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生的?”


    山行被這個消息驚得險些丟盔棄甲,急忙俯下身湊在雲卿臉旁再次詢問:“阿驍、他是你生的?誰的?是、是我的嗎?”


    “傻樣。”雲卿沒忍住笑罵一句,“他都跟你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你還說這種話?”


    山行現在確實覺得自己有點傻,“意思是說你心裏一直都是我,根本沒別人,是吧?你剛才那些話全都是故意氣我的,阿驍是我的孩子,所以才和我長得像。”


    雲卿轉身抱住山行的脖子,親親他的耳朵,“是呢,高興嗎?”


    山行咧著嘴笑,“高興!”卿卿心裏隻有自己、隻有自己!


    苦了一百年,忽然卿卿迴來了,還帶著他的孩子,讓山行覺得他又在做夢。


    “卿卿、我不是在做夢吧?”山行歎息一聲埋在雲卿頸窩,“先前、我就總夢到你,夢到咱們那時候一起過日子,從滄茂山到長安,又從長安到滄茂山,雖然時間很短,但我已經靠著那七年過活整整一百年。”


    “每次夢到你,我都很高興很滿足,可是一睜開眼睛,你就不見了,又隻剩我孤零零一個了……”


    雲卿捧起他的臉查看,果然見山行的眼眶紅了,慌忙安慰道:“不是做夢,我迴來了,我迴來了,真的。”


    “那你……算了,我先不問,你也別告訴我,就算以後你真的還要走,現在先別說,讓我再高興一會吧。”


    山行低頭含住雲卿的嘴唇,溫柔細致地親、吸,兩人交換口中涎液,不斷加深這個吻,拉近彼此之間距離。


    折騰兩三次,兩人沉沉睡去。


    雲驍從天擦黑開始就吵著要去找雲卿,裴青棠怎麽也攔不住,最後裴無竹一句話定住他:“你哥跟他夫君說事呢,你少摻和吧!”


    裴無竹心裏清楚,就山行和雲卿兩人老夫老妻,現在肯定幹柴烈火欲罷不能,還是別讓雲驍打擾他們。


    “什麽啊?阿卿和那個山行是夫妻嗎?”雲驍一頭霧水,“他們什麽時候成婚的啊,我怎麽不知道?阿卿從來都沒跟我說過這事,你是不是騙我呢?”


    裴無竹一聽笑了,“你跟小棠先吃著,等我去找他們的婚書。”


    大紅的紙張,明明白白寫著雲卿和山行的名字,“永結同好、生死不離。”


    “那阿卿為什麽從來沒提過這事?”雲驍還是不情願相信,總覺得阿卿被別人分走了。


    “我還想問你哥為什麽一聲不吭躲一百年呢,山行可一直以為他死了,結果呢?人還好好的活著不說,改變容貌為什麽不換個名字,你說他到底怎麽想的?寧願拉扯你,也不肯見山行,真奇怪。”


    裴無竹看著身旁啃雞腿的藍懷塵,隨口道:“雲卿不會和這狐狸精一樣也能生吧?”他饒有興致地打量雲驍,“說不定你其實是雲卿生的呢,不是他弟,是他兒子。”


    “他躲著是為了把你生下來,可能生下你之後又失憶,所以才沒來找山行,然後他最近想起來過去的事,就帶著你來找爹了。”


    裴青棠看著雲驍迷茫的臉色,忙岔開話:“阿驍,你嚐嚐這個秋梨銀耳湯怎麽樣,之前漂亮阿卿總做這個給我喝。”


    “哦,謝謝。”雲驍心裏亂糟糟的,看著外麵漆黑的天,“都這麽久了,他們還沒說完話嗎?”


    “他們這麽久沒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可能、要說一宿吧。”藍懷塵抖抖耳朵,跳到裴青棠腿上,問裴無竹:“你今天不進宮了?我不能在外過夜吧?”


    裴無竹眼睛一瞪:“你真把自己當麗妃啊?雲卿都找迴來了,你還巴巴地往那鑽什麽?四四方方的天早看膩了,我才不進宮。”


    藍懷塵一愣,過好大一會終於反應過來:他自由了,不用再被山行和裴無竹威脅去吹枕頭風,他可以迴家,也可以去滄茂山,或者待在裴府,除了皇城,他哪裏都能去。


    可他就想去皇城,他想見蕭勍,但是以後都見不到了——山行和裴無竹不幫他,他這點修為根本進不去。


    “可……”藍懷塵跳到地上變成人形,他臉色蒼白地捂住肚子,“可是孩子說他想見蕭勍呢……”


    裴青棠驚唿一聲:“藍叔叔,崽仔已經會跟你說話了嗎?”


    裴無竹皺皺眉,他必須要告訴藍懷塵一件事:“你別做夢了,這皇帝的命數裏就沒孩子,你肚子裏的這個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沒了呢。”


    “啊?”藍懷塵臉色更白了,“那我該怎麽辦啊?”那這個孩子不就是蕭勍唯一的血脈嗎?怎麽可能會保不住呢?


    怪不得、怪不得雲卿下午那樣說……是看出來這個孩子保不住所以才要自己勸蕭勍放了那些道士的嗎?


    “什麽怎麽辦?命中注定留不住的,強留隻會害人害己。”裴無竹冷笑一聲,“我說藍懷塵,你可要想好了,凡人一輩子就那麽點時間,你修為再差,有我和山行看著你,至少還有八、九百年呢,沒必要現在就把自己搭進去。”


    “我沒想把自己搭進去啊……”藍懷塵聲音透著虛,他現在覺得自己很不好。


    “你確定?”看著藍懷塵越發慘白的臉,裴無竹皺眉關心道:“你怎麽了?”


