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錆兔痛苦而蒼白的表情,深知鬼的再生能力的猗窩座吃驚過後,反應倒要平靜得多。


    但他仍然很不愉快。


    “成也,這是第二次了。”猗窩座金眸微眯。


    第二次阻攔他殺柱。


    上島成也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他也不可能親眼看見錆兔死在這裏。


    “猗窩座,你別殺他,事後我跟你打。”


    聽見這句嚴肅的話,猗窩座一震,陰晦如霾的心情霎時好轉不少。


    “好,既然你這麽說的話……我記住了。”


    說完,他笑著主動退開不少的距離,再迴頭看去,上島成也正拖著沉重的步伐,漸漸走向那獵鬼人。


    錆兔此時每個細胞都在顫栗,他明明想立刻起身去扶住那人,可太過於震駭的一幕令原本酸痛的肌肉再也擠不出一絲力氣。


    赫刀也因脫力變成了原來的顏色。


    朝他走來的上島成也殘破的身軀,深深映在他的腦海中,引起一陣抑製不住的強烈恐慌和無盡懼怕。


    “成也!”


    錆兔屏氣用力握緊刀柄,想要借助日輪刀的支撐站起來。


    但雙腿顫顫,就連日輪刀本身也在搖晃不堪。


    目光更是觸及到身側血淋淋的斷臂,他麵色一白,再次跌坐了迴去。


    “成也……”


    絕望的錆兔聲音帶上一絲悔恨的哽咽。


    “嗯?男子漢哭什麽。”


    上島成也此刻也來到他麵前,幹脆蹲下來看著他。


    剛想抬手去安慰眼前人,發現左邊空蕩蕩的。


    “啊,對不起。”


    終於意識到不對,上島成也連忙運用鬼的再生能力,重新修複好左肩,這才用新長出的手臂摸了摸錆兔沾血的右臉。


    “看,長好了。”他輕聲說,“不用怕,我不會死的。”


    “……”


    錆兔不可思議地睜大銀白眼眸,下意識緊緊抓住上島成也的手,“你、你——”


    怎麽會這樣!?


    由於太過於震驚,喉嚨像被巨石堵住,竟一時說不出來話。


    “嗯……解釋起來有點複雜。”


    “總之你先替我保密,如果有人問就說我忙著遊曆四方,殺各處的鬼去了,一個月,最多一個月我就迴來。”


    察覺到附近似乎有人過來,上島成也不得不抽迴被錆兔握著的手,緩緩起身。


    最後看了神色呆滯的錆兔一眼,他微微一笑,嗓音平緩而溫和。


    “錆兔,迴見。”


    “……”


    蝶屋。


    “人呢?”


    “錆兔大人在裏麵!”小葵連忙迴答道。


    富岡義勇邁步進來時,正好看見錆兔坐在病床上,身上纏著繃帶,右臉也被貼上了紗布。


    他看著窗外發呆,身體好似被抽離了靈魂,任誰叫都不給反應。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怎麽你會受這麽重的傷?”


    聽見富岡義勇的聲音,望著窗外的錆兔才勉強迴過頭來。


    眉目頓時一壓。


    他剛想質問好友為什麽沒有留意到那人的不對勁,但轉念一想,或許義勇跟他一樣都不知道那件事。


    成也離開前也托他保守秘密,所以他對誰都不能說,包括義勇。


    “……沒事,掃山遇上上弦鬼了而已。”


    今日天氣不錯,晴空萬裏。


    看望過錆兔之後,富岡義勇雖然覺得他有心事,但想想也問不出來,於是沒多逗留,轉身便離開了蝶屋。


    沒過多久,路途上,他忽然看見不死川實彌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走過來。


    看樣子是要去蝶屋。


    而和他一對上視線,不死川實彌立刻停在他的麵前。


    “富岡。”不死川實彌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而憤怒,“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富岡義勇呆呆迴想了一下,他貌似沒有什麽地方惹到了不死川。


    “你在說什麽?”


