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後。


    黑貓抖抖身子,彈落身上積雪。


    雪已經停了。


    大地銀裝素裹,在朝陽照耀下,閃著光澤。


    它伸個懶腰,捧起把雪,擦了擦臉,這才打個哈欠,從樹梢下來。


    青根、青空已完全被雪覆蓋,倚靠在樹幹處,宛若兩個雪人。


    吃了蛟肉,身體已異於常人,尋常寒冷,根本凍不死他們,黑貓本想開口,將兩人喚醒。


    哪知地上積雪一動,莫名鑽出個人來。


    黑貓大驚,毛發一豎,便要張嘴喝問。


    誰知鑽出的這位打扮辣眼的家夥,豎指示意噤聲。


    “咪咪,不要吵,我這兩位朋友睡的很晚,還沒休息夠。”


    啥?


    黑貓呆了一呆。


    你朋友?


    它神色古怪起來。


    啥時候認識的,本座怎麽不知道?


    明明天天混在一起,他們交了朋友,如何能避過本座?


    黑貓糊塗了。


    主要是也沒敢想,在茅廁蹲坑還能蹲出個朋友來。


    見此人沒有惡意,隻是靜靜站著,它也就沒當迴事,自顧自坐在一旁,抬後腿撓癢。


    鎮上的公雞開始打鳴。


    狗也吠了起來。


    青根翻個身,腿一抬,放了個響屁。


    但見積雪被吹的飄起,青空便被崩醒了。


    昨晚他睡的確實晚。


    主要是躺下後,越琢磨越害怕,不曉得茅廁裏那位,究竟有什麽神通,竟能讓自己不斷的,重複著同一時間段。


    因此被崩醒,神智很恍惚,揉著眼直起上身,暗道大漠的天氣真古怪,大冬天還能打雷。


    “朋友,醒了?”


    一聲問詢,霎時讓青空神智驚醒。


    抬頭一看,正見到昨晚遇到的神經病,正笑嘻嘻站在眼前。


    青空臉一黑,手腳都有點哆嗦,得虧黑貓就在附近,這才多了幾分膽氣。


    “你來幹什麽?”


    “我這兩日閑來無事,一時也沒個去處,索性咱們結伴如何?”


    青空悶哼道:“結哪門子伴?你誰啊?知道我們要去哪嗎?”


    “說來慚愧。”對方一臉無奈,“某生於天地間,卻無名無姓,隻有個綽號,喚做亥骨。”


    “什麽倒黴名字?”青空抬手一指了封:“我師傅才對得起這個綽號,瞧你也有個二兩肉,叫什麽不好,用得著咒自己?”


    亥骨歎道:“如今名字已叫開,響的很,縱使是我,也無法堵悠悠之口。”


    青空一臉不屑:“這破名哪響了?要我說,真正響亮的,當是喪彪才對!”


    “太晦氣了吧。”


    “你亥骨就不晦氣了?”


    “……”


    二人對話,全去了黑貓耳中。


    眼見青空對著當世大妖指手畫腳,還評價對方名字,它冷汗都下來了。


    這大妖怎會出現在此?


    莫非是為自己的先鋒官,報仇來的?


    但為何又會與倆貨認識?


    想不通哇!


    黑貓覺得,自己睡覺之後,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就像在千裏赤地時一樣,隻不過上次屁股多個大包,這迴冒出個大妖!


