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冷空氣劃過裸露的皮膚,激起一陣顫栗。


    還蒙著的他低頭看了看四肢,然後長長舒了口氣。


    是恢複了。


    雖然不知原因,但這讓他有點開心,提了一天一夜的心也終於落了地。


    隻是突然的變大讓那小孩才能穿的衣服根本包不住他,所以他現在正光溜溜地在童磨的床上。


    “……”話說他是被冷醒的啊。


    先找衣服穿吧,不然太奇怪了。


    這樣想著,他迴頭看了看身側好像在沉睡的童磨,思忖兩秒,明智地屏住唿吸沒出聲。


    掃了一眼房間,看見他被洗好的衣服疊放在角落的凳子上,於是躡手躡腳地起身,想要越過童磨下去拿。


    作為鬼,不眠不休已是常態,不過為了陪人,童磨這兩天倒是都好好地貼著人睡了。


    隻是今晚睡得不深,旁邊有些動靜他就會醒。


    而感覺到身邊窸窸窣窣的聲音,眼睛沒張開,胳膊已經伸出去抓。


    “怎麽了,也子,是要撒尿麽?要不要我給你把?”


    說著,七彩虹眸睜開,剛好與另一個人撞上視線。


    他眼底神色呆住。


    被他抓著手腕的人也呆住。


    “……”


    “……”


    四周好像安靜得出奇,連氣氛都詭異地凝在了一起。


    他就那樣睡在那裏,而另一個人正抬著一條腿試圖跨過他的腰,下床去做什麽。


    隻不過中途因為他的阻撓,行為被打斷了。


    本來這場麵很正常,然而由於被拽著的那個白毛沒穿衣服,這就自動變得旖旎了起來。


    二人四目相對,直到童磨先挑起聲線開口:“誒~這是想做什麽壞事呢,也子。”


    “是剛剛恢複的嗎?”


    “說起來,原來也子的下麵也是白色的啊。”


    “……”


    幾乎話語落下,對方就猛然掙開他的手,氣勢洶洶撲來堵住他的嘴,同時也捂住他亂看的眼睛。


    “我不是說了不準言語騷擾了嗎,你這家夥。”


    童磨的嘴角都壓不下,隻是被堵住嘴了,一時半會兒搭不上腔。


    他象征性地哼哼兩聲,抬手指了指嘴巴,仿佛在說自己要喘不過氣了。


    根本不信他的上島成也沒理會他。


    於是上弦貳哼得更大聲了。


    猶疑一瞬,知道自己也不能就這麽和童磨僵持不下,上島成也低低威脅道:“再亂說就廢了你。”


    是是~


    童磨一邊在內心答應,一邊點點頭。


    過了幾秒,嘴上的那隻手才挪開。


    繼續捂著上弦貳的眼睛,上島成也空出的手去抓被子,想要簡單遮一下。


    結果耳邊響起童磨欠揍的聲音:“沒事的,給也子穿衣服的時候都看過了,有什麽好害羞的呀。”


    哈?小孩子的樣子能跟大人時的一樣嗎?


    他吸口氣,剛想說可不是誰都像你臉皮這麽厚,便感覺到有雙手分別搭上了他的大腿,輕輕往上摸去。


    瞬間,陌生的觸感傳開,讓人從背後到頭頂都興奮地抖了一下。


    他本能地皺眉忍住。


    而童磨雖然在笑,嗓音卻有點低:“姿勢很不錯呢,也子。”


    “?”


    “……住口。”


    臉上狠狠挨了一拳,俊郎的五官都差點被揍扁。


    ……


    不多時,看著正在穿衣服的人的背影,坐起來的童磨單手托著下巴,眸光細細描繪對方身體的輪廓,像是在思考什麽。


    兩秒後,虹眸中情緒深了一些。


    真的變迴來了呢。


    真好,這樣就能受得住他了。


    正在綁腰帶的上島成也隻感覺背後一陣涼意,他猛地迴頭去瞪。


    看見他的目光,那邊的童磨咧嘴笑著舉起雙手,一副投降的樣子。


    “……”


    “天還沒亮,穿著衣服睡的話,應該不舒服的吧?”童磨慢悠悠坐在床沿說。


    “我不睡了。”麵前的人頭也不迴地迴答。


    童磨怔了怔,下意識問:“難道也子要離開我了嗎?”


    “不要講這麽曖昧的話。”


    對方總算側過身來看他,看了幾秒,就又移開視線。


    雖然童磨有時候嘴欠得令他忍不住動手,但對他好像確實挺不錯的。


    “這兩天你教內的事務似乎堆積得很多吧,恰好現在還沒到早上,你可以去處理一下。”


    “總之,多少還是謝謝你的照顧。”


    正說著,一股陰影靠近,剛好把他罩在下麵。


    童磨的臉近在咫尺。


    “什麽啊,竟然在感謝我嗎?”


    上島成也轉過頭,對上那雙眼睛,“不行嗎?又不是第一次聽感謝的話,你的那些教徒不是經常對你說麽?”


    說完,似乎覺得距離太近了,於是又把臉轉開。


    “不打擾你了,再見。”


    沒走出兩步,耳側就傳來童磨的說話聲。


    “不行,我好像不能就這麽放你走呢。”


    “?”


    “而且今天是七夕節,也子這麽急著走,莫非是和誰有約了?”


    “沒有,我能和誰有約?”


    聽見反問,童磨跨步走來握住他的手:“既然沒有,跟我一起度過有什麽不好的呢?”


    看著眼前的上弦貳,上島成也突然冷冷開口:“童磨,別把我當成你玩戀愛遊戲的工具。”


    “以前待在你身邊時的愛慕都是我裝出來的,就像我並不在意你當時在和哪位女子約會一樣。”


    “原本不想把話說得很難聽的,可你總是說些讓人難以理解也難以招架的話,我就不得不點醒你了。”


    “……”童磨站在他跟前,眨了眨眼。


    於是像豁出去一般,上島成也言語加重地揭穿道:“你看你無時無刻不在笑著,可這偽善笑容的背後,其實隱藏著一個沒有感情,找不到生存意義的怪物吧。”


    聽見這話,童磨臉上雖然還掛著笑,卻一僵,並且眼裏的溫度也在隨著他的話逐漸冷卻下去。


    而麵前的人還在說著:“沒有人天生就能分辨是非,因為缺乏教育和引導,加上過去總是整天聽那些大人在你麵前哭哭啼啼地跪著訴苦,所以那時你的內心開始慢慢變得扭曲。”


    “從小就被供上神壇的你,根本不知道什麽叫情感,哪怕是看見你出軌的父親被發瘋的母親用刀活活捅死,你也體會不到什麽。”


    “所以你又怎麽可能體驗到愛呢?”


    “用笑容和戀愛將自己扮作一個常人的遊戲我不會阻止你,但請你不要在我麵前演起來。”


    “因為你的本質和一切我都很了解,再怎麽裝也不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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