了。”


    他擰山行,山行便偷偷捏阿花的耳朵,點它的鼻子嘀嘀咕咕:“我夫君怎麽疼你比我多,你這個臭狸子!”


    “你別欺負阿花。”


    雲卿慌忙抱著阿花躲開,山行裝作氣惱要追他,還沒走兩步,院門忽然被人敲響了。


    是裴青棠。


    雲卿放下阿花撐傘開門,瞧見一臉淚痕抹眼淚的裴青棠嚇一跳,“阿棠,你怎麽一個人過來了?”


    小姑娘還不及雲卿腰高,仰頭伸手要抱,“阿卿,我爹罵我,讓我以後都別迴去,他、他不要我了!”


    兩人牢牢籠罩在傘下,雲卿一手將她抱起,口中勸道:“不哭了不哭了,你受委屈了。阿行,去沏杯蜜茶,阿棠肯定口渴了。”


    裴青棠抱住雲卿的脖子,湊近尋求安慰:“阿卿,我可不可以留在你家?”


    山行手一抖,立即道:“我這就讓你爹——”


    “好啊。”雲卿擦去裴青棠臉上的濕淚,笑著哄道:“我呀,最喜歡阿棠了。”


    “卿卿!”


    “怎麽了?”


    雲卿接過山行手裏的杯子遞給裴青棠,“喝點熱的潤潤嗓子,你幹爹特意給你沏的。”


    山行心道早知道往杯子裏下毒了。


    “你跟你爹為什麽吵架?”雲卿蹲下身詢問,“吃午飯了嗎?晚上想吃什麽?我給你做好吃的,不傷心了好不好?”


    裴青棠喝完水,上前抱住雲卿的脖子,委委屈屈的控訴:“我說想我阿娘,爹就生氣了,他跟我阿娘鬧別扭拿我撒氣。”


    “不氣了昂,他怎麽這樣呢,拿小孩子出氣,太過分了。”


    雲卿拍拍她的後背,“你就在這住下,有幹爹在,幹爹不會讓人欺負你。”他看向山行,眨眨眼道:“是吧,幹爹?”


    話一出口,三人皆是沉默。


    雲卿的臉紅得裴青棠的側臉都感受到熱氣,她忙掙脫轉身小心翼翼拉住山行的袖子,仰臉道:“是吧,幹爹?”


    山行瞥一眼還愣在原地的雲卿,笑笑蹲下捏住裴青棠的肩膀,輕聲道:“你想留下也不是不行,咱們先說好,早晚午我跟你幹爹在房間待著的時候你別來敲門,吃飯不許要抱要喂,自己穿衣服梳發髻。”他咬咬牙笑道:“幹爹不喜歡愛說謊的小蛇,你爹不在,惹我不高興的話,哼哼。”


    雲卿從說錯話的尷尬中迴過神,忙扯迴被嚇得渾身發抖的裴青棠抱在懷裏,皺眉看向山行,“又嚇唬小孩。”


    “我不對。”山行幹脆承認,“行了,卿卿我困了,咱們去睡午覺吧。”


    “漂亮阿卿!”裴青棠緊緊抱住雲卿的脖子,“阿卿,我也想睡午覺,之前我爹都哄我,你也哄我好不好?”


    “不——”


    “好啊,睡完午覺等雨停我帶你上街買布料,給你裁新衣服。”


    山行好煩,勉強笑笑立即起身去院裏聯係裴無竹:“你快過來把你的小崽子帶走!別讓我忍不住把她——”


    “歡死了。”裴無竹聲音落寞。


    “嗯?誰做的?”


    怪不得裴無竹一聽裴青棠要見歡生氣發火,原來是用動怒掩飾事實。


    “妖丹是被生掏的。”


    這說明歡是被妖物所殺。山行歎口氣:“眼下你不在滄茂山?”


    以裴無竹的性子,大概一把裴青棠送來就匆匆忙忙去為歡處理後事。


    妖亦講究落土歸根,活了一千多年,曝屍荒野太不體麵。


    “對,小棠先拜托你們照顧一段時間。”裴無竹咬咬牙:“我,我想為歡報仇,山行,如果我沒能迴滄茂山,你能幫我把小棠養大到兩百歲嗎?”


    “喂!你別做夢!讓我照顧她——”裴無竹那邊掐斷傳音,山行氣得恨不得把人拎過來暴打一頓。


    迴屋後,見山行臉色不算好,雲卿輕輕拍打裴青棠的小肚子,一麵做口型問道:怎麽了?


    山行搖搖頭,走近坐在雲卿身邊耳語:“我想迴一趟滄茂山,有些裴無竹拿不準的事要我去敲定。”


    雲卿點點頭:你去就行。


    山行沒說話:那你怎麽辦?


    嗯?雲卿麵露疑惑:我怎麽了?我還能跑了?


    山行歎口氣轉頭看向裴青棠,這兩三年裏小蛇崽凡人模樣長大不少,但原身還是條手指粗細的小綠蛇,比裴無竹的顏色要淺一些,看起來、口感更嫩。


    山行咽咽口水強迫自己不去想先前吃過的蛇妖味道,勾住雲卿的手含在口中吸吮。


    雲卿一羞,抽迴手指反被山行掐住下巴帶到地上親吻,“噓。”


    山行仰躺在地,死死夾住雲卿的腰與自己貼近,一手鉗住對方兩手舉在頭頂,另一手從他下巴移到腰上輕柔撫摸。


    雲卿像離水的魚拚命掙紮,好不容易被山行察覺異常放開手,下一秒坐在對方身上直接扇一個耳光:“滾!”


    顧不上會吵醒裴青棠,因為雲卿坐起後發覺她已經愣愣地瞧著自己被親紅的嘴,一大一小對視片刻,她才慌忙翻身背對雲卿。


    雲卿更加羞憤,毫不留情又甩山行一個耳光:“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


    起身走到窗前,他默默整理身上淩亂的衣衫和頭發。


    山行心知玩笑開大了,不敢再多糾纏,夾著尾巴灰溜溜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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