    等青根醒過來,見到亥骨,他是相當高興,打個招唿,都沒怎麽攀談,便同意了亥骨要結伴同行的想法。


    青空自然不滿,隻好詢問般看向黑貓。


    可今天也不知怎麽迴事。


    虎爺一句話也不說,隻會喵喵叫,一副老實家貓的樣子。


    見它如此,青空隻當亥骨構不成危險,所以神獸懶得搭理。


    三人半屍一貓,可就開始上路了。


    離開小鎮,再往前去,便是旦旦城。


    路上行人不少,更有許多虔誠信徒,從旦旦城方向而來,個個扛把鐵鍬,說是要拿迴家上供。


    一路行去,亥骨嘴巴就沒停過,仿佛是借來的,不用白不用。


    “原來閣下出身西靈波若寺,唔,那地兒不錯,地盤很大,打掃的很幹淨。”


    青空沒搭話。


    “波若寺的老和尚,百年才休息一次,我隻遇過兩迴。”


    青空仍未搭話。


    “他是野獸派的,顏色很重,估計與百年休息一次,有很大關係。”


    “你……能不能閉嘴?”青空神色厭惡。


    我才不想知道,他顏色重不重!


    話說你就沒別的事兒可聊了嗎?!


    亥骨臉色一怔,旋即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恍然道:“閣下尊師重道,看來是不願提門中事了。”


    “嗯。”青空才不管對方如何想,隻要能保證耳朵清淨就行。


    “其實蓬萊我也去過,那兒不管男女,都是立體派……”


    “你別說了!”


    青空瘋狂搖頭。


    你再說下去,我心中對仙島的印象,可就崩塌的體無完膚了!


    “咦。”


    亥骨腳步停頓,發現了一個好去處。


    “你們先走,我且去觀察觀察。”


    說完,他身影一晃,在行人全未察覺中,閃身去了——路邊茅廁。


    煩人的家夥總算離開,青空加快腳步,一心想將其甩掉。


    亥骨一走,趴在青根腦袋上的黑貓,說話了。


    “青空,你方才態度,有點問題。”


    按黑貓想法,難得一位當世大妖,與你主動攀談,講的還是藝術學問,你不用心聆聽也就罷了,怎還能出言打斷呢?


    “那我得什麽態度?莫非要虛心請教,以後也學他那般,天天耍流氓?”


    “你這和尚,非是本座批評你,對前輩們,得有敬畏之心……”


    正說話呐,前方突然過來兩人,攔住了去路。


    “喲,那不是了封師兄嘛,腦袋怎麽還著火了?”


    青空呆了呆,見身前站著倆老和尚,後麵還跟著好幾位臉皮紅腫,渾渾噩噩的行人。


    “兩位是?”


    “你叫我們師叔便可。”


    了根、了空擰眉瞪眼,麵色不善。


    “啊,兩位師叔,可是要帶我們,迴波若寺?”


    倆老僧搖搖頭。


    “那,是來找空虛師侄的?”


    “他死外邊最好!”聽到這個名字,老僧們異口同聲。


    “那你們……”


    “給你們倆改改法號!”


    “哈?”青空懵了。


    “阿彌陀佛。”了根道聲佛號,言道:“你們師傅了封,乃寺中敗類,人品更是大大的有問題!”


    了空接口道:“但我們實在沒想到,他做事竟如此低劣,簡直天理難容!”


    “我師傅,以前幹啥了?”青根問。


    “唉,過去的事,不提也罷。原本他死便死了,往日仇恨,也該煙消雲散。但千不該萬不該,死了還要惡心我倆!”


    “師傅如今還能幹啥啊?”青空問。


    了根眼睛一瞪:“還不是給你們,起了這倒黴名字!”


    了空怕二人不明白,解釋道:“這位,是你們八師叔了根,我是你們九師叔了空。”


    喔……


    青空明白了。


    心說師傅確實夠調皮的。


    給自己徒弟取名,卻各摘了倆師弟的字匯,妥妥的犯忌啊!


    “哦,對了。”


    了根想起一事,迴頭揮手,驅散一幫渾噩失憶的行人,在隊伍後頭,現出位頭戴鬥笠,身背長劍的高瘦道士。


    “你們倆,是如何得罪他的?跟了我們一路,問什麽也不言語,怪極了!”


    青空如今是虱子多不怕咬,心說那算什麽,後麵的茅廁裏,還有個更怪的!


    因此全沒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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