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緩了一下,否認。


    “他就是那個讓人討厭的性子,隻是想激怒你們,別上他的當。”


    “……”


    話雖然這麽說,不過那一幕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兄弟倆的心情非常糟糕。


    他們對視一眼,沒說話。


    有一郎握緊褲腿,眼裏的情緒有些痛苦和自責。


    要是那次他和無一郎能順利把成也帶迴去就好了。


    這樣的話,對方就不用跟那些鬼為伍,還要承受那樣的羞辱。


    就這麽想著的時候,守著爐子的無一郎突然站了起來。


    有一郎一怔,然後看著他弟弟一步步朝榻上的人走去。


    正在繼續喝茶的上島成也感覺到有個陰影停留在麵前,一頓,抬頭望去。


    無一郎正在居高臨下地盯著他,薄荷綠的眼眸中神色有些看不清的複雜。


    “成也,你變了。”


    “……”


    被這樣說的人眨眨眼,垂下頭,看了看手中的杯子,語氣輕鬆地開口:“差不多吧,無一郎跟有一郎不也變了麽?”


    說著,放下杯子,撐著腿站起來,笑著看向隻比他矮三四厘米的無一郎。


    “當時你們兩個可就隻有這麽高一點呢,兩年多過去,現在快跟我一樣了,不錯不錯。”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了下高度,接著揉揉無一郎的頭。


    感歎繼國後人就是不一樣,這身高短時間躥得真快。


    被揉頭的無一郎呆呆站在那裏,一時忘記自己要繼續說什麽。


    旁邊的有一郎一下理解自家弟弟的意思。


    無一郎是在說當時那個什麽都波瀾不驚能應對的人,居然也有變成現在這樣虛弱的時候吧。


    認識這麽久,有一郎反正是沒見過這人嘴唇白得像要昏過去的樣子。


    所以一發現那上弦貳竟然帶著對方,他和無一郎立刻就擔心追了上去。


    不過幸好隻是身體差了點,沒有出別的意外。


    “手好冰。”無一郎拿下放在頭上的手。


    上島成也以為他的體溫刺激到了無一郎,剛要說聲抱歉,把手收迴,結果卻發現抽不迴來。


    “?”


    “哥哥,藥應該快好了。”


    被提醒的有一郎點點頭,連忙去看火爐,無一郎則是拽住一頭霧水的人,少有地微笑著詢問:“成也,要出去曬曬太陽嗎?”


    “哦……好。”


    眼看著自家弟弟一手拉人,一手抓起一張毛毯子往外走,有一郎似有所覺地蹙蹙眉,但什麽都沒有說。


    到了外麵,陽光傾灑,很暖和。


    坐下的時候,無一郎很自然地把毯子披在上島成也的身上。


    後者有點不自在,怎麽感覺他像黛玉妹妹似的,還需要兩個弟弟來照顧呢。


    不過短暫糾結了一下,他就沒想下去了,甚至覺得少了點什麽,開口問道:“說起來,無一郎——”


    “什麽事?”


    “銀子呢?”


    提起自己的鎹鴉,無一郎昂頭看著太陽想了想,隨後扭過頭看向左側的人。


    “因為成也不在,所以不知道。”


    “什麽?”聽著這低低的語氣,上島成也心裏一驚,想想鳥類的壽命,頓時眼角抽了抽,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幸好很快擠進來的有一郎打消了他的擔憂。


    “那隻鳥談戀愛了。”


    “……啊?”他愣住。


    有一郎把滾燙的藥碗放在一旁,挨著他的左手邊坐下,隨之才補充:“是和炭治郎的鎹鴉。”


    “噗……是嗎?”


    夾在中間的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聲引得兄弟二人的注視。


    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無一郎的肩膀就被對方給摟住,他頓時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


    偏偏摟住他的人笑問:“是從什麽時候談的?那無一郎豈不是有點寂寞啊?”


    “……還好,有哥哥在我身邊。”無一郎這麽說著,不知怎麽的,脖子後麵紅了一片。


    這點變化中間的人沒有注意到,有一郎犀利的眼神卻是看見了。


    他一把抓住要從上島成也肩上滑落的毯子,重新披上,隨後裝作不在意地開口道:“要想我們兩個不寂寞,你可以迴來。”


    “……”


    僅一句話,氣氛就陷入了冷凝。


    感受到放在肩上的手臂有點僵硬,無一郎的心重重一沉,急切地看過去:“不行嗎?”


    “不行。”那人收迴手說。


    “為什麽啊?”不等無一郎繼續問,一直壓著脾氣的有一郎陡然拔高音量,眼神厲色頓起,“留在鬼的身邊就行嗎?”


    “就算身體差成這樣,全身涼得跟死人一樣,就算被那些家夥做那種冒犯的事也沒關係?”


    “……”


    “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你到底在想什麽啊!”


    “……”


    被劈頭蓋臉吼了一頓的上島成也有點沉默。


    這場景看得無一郎焦急起來,忙出聲阻止有一郎:“哥哥,不要這麽動怒。”


    “是我一個人在生氣嗎?無一郎你不也跟我想的一樣?”


    “你看看他這樣子,要是放著不管,難道讓他迴去被那些鬼吃幹抹淨?”


    “……”無一郎睜大眼睛,無法反駁。


    這話聽得上島成也喉嚨一動,有點幹澀道:“有一郎,你擔憂太過了,我留在那隻是因為有交易。”


    “交易中有說讓你被鬼親?”


    “在我們能看見的地方他都敢那樣,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不知道在幹什麽呢。”


    有一郎越說越接受不了,握緊的拳頭骨節發白,整條手臂都開始顫抖起來。


    “呃……真沒有。”


    蒼白的語言解釋讓有一郎的臉色根本沒什麽好轉。


    上島成也頗為無奈地說:“真的,不相信的話,可以檢查一下。”


    “……”


    這句話落,耳邊忽然靜了靜。


    迴過神的他一驚,忙唾棄自己這個嘴快的毛病,找補道:“我開玩笑的。”


    “我當真了。”有一郎直直地盯著他,想了兩秒,突然拽住他的胳膊,“跟我進來。”


    上島成也下意識掙了一下,然而他現在的力氣可比不過在氣頭上的有一郎,於是被強硬地拉迴屋裏。


    屋外的無一郎呆呆地看著他哥哥砰的一聲把門拉上,那動靜震得旁邊藥碗裏的藥湯都蕩了蕩。


    哥哥,要對成也做什麽呢?


    無一郎仰起頭望向刺眼的太陽,有點不安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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