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下,天氣更冷,雲卿每日裹著狐裘窩在山行身邊偎火取暖,阿花臥在他腿上,三人好不愜意。


    圍著火爐烤紅薯和板栗,剝花生嗑瓜子吃糕點。


    裴無竹又來了,這次帶著一壇子酒,“你到底什麽時候迴去?歡準備走呢。”


    “我一定要見她?為什麽。”山行聞聞那酒,“你拿酒幹嗎?不怕喝多露出尾巴?”


    “又不是給你帶的,你不是說雲卿身子虛嗎,藥酒懂不懂?裏麵可是泡著好東西呢。”裴無竹意味深長:“大補。”


    山行聞言緊緊皺眉:“什麽?”他把酒推遠了。


    “人參!我猜你就想歪了,哼。”裴無竹聽見雲卿的腳步聲,輕咳一聲拉迴話:“你以後能不能別吃竹葉青?”


    “知道,別說了!”山行恨不得直接捂裴無竹嘴,這長蟲非在雲卿迴來的時候說,故意找事!


    “阿、誒裴無竹?”雲卿手裏端著剛洗好的紅棗,站在門口猶豫一下才繼續往裏走,“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我一會就走。”裴無竹把心思轉到雲卿身上,勸不動山行,可以勸他啊。


    山行示意雲卿跟自己坐一起,湊近低聲道:“少跟裴無竹說話,他不是好人。”


    “哼,原來我在你心裏是個人?”裴無竹冷笑,“雲卿,你——”


    “裴無竹!”山行瞪他,“小年那天我們迴去,你快滾!”


    裴無竹翻個白眼,“小氣,連留我吃晚飯都不舍得。”


    “你有完沒完!”“行,我這就滾!”裴無竹走了。


    雲卿瞧山行臉色不好,伸手拍他後背順氣,“阿行,別惱,對身子不好。”


    山行搖搖頭,捉住雲卿的手握在掌心,“我沒生氣,等過幾天咱們迴滄茂山過年。”


    “好。”雲卿順勢倚在他肩上,拿過桌上的壇子看看,“這是什麽啊?”看著像水,但味道有些刺鼻。


    “藥酒。”山行倒一杯酒,“對身子好,你先嚐嚐味道。”


    雲卿照例用舌尖舔舔,皺眉道:“苦!”


    美人顰眉,萬般風情、惹人心疼。


    山行看得心癢癢,佯裝善解人意勸道:“那先別喝,晚飯時再喝。”一會偷偷再往杯子裏添點。


    “必須喝嗎?苦。”雲卿哼哼,“我不想喝了。”他將杯子湊到山行嘴邊,“阿行,你幫我喝吧。”


    “我也不想喝。”山行奪過杯子放迴桌上,“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對你身子好,你太虛了。”


    “那好吧。”雲卿安慰自己,跟苦得舌根子發麻的藥相比,酒還算好喝。


    山行露出滿意的笑,“我讓柏楊給你弄點下酒菜。”


    “其實。”雲卿貼在他脖子上,小聲反駁:“我覺得我不虛,郎中那些補藥喝得我都上火流鼻血了。”


    “所以現在不讓你喝補藥,是藥酒。”山行伸手捏他的耳垂,語調溫柔:“卿卿,聽話。”


    雲卿輕輕歎息,“喝這個不會上火吧?你知道上次一醒我看見枕頭和床上都是血有多害怕嗎?”“我知道,不會的。”


    在山行再三保證下,雲卿才不情不願地答應喝一杯酒。


    晚上吃飯,山行跟賞畫似的看雲卿皺眉小口抿完一杯酒,連忙給他夾肉,“燉的枸杞羊肉,這個也補身子。”


    “嗯。”雲卿有點暈,昏沉沉地吃下肉,靠在山行肩上摟住他的脖子,“阿行,這個、暈怎麽迴事?你給我下毒啊?”


    山行臉色一變,喝酒是會醉的,他忘了!