    不死川實彌頓時揪住他的衣領,瞪著雙眼:“我是問你上島那家夥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他會被人揭露說他已經變成了鬼!?”


    “……”像被當頭重重打了一棒,富岡義勇沉靜的眸子頓時愕然一縮。


    原來在錆兔他們的隊伍迴來後,一個叫佑和的甲級隊員便主動要求拜見主公大人,揚言他要揭穿一件事。


    當時守在產屋敷耀哉屋外的不死川實彌很不耐煩。


    主公大人的身體本來一日不如一日,要操心的事多了去了,哪能什麽事都來親自處理?


    所以他就先問那個佑和有什麽事要說。


    怎知佑和姿態高傲,根本不想和他交談,這可把暴脾氣的不死川實彌看得一陣火氣上湧。


    一個甲級,竟然敢看不起他一個柱?


    就在他要動手讓佑和見識一下厲害的時候,主公大人及時出現製止了。


    隨後,他才知道這個佑和居然是想要主公大人除名即將成為柱的上島成也,將甲級備位的自己提拔上來。


    哈?


    這家夥是腦子有病嗎?


    風柱大人氣了個夠嗆,他不知道佑和之所以看不順眼他,就是因為他推薦了上島成也。


    產屋敷耀哉溫和地問佑和這麽做的原因。


    佑和立刻尖聲指出鬼殺隊隊士上島成也如今已經淪為鬼舞辻無慘的走狗。


    看他用詞這麽難聽,理由還這麽荒唐,不死川實彌再也忍不住,直接出手暴打了佑和一頓。


    要不是主公大人又將他製止,他絕對打得這個家夥滿地找牙!


    “我有證據!”


    狼狽躲閃的佑和這麽說著,並且請求產屋敷耀哉將所有在總部的柱集合起來,一起見證他沒有說謊。


    -


    半小時後,剛召開過柱合會議的院外,暫時無任務在身的時透無一郎、不死川實彌、富岡義勇、煉獄杏壽郎以及蝴蝶忍到了場。


    佑和看了一圈,有些不滿:“瀧柱大人沒來。”


    不死川實彌眯眯眼:“他重傷在身,不便出場,你小子有話快說,再賣關子,你等會兒死得更慘。”


    風柱話裏的威脅令佑和渾身膽顫,可轉念一想,隻要這件事證實了,他以後也是和不死川實彌平起平坐的柱,根本不用怕!


    思及此,佑和抱起放在腳邊的箱子,對眾人大聲說道:“這裏麵裝的是上島成也的左手臂。”


    “……”


    眾人一驚。


    富岡義勇的視線死死纏繞在那個木箱上,不死川實彌也赫然睜大雙眼。


    煉獄杏壽郎的臉上不見一向爽朗的神色,隻剩下一片擔憂困頓交織的嚴肅。


    此時陽光正盛,佑和慢慢打開木箱,那裏麵被裝著的果然是一隻血淋淋的左臂。


    然而在一見到陽光,那隻手迅速崩壞,化作灰燼一點點消失。


    “……”


    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


    “你從哪裏找來的鬼手?”不死川實彌冷聲嗤笑,“想做柱想瘋了?實力跟得上嗎?不然跟我打一架?”


    “我絕對沒說謊!昨晚我親眼看見瀧柱大人與鬼戰鬥,之後上島跑出來擋下一擊,半邊身體都損壞了,可結果他竟然就那麽地再生好了身體和左臂,像個沒事人一樣!這麽恐怖的恢複力,這不是惡鬼是什麽?!”


    另一邊,又躲在陰影處的上島成也打了個噴嚏。


    嗯?總感覺有人在說他壞話的樣子,更何況都變成鬼了,怎麽還能打噴嚏?


    “猗窩座……”


    他剛想問問做鬼這麽多年的猗窩座打不打,沒想到視野突然變換,他居然被鳴女召喚到了無限城。


    而那裏,無慘早就等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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