    “肚子疼。”藍懷塵蹲到地上,伸手拽住裴無竹的衣服下擺,悶哼道:“你送我進宮吧,我想見蕭勍、是我想見他。”


    “你省省吧!”裴無竹急忙拉住藍懷塵的手腕為他輸送妖力,以自己的靈力輔助對方體內妖力運轉,直到他妖丹能夠重新向周身輸送妖力後,立馬丟開他的手。


    “身體都這麽虛了,還想著進宮折騰呢?等會我去一趟宮裏幫你遞個口信行了吧。”裴無竹嘖一聲,拎起變成狐狸的藍懷塵,叮囑還在吃飯的兩人:“我把這狐狸精送去休息,你們先吃著,馬上迴來。”


    裴無竹本來想直接把藍懷塵丟到床上的,猶豫後還是輕手輕腳把人放下,“你先歇會吧,一會我跟山行說聲,看雲卿有沒有空過來,他是螣蛇,肯定比我們懂得多。”


    藍懷塵嚶嚶作答,裴無竹被惡心得起一身雞皮疙瘩,急忙帶上門走了。


    山行和雲卿正在吃飯,聽完裴無竹的話麵色各異。


    “我去看看他。”雲卿把筷子撂下,自顧尋著妖氣去找藍懷塵。


    “卿卿!你不知道他住哪啊!”“我知道!”雲卿擺擺手,一瞬間人影沒了。


    裴無竹在旁邊坐下,嘲笑道:“你忘了?他是螣蛇,不是凡人。”


    山行沒理他,伸手摸著雲卿剛坐過的凳子,確認上麵還留有餘溫才放下心,低聲喃喃:“太好了、不是夢。”


    裴無竹瞧著一個二個都失魂落魄,在心裏搖頭歎息:誰沾凡人誰倒黴!以後小棠要是敢喜歡凡人,他一定先把那凡人殺了!


    “山行,你用法力往宮裏遞個信吧,我剛費妖力幫藍懷塵調度,你說他傻不傻,自己不舒服都不知道。”


    山行默念咒語,口訴道:“麗妃藍氏,身體欠安,暫居別處,勿念,歸期未定。”隨即一封信便出現在皇帝的寢殿書桌上。


    “行,那我走了,兩個孩子還吃著飯呢。”裴無竹打個哈欠,“對了,我已經聯係群臣請求赦免那些道士,雲卿已經迴來,你就把你那點子恨收起來吧,兩口子過日子講究和氣。”


    “嗯。”山行忽然笑了,“你知道雲驍是誰嗎?”


    “這不廢話嗎?正跟小棠一起吃飯呢,雲卿他弟啊。”


    山行更高興了:“其實他是我兒子!我的!”


    裴無竹眉頭緊皺:“那雲卿……也是你兒子嗎?可你明——哦!他是雲卿生的!”他一拍大腿,“我剛才就這麽猜的!恭喜恭喜!”


    “嗐!”山行臉上透著喜氣,“不過你先別讓雲驍和阿棠知道,卿卿說要再瞞著他一段時間。”


    裴無竹聽到這話臉色猛地一變,想提醒山行,雲卿不定也有事瞞著他呢,又怕說後他嫌煩,再說對方正美著呢,何必潑冷水?


    “知道,走了啊。”


    另一邊。


    雲卿輕輕敲藍懷塵的房門,“藍懷塵,你睡著沒?我進去了。”


    床上的白狐狸蜷成一圈,嚶嚶哼唧。


    雲卿關上門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把它抱在懷裏,同樣注入神力幫助對方運轉,臉色越發凝重。


    藍懷塵是妖,肚子裏的是人。


    妖必須靠妖丹散發妖氣,人卻不需要妖氣。


    這個孩子會抑製藍懷塵的妖丹向周身輸送妖力,所以他才會出現妖力凝滯的情況,就像身體結了冰。


    可原本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午就變成這樣了呢?


    “藍懷塵,你現在好點了嗎?”雲卿繼續幫對方“解凍”。


    “好點了。”藍懷塵抖抖耳朵,示意雲卿來摸。


    雲卿搖搖頭,“你今日下午都做什麽了?好好迴憶一下。”


    “吃糕點,跟裴青棠和雲驍玩,吃飯,沒別的事。”藍懷塵小心翼翼地問道:“雲卿,這個孩子會保不住嗎?”他說著身體有些顫抖。


    雲卿理解他的心情,但想到這個孩子的存在可能會害藍懷塵妖丹作廢,隻斟酌道:“你是不是被裴無竹的話嚇到了?你現在還有不適嗎?”


    “沒有了。”


    “那我們出發吧。”


    藍懷塵一愣,“去哪?”


    “迴宮啊,你不是想見皇帝嗎?”


    雲卿抱住藍懷塵,眼見他變得十分高興,不由笑了:“你這麽喜歡那皇帝啊?”


    “……才沒有!”藍懷塵有些害羞,埋在雲卿懷裏隻露出尾巴和半個後背。


    雲卿笑笑,“等我告訴山行一聲,今夜我留在皇宮守著你。”


    “啊?”藍懷塵受寵若驚:“可是你才和山行重逢,他會記恨我的!”


    “這是我們欠你的。”雲卿微微搖頭,“要不是他逼你,你根本不會到長安來。”


    更不會陰差陽錯真的以男身孕育後代,又要受妖力凝滯的苦。


    不是所有種族都像螣蛇一樣能夠適應男身孕育,大概也隻有螣蛇會在有孕之後神力更加強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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