    “卿卿?”他連忙把雲卿抱腿上,“你是喝多了,不喝了、不喝了,我先扶你迴去休息。”


    雲卿不情願,“我還沒吃飽呢。”


    “你還吃啊?我怕你要吐。”山行隻好繼續喂他,“那再吃點。”


    雲卿閉著眼睛嚼肉,漸漸從暈乎乎的狀態中發覺喝多還挺舒服,靠著山行覺得自己一會往下陷,一會往左歪。


    “不吃了,阿行,我覺得、我會飛。”雲卿現在什麽都看不清,“你別晃!我看不見哪個是你了。”


    山行無奈歎息,心道都怪自己。


    他抱著雲卿往自己臥房走,醉鬼今夜有得折騰。


    “阿行,我在哪裏呢?”雲卿躺床上盯著床頭發愣,“你在哪,我看不見你。”


    山行脫掉他的鞋,忍無可忍把人的臉扳過來對著自己,“在這呢。”


    熱氣混著酒味湊過來,雲卿伸直胳膊攬住山行的脖子往床上倒。


    山行原本彎著腰一隻腿跪在床上,在雲卿湊近的瞬間頭腦空白,本能讓他急忙伸手支撐身子,這才沒砸到雲卿身上。


    “你先放開我。”山行盯著身下雲卿的嘴唇,用視線描摹唇線,想要采擷覬覦已久的紅唇,理智讓他無法趁人之危,但他不保證自己能一直冷靜。


    “你在兇我嗎?”雲卿晃晃腦袋,想讓自己看清麵前山行的表情,但模糊重影的視線怎麽都是徒勞無功。


    “我沒兇你,你鬆開我。”


    “你湊近點嘛,我看不清你,阿行。”


    雲卿伸手在山行臉上胡亂地摸,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沒辦法思考解釋這樣做的原因。


    “你好熱呀,阿行。”


    “雲卿,你別招我。”山行不想忍了,對方還不知死活的抬臉湊近,從臉摸到耳垂,又從耳朵摸迴臉上。


    山行掐住他的下巴,“卿卿。”


    “嗯?你低點,我懸空著累。”


    “好。”山行壓著他躺在床上,身體嚴絲合縫貼近,“這樣累嗎?”


    “不累。”雲卿覺得兩個人離得太近,但他沒有力氣推開,“阿行,重。”


    山行湊近詢問,“你還暈嗎?”


    “嗯。”雲卿點頭,“阿行,困了。”他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像浮在水裏。


    “睡吧。”兩人唇瓣之間距離不過一線,山行覺得他說話時已經碰到對方的嘴唇,他努力克製自己想要親下去的欲望,“壓住就睡不著了?”


    “也、不是,太近了。”雲卿側過頭,兩人唇瓣擦蹭,柔軟溫熱的觸感讓山行十分著迷,於是低頭含住他的耳垂,咂摸片刻才放過有些紅腫的軟肉,“睡吧。”


    “唔。”雲卿哼哼唧唧,“你咬我,壞阿行。”


    “是啊,我就是壞,你會討厭我嗎?卿卿,我怕你恨我。”


    “不討厭,我說過你想咬就咬,糟了,我應該裝成沒發現你咬我的。”


    雲卿睜開眼睛,眸子彌漫著霧氣,帶著不清明的迷茫看向山行,說話時發覺溫暖幹燥的東西堪堪擦過嘴唇,照例用濡濕軟滑的舌頭去舔,熟悉氣味自上方鋪天蓋地襲來,沉悶鼻息撲到他的臉上。


    “唔!”雲卿想說話,但嘴唇被完全堵住,隻能發出不成字的音腔,嗚咽似的求饒般道:“放、放開我。”


    “不放,你勾引我。”他拿舌頭舔自己!


