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吃食,沒有中原的五花八門。


    在這裏,主打一個食肉。


    地上走的,有牛羊麅子肉,天上飛的,有雁雀肉。


    火羅部受中原文化影響,破天荒用了筷子。


    隻不過有筷子,卻沒有用處。


    每人麵前都放著大托盤。


    有一整隻牛腿,一整隻大雁。


    筷子沒法夾,要麽抱著啃,要麽用刀切片,放入嘴中。


    青根不在乎形象,抱起牛蹄,撕咬蹄筋。


    黑貓聞了聞,顯得意興闌珊,一口也沒嚐。


    沒別的,非是有情緒,而是烹飪手法太差。


    不過酒它是真喜歡,一杯接一杯,舔個不停。


    “原來三位,是要去大漠深處,獵殺蛟龍。”


    赤哈金無比佩服,挑拇指大讚:“傳聞那惡蛟,為禍一方,以致人不敢至!若三位殺蛟成功,也不失為大漠造福。”


    “斬妖衛道,行俠仗義,我輩楷模!”努努頗為羨慕的表示:“若非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保準與你們同去!”


    赤哈金抿著嘴,去看二弟滿臉的橫肉,以及粗壯的胳膊,甚是無語。


    手無縛雞之力這個詞,怎麽看怎麽與你不契合哇!


    阿娜狄則舉杯道:“高人行事,果然不是我等凡俗可想象的,三位大漠一行,想來是上蒼安排,特來救我們於水火。來,小女敬三位一杯。”


    青根滿手是油,飲完一杯,抱著牛蹄道:“佛爺不打誑語,真不是咱吹,這一路,妖邪精怪海了去了,不過全未從佛爺手裏,討得半分便宜!”


    “是嘛。”阿娜狄雙眼放光:“大師可否能說說,都有什麽精怪?小女以前隻是聽說過,今日才隻見過陰屍,如今很是好奇。”


    “哼哼,別的不提,就說我那師弟手裏的黑驢蹄子!便來自一位名聲響亮的大妖之子!叫什麽什麽大叫驢,具體名太長,記不清了。你們是不知道啊,那驢妖的鞭,有這麽長!”


    他張開雙臂比劃一下。


    赤哈金、努努,以及伽爾海等男性,暗暗點頭。


    心說果然人不可與驢比啊。


    哪知青根話鋒一轉,拍下自己胸口道:“也就是佛爺我,換旁人,還真就被它比下去了!”


    噝……


    眾人眼含懷疑。


    但誰讓人家是高人呢?


    高人吹噓的時候,誰敢拆台?


    盡管不信,赤哈金等人還是說著恭維話,頻頻敬酒。


    唯獨阿娜狄雙眼頻閃,盯著青根不知在想什麽。


    酒過三巡。


    青根有了尿意,離席去外麵撒尿。


    阿娜狄立即轉頭看向努努:“二哥,你不想去方便方便麽?”


    “我方才剛去過,就不……”


    阿娜狄眼神一淩,裙擺一翻,腿可就踹過去了。


    正中努努的腰,差點沒踹岔氣。


    “呃,既然妹妹關心,害怕我沒尿幹淨,那我就再去一次。”


    於是努努揉著腰,齜牙咧嘴,跟在青根身後,也去了宮外茅廁。


    酒意上頭。


    赤哈金的話匣子也就打開了,開始給青空、黑貓,講述起大漠的開心果,哈格部。


    “哈格部人眼睛不大好使,卻偏偏嘴硬,死不承認。”


    “有一年,我父王與吐拂部決裂,準備剿滅對方。”


    火羅部人多勢眾,與中原貿易,十分富庶。


    吐拂部自認不是敵手,便花了大價錢,請來哈格部當幫手。


    誰知打起來後,答應出兵的哈格部遲遲未至,眼看大戰一觸即發,吐拂部不得不投降認輸。


    “後來吐拂部氣不過,遣人質問,為何哈格部沒出兵,你們猜怎麽著?敢情他們發兵了,誰知卻走錯了路,一路往東,與軒國人打起來了。”


    赤哈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哈格部還十分氣憤,指責吐拂部情報有誤,說火羅部都是高牆,根本攻不進去!”


    眾人均大笑,喜的搖頭晃腦。


    可青空、黑貓卻麵無表情。


    隻認為大漠講笑話的水平,與空虛有的一拚,也不知是誰帶歪的誰。


    笑話講完,青根迴來了。


    後麵還跟著失魂落魄的努努。


    他雙眼發直,表情僵硬,機械入座後,聳拉著腦袋,一聲不吭。


    “二哥,怎麽了?”阿娜狄湊近詢問。


    努努扯扯嘴角:“沒、沒什麽。”


    “你……瞧見了?”


