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他醒了,累順勢掀開被子鑽進被窩,垂頭埋進他懷裏,小模樣粘人得很,乖順得像隻小貓。


    但在上島成也看不見的角度,那雙恢複正常人眸色的眼睛,全部都是強烈的獨占欲。


    “你是睡著冷?”摸到累帶著冷意的手背,上島成也皺眉問。


    累悶悶地迴答:“嗯,有一點。”


    其實他一直都沒睡著,因為還是鬼的時候,數十年間他的覺都不多。


    現在變迴人類了,也還保留少覺的習慣。


    他半夜起來,慢慢走到上島成也的榻邊,一直發呆坐到了黎明。


    腦海裏空空的,唯獨望向身側之人時,累才覺得空虛的地方被填滿了。


    對,他有了新的家人。


    對方願意費力將他變迴人,再治療他體弱多病的身子,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比他做鬼時所強行建立的那些虛偽家人,好了不知多少倍。


    累逐漸收緊雙臂的力道,感受到傳來的常人的體溫,心裏覺得無比的充實和溫暖。


    上島成也這時拍拍他,道:“現在累你雖然底子弱,但基本上可以慢慢進行鍛煉而強健體魄了,好了起來吧,我們去——”


    去鍛煉的話還沒說完,房門突然被拉開。


    錆兔就站在門外。


    上島成也表情一僵,頭皮沒由來地一陣發麻。


    他下意識推開粘著他的累,望向錆兔,嗓子幹幹的發澀。


    “錆兔啊……”


    不是你想的那樣。


    上島成也想要這樣解釋,但一想,他為什麽要跟錆兔解釋這個?


    這一解釋不顯示他在心虛了嗎?


    他跟累又沒有那種關係。


    累把他當成唯一的家人了而已,哥哥安慰弟弟應該沒有什麽……吧。


    嗯,他沉默,懷疑地看向身側已經慢悠悠坐起來了的累。


    那雙淡紫色的眼睛已經沒有作為鬼時的煞氣,如今清明如月,還帶著點呆呆的迷茫。


    見狀,上島成也默默壓下懷疑。


    再看門外的錆兔,比起昨晚極具侵略性的樣子,此時的錆兔雖然也神色不虞,但要好上許多。


    “成也。”


    “出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上島成也愣了愣,然後起身走過去。


    “怎麽了?”


    鬼使神差,他盯著錆兔臉頰上的疤看了一秒,視線不受控又挪到了對方的唇上。


    火熱的觸感曆曆在目,心頭一跳,上島成也又趕緊撇開目光,假裝無事發生。


    但他的小動作沒逃過錆兔的眼睛。


    剛剛因瞥見裏麵兩個人在一張榻上而還陰鬱的心情,不知不覺好了一點。


    所剩的那點尷尬也沒了,隻有想得寸進尺的心思。


    於是錆兔一把攬住上島成也,示威性地對屋子裏的累說道:“是男子漢就不要整天粘著成也,既然來到這裏就找點自己的事情做。”


    累的視線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冷冷的,沒說話。


    隨即像是懶得見錆兔得意,翻身在上島成也睡過的地方躺下了。


    錆兔霎時眉毛一壓:


    “嘖。”


    上島成也眼疾手快,反手死死拽住想要進屋給累點顏色瞧瞧的錆兔。


    “孩子叛逆期,理解一下。”


    “……”


    他拉著錆兔走遠了些。


    等想放手說話的時候,發現怎麽也甩不掉錆兔。


    錆兔的手反扣住他,麵上還裝作淡定的樣子。


    上島成也:“?”


    你別給我裝蒜。


    不過見識過對方牢固的力氣,上島成也沒掙脫,擺爛似的問:“你想說什麽?”


    錆兔道:“我想了一晚上,已經想好把那小子送去哪裏了。”


    上島成也:“啊?”


    錆兔直直地望著他:“作為獵鬼人,我們每天都很忙,甚至會有一段時間不歸家,你不是說那小子身體弱麽,去蝶屋的話正好找事情做,還能有人照顧。”


    “這樣成也你也不用搬走了。”


    說到最後,還有點怨念別扭的語氣。


    上島成也靜靜聽完,笑著:“你一晚上都在想這個?”


    錆兔剛要點頭,瞥見他的笑容,直勾勾的眸光掃過那彎起的唇和沒留下痕跡的脖頸,瞬間變得晦暗起來。


    “唔,也想了點別的。”


    比如下次找機會在上麵好好印點自己的東西之類的。


    不知為什麽就聽懂了意思的上島成也:“……”


    行,他就不該多嘴問這一句。


    “嘎嘎——”好在這時,鎹鴉撲騰翅膀飛了過來。


    “別談戀愛了,有任務下達,有任務下達!”


    錆兔:“……”


    上島成也:“……”


    你這鎹鴉可真會說話——


    個鬼。


    錆兔麵無表情伸出胳膊,一把將鎹鴉抓下,“成也,那我先走了。”


    上島成也愣愣看著,直到不經意看見背過身去的錆兔耳根露出的淡淡薄紅。


    他恍然挑眉。


    哦,還以為這家夥真像表麵上那麽果敢淡定呢。


    當一起做任務的富岡義勇從錆兔的嘴裏聽到累的存在時,水柱沉默了良久。


    “那孩子的眼神我再熟悉不過。”錆兔道。


    富岡義勇卻反問他:“你今天心情很好,為什麽?”


    他想問好友明明在說著不滿的事情,可錆兔自始至終嘴角就沒壓下來過。


    錆兔頓了一下:“很明顯嗎?”


    義勇點頭。


    似是迴想起什麽,錆兔滿意地彎眼輕笑,卻什麽都沒有多說。


    義勇很困惑。


    想起上島成也那個義弟綾木累的事,義勇提議道:“不如把那個少年交給鱗瀧左近次閣下吧,請他教導兩年。”


    錆兔:“……!”


    我以為我想方設法把他送去就近的蝶屋落腳已經很對不起成也了,沒想到義勇你小子比我更狠!


    另一頭,來到蝶屋的上島成也朝天打了個噴嚏,攏緊衣衫,心想自己該不會著涼了吧?


    隨即想起錆兔的建議,他陷入思考。


    蝶屋這邊的後勤人員通常都是女孩子吧,累應該不適合,而且他做鬼時天賦都那麽好,如果養好身體去做鬼劍士呢?


    “喂,既然是來看我的,就不要走神啊。”躺在病床上的不死川實彌衝正在摸下巴沉思的上島成也喊道。


    上島成也火速迴神,笑眯眯:“上弦叁猗窩座的情報寫了嗎?”


    說起這件事,不死川實彌就瞪他:“我的語言隻能形容出他在踢腿打拳。”


    上島成也默然一瞬:“那正好在養傷期間,不死川你可以多讀點書。”


    不死川實彌:“……”


    這家夥竟然敢嘲笑他沒文化???


    正欲爆發,突然,煉獄杏壽郎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旁響起。


    “上島少年,終於找到你了。”


    後麵冒出來的宇髄天元也道:“你這不華麗的人快跟我走,馬上就讓你變得像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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