    山行不忍了,捏住雲卿的下巴湊近親吻。


    雲卿覺得口中被塞入一塊軟濕的糯米糕,漸漸在唇舌追逐津涎交換中得趣,唇瓣相蹭、軟舌舔舐,直到磕牙咬嘴,疼得他皺眉哼哼,“不要了。”


    “磕疼了?我看看有沒有流血。”山行把住他的下巴仔細察看,“沒破皮流血,放心。”


    “硌。”雲卿屈膝躲避,“我渴。”


    山行扶起雲卿,水杯湊在他嘴邊,“水是溫的,喝吧。”


    雲卿喝完水往山行懷裏鑽,“阿行,我困了,睡覺、不吃了,明天再吃。”


    “好,睡吧。”山行幫他把外衣脫掉,擰過熱帕子給雲卿擦手臉脖頸、褪襪子洗腳。


    把人伺候好,山行抱住雲卿睡覺,懷裏人輕緩平穩的唿吸聲同跳動的、心髒聲混合一起打在耳畔,熱,脹得他根本就睡不著!


    山行自暴自棄,背過身伸手疏解,許久,他才閉眼入睡。


    親的時候舒服,但第二天山行看著雲卿紅腫的嘴心虛得不行,幹脆躲著不同他一起吃飯。


    雲卿很不高興:山行莫名其妙生氣不理自己!


    他氣勢洶洶擋住人抬頭質問:“你怎麽了!說好的不會不理我!不守信用!”


    山行的目光飛快從他唇上移開,支吾道:“你還記得昨天發生什麽事嗎?”


    “我喝醉記不得了。”雲卿有一瞬心虛,難不成自己昨晚做什麽過分事了?


    “如果我惹你生氣,我可以跟你道歉!但你不能躲著我不見。”雲卿皺眉,“先前你說過不喜歡彎彎繞繞,結果呢?哼!”


    “先進來說。”山行拉著雲卿進屋,外麵冷,怕他受涼。


    雲卿賭氣不肯坐下,山行給他遞杯茶,“卿卿,你先坐,我慢慢給你解釋。”


    山行清清嗓子,“你有沒有覺得嘴疼?”


    雲卿下意識摸摸嘴,“不疼啊,你咬我嘴了?”


    “咬、咬嘴不叫咬嘴。”山行伸手虛點他的嘴角,“這叫親。”


    “有什麽不一樣嗎?”雲卿打掉山行的手,“別動手動腳!”他皺眉生氣,“親就親唄,至於躲著我嗎?”


    “意思是,你無所謂這件事?”山行意有所指,“我其實也無所謂,但是,你不覺得親嘴的感覺還不錯嗎?我躲著你是怕我還想親你。”


    “我不記得了。”雲卿還皺著眉,“那事情說開了,你別——”


    “我不躲著你!”山行連忙握住雲卿的手,神情真摯懇切,“我錯了,不該躲你。”


    雲卿努嘴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山行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他嘴上,口中還要假惺惺的勸道:“別生氣了,昨天、是你先親我的,怎麽你什麽都不記得?”語氣埋怨,跟小勾子似撓雲卿的耳朵。


    “我又不是故意忘記的,你還為這個生氣躲著我呀?”雲卿看向山行的嘴唇,他歪頭想了想,“那你現在要親嗎?”


    山行咽咽口水本想假意拒絕,又怕雲卿不懂客套話當真,顫著身子湊近,“你都這麽說了,那親親吧。”


    雲卿莫名有些緊張,屏息等待山行親自己,對方卻停在一指距離,“卿卿,你睫毛好長。”


    離得這麽近,雲卿覺得山行肌膚裏透出來的熱氣幾乎騰到自己臉上,幹脆主動偏頭貼上去。


    唇與唇相互磨蹭。


    雲卿伸手攥住山行衣領,不成片段的記憶讓他下意識像昨夜那樣探出舌尖舔舐對方的嘴唇。山行如願含住那片軟舌,吸、嘬、舔,把人摟懷裏抱在膝上,伸手攬住後頸撫摸揉捏,另一手環住他的腰輕撫肚腹,手下身軀忽然輕顫掙紮,“不、要嘛。”


    山行將人按在懷裏安撫,“好了、好了。”


    雲卿輕喘靠在山行胸膛上,嘴唇紅潤盈盈亮光,眼眸帶著朦朧水汽,愣愣地抬頭看著對方,好半晌才道:“阿行,再、再親一親吧?”


    他還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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