    “呃,嗯。”


    “怎樣?”阿娜狄急急追問。


    努努生無可戀歎道:“身為一個男人,我,是不完整的。”


    “真有這麽厲害?”


    “與他方才比劃的一樣。”


    阿娜狄放心了。


    強忍著激動蹦跳的心,招手換來一名宮女。


    “喝多之後,肯定是要在行宮留宿的,房間可安排妥當?”阿娜狄問。


    宮女點頭:“迴稟公主,原先安排克依部去驛館,朵婭則去二王子寢殿,兩位高人卻沒有安排。”


    “唔,如今準備,已有不及。再說,朵婭與二哥的婚事,也告吹了,就讓她來我寢殿吧。至於他……”阿娜狄指向青根,“安排去我書房,那小和尚與黑貓,隨便找個房間便可,其餘人照舊。”


    宮女躬身應是。


    待其一走,阿娜狄便稱不勝酒力,自席間離開了。


    青空、青根喝的酩酊大醉,也不曉得飲了多少,總之來者不拒,很是痛快。


    外頭已然黑下。


    黑貓打個哈欠,蹦跳上了房梁,卷身入睡。


    “兄弟!”赤哈金臉紅脖子粗,攬著青空肩膀:“禪師算屁!我一點也不怕他!別人我都不服,就服兄弟你!”


    他大著舌頭,好一通誇。


    青空暈暈乎乎,聽不清對方說什麽,隻傻傻賠笑。


    鬧騰一陣,眾人皆醉。


    克依部眾人依次離開,前往驛館。


    曬完太陽的朵婭,吃了點東西,便被宮女領著,前去阿娜狄的寢殿。


    “大師,迴屋歇著吧。”


    一名宮女來到青根身旁。


    “哦?歇著?”他壞笑伸手,捏對方下巴,“光歇著怎麽行?就沒有點額外項目?”


    宮女靦腆一笑:“大師想要的項目,定是有的。”


    “哈哈!”


    青根高興壞了,一把摟住宮女,迴頭對青空道:“師弟,我先歇著了,你自便!”


    說罷,揚長而去。


    青空頭暈的厲害,也想早點躺下睡覺。


    “大師,且隨我去東廂房……”


    宮女的話沒說完,便被赤哈金粗暴打斷:“怎麽安排的?!這是我拜把兄弟!去什麽廂房?!簡直胡鬧!去,把我兄弟,帶我寢殿,我要與兄弟同塌而眠!”


    宮女不敢反駁,隻好稱是,領著青空去了。


    行宮後的寢殿有三間。


    最東頭的是大王子,中間是二王子,西頭的屬於公主。


    青空來到這兒,胃中翻滾,不得不扶牆嘔吐。


    宮女被熏的直後退,盡管曉得對方是高人,也不免厭惡。


    “你忙你的,房間在哪,我吐完自己去。”


    青空吐了陣,還是不舒服,便如此道。


    “西頭的便是,那高人您自便。”


    宮女捂著鼻子走了。


    再待一會兒,她都要吐了!


    青空原地站了會兒,讓自己清醒些,抬起頭,望見三間寢殿,有點摸不著頭腦。


    哪邊是西來?


    他眯眼打量。


    隨後發現,最前麵那間沒有燈光,其餘兩間卻是亮的。


    心忖大王子估計還在鬧騰,應該沒迴來,沒亮燈的,定是他寢殿!


    打定主意,青空一手扶牆,慢悠悠可就過去了。


    朵婭曬了一下午太陽,站的腿酸胳膊乏,早早洗完澡在榻上睡下。


    阿娜狄見其入睡,便悄悄熄滅燈火,自殿中溜出,前往書房,準備一探完整男人的底細。


    所以青空過來的時候,門是未鎖的。


    他推門進去,提鼻一聞。


    嗯,香!


    大王子可以,別看人生的五大三粗,生活細節卻頗為講究!


    反身關門,摸黑找到茶桌,漱了漱口。


    又尋到屏風後的浴桶,匆匆擦了把身子,這才開始尋床。


    掀開羅帳,床榻很大,也很柔軟。


    “咦?”


    青空察覺到榻上有人,還是個女子!


    心中先是一驚,後又激動無比。


    大王子地道啊!


    這是安排自己的嬪妃來侍寢了哇!


    如此盛情,若是辜負,豈不天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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