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係統的胡說八道,猶如重棒當頭,上島成也立刻眉毛壓緊。


    【我哪裏老是關心別人了?意識離體去往平安時代的時候,我不是在天天陪著他麽?】


    看對方因病咳得要死要活,他便幫其緩解痛苦,仆人被罵跑了沒人陪其說話,他就厚臉皮地留在那裏沒話找話聊。


    再看對方身邊連個朋友都沒有,也是他大著膽子邀請無慘和他一起下棋品茶,雖然在下棋方麵被還是人類的鬼王吊起來打,但那段時間的相處倒是挺有意思的。


    隻是想一想,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在那千年漫長的歲月裏,根本不值一提。


    無慘肯定也都想不起來了。


    與其有空迴憶模糊的過去,他還不如多花精力找找青色彼岸花。


    【哎呀。】不靠譜的係統再次緩聲開口。


    【正因為宿主那時短暫給過溫暖,也正因其得到過愛,所以就再也無法忘懷了。】


    【這也是他之後變得不想同化你而想撅你的原因,嘿嘿。】


    【……】


    想起不該想的,上島成也的臉突然一熱。


    【你嘿什麽,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幽默?】


    【迴去看你的狗血愛情劇去!】


    ……


    等腦海裏係統委屈哭唧唧地沒聲音了,無語至極的上島成也這才抬起頭望去。


    隨即神情一滯。


    因為他發覺無慘好像一直都在盯著他。


    昏暗的燈光下,鬼王麵無表情,梅紅雙眸的神色顯得很是深沉幽暗。


    不知道又在謹慎盤算著什麽。


    而且要讓無慘情緒波動激烈才能逃出這個夢……


    上島成也開始搜腸刮肚地想著祖安人語錄。


    幾秒後,他放棄了痛罵鬼王一頓的辦法。


    罵人侮辱人不是他的作風,無慘也不可能被這麽簡單罵兩句就引起情緒劇烈波動。


    而見他垂下頭良久,終於抬起頭和自己對視,卻微張著嘴似乎難以開口的樣子,無慘冷聲道:


    “在思考怎麽說服我放你走嗎?”


    “那你不用費力氣了,我說過的事,難以改變。”


    “不,我隻是在想你的夢裏有沒有水喝。”


    “……”


    空氣詭異靜默。


    兩秒後,感受到一直壓在身上的威壓被主人無聲撤迴,上島成也忍不住呆了幾秒,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


    心情甚至還有點複雜。


    他其實不渴,他隻是想找個理由和無慘說上話。


    但看見無慘對他做這些,想說的話突然卡在了嘴邊。


    好像受到了什麽感觸,微微一怔。


    無慘要是不屑的話……


    這世界可美好太多了。


    坐在椅子上那麽久,一下沒了威壓壓製,上島成也抓緊時間起身活動活動發僵的四肢。


    環視四周,接著看見擺在另一邊的小桌上有水壺和杯子。


    嗯?之前好像沒發現那些啊,無慘現場變出來的?


    想到這裏,他偏過頭,用眼角餘光悄悄看過去。


    正好瞧見無慘也還在望著他。


    “……”


    幹什麽,在監視犯人嗎?


    這種做什麽都要在別人眼皮子底下的感覺真讓人不痛快。


    還好無慘已經讀不了他的心思,要不然那才是真的透明到相當於在鬼王麵前玩裸奔。


    刺激。


    心不在焉倒上半杯水,剛喝完放下,身後極近的距離便響起無慘低聲的詢問。


    “好喝嗎?”


    上島成也心下一驚,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包圍過來,下意識想要躲開,但突然想到係統所說的話,他咽了咽口水,又將那股衝動壓了下去。


    “還可以。”


    其實一點味道都沒有,因為是白水。


    他自己都覺得這個答案好應付敷衍人。


    果不其然,如鬼魅般站在他身後的無慘微微眯起眼睛。


    但鬼王沒有譏諷他。


    無慘反而抬起手指,輕描淡寫朝那桌上指了一下,桌麵上頓時多出一個裝著紅色液體的透明玻璃杯。


    認出那眼熟的東西,上島成也轉身,眼神裹著幾許驚異地看向背後的無慘。


    “喝掉它。”


    無慘的話又是那麽的簡潔。


    上島成也皺起眉:“就算你給我喝你的血,我也不可能再變成鬼受你操控。”


    無慘略有不悅道:“隻管做。”


    “……”


    端起那個杯子,上島成也眯起眼睛聞了聞洋溢出來的氣味。


    竟然不是血。


    像酒。


    他有些驚奇,看來做自己夢的主人真好,想創造什麽就創造什麽。


    看著他雙唇湊近杯沿,喉嚨微動,無慘算好他已經喝了兩口後,便驀然改變了裏麵的液體。


    “噗——”


    下一刻,上島成也睜大眼睛,用力將嘴裏驟然變了種類的血液吐出去。


    即使如此,還是吞咽了少部分,引起一陣難受的嗆咳。


    幾秒後,他擦擦嘴,生氣瞪向始作俑者。


    還是太單純了,竟被鬼王耍了一通!


    而看見這一幕,無慘壓平的嘴角總算難得上揚了些,似乎在捉弄他之後,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


    上島成也眼尖,正好捕捉到無慘的微表情,他呆了呆,頓時更加火了。


    下一秒鬼使神差,一口氣將杯子裏剩下的血全灌入嘴裏,他氣勢洶洶走向剛好迴到書桌旁準備坐下的無慘。


    無慘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隻是頓住,皺眉凝視來到身邊的雙頰似乎有些鼓的他。


    也沒用鬼王威壓阻斷他的靠近。


    而和那雙感情淡漠的梅紅眼眸對上,心跳逐漸變得激烈的上島成也吸了一口氣,豁出去似的,果斷揪住無慘胸前的衣襟。


    來不及了。


    再不出這個夢的話,外麵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因為他的預感真的很不好。


    即使是係統餿主意,那也嚐試一下吧。


    ……


    無慘的唇很涼,跟他一度冷血的性子一樣。


    本來有點生氣的上島成也想把血渡過去,讓鬼王親自感受一下自己血的味道,結果由於吻技太過笨拙,還沒過自己的舌尖呢,他就一下不小心吞下去了。


    那咕咚吞咽的聲音,直接聽得他一愣。


    “……”


    霎時,耳朵不爭氣地燒起來。


    該死,這要被無慘聽到還不被嘲笑死?


    報複失敗的他有點挫敗地撤迴一點距離。


    偏在這時,一隻手壓住他的後腦勺,完全阻攔了他的行為。


    “你在做什麽?”


    二人的距離很近,無慘說話的氣息噴薄在發燙的臉上。


    鬼王眼裏的神情也顯得有點不一樣。


    上島成也的嘴唇動了動,舌頭打結似的愣是一個字沒說出來。


    見他不說話,無慘再次逼迫性湊近了些。


    “成也。”


    被叫到的人眸光閃了閃,隨之微微抬起下巴,異瞳專注望著他幾秒。


    還是什麽也沒說。


    無慘眉毛一壓,卻在下一瞬,眼前陰影傾近,他的唇又一次被主動貼上。


    “……”梅紅瞳孔頓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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