錆兔火急火燎地抱著人上岸,一點也不在乎身上的白色印花外衣被水浸濕。


    半蹲著觀察懷裏人的狀態,銀色瞳眸浮著顯而易見的緊張。


    “成也?”


    他粗略地看了一遍,對方似乎沒有被傷到,隻是嗆了點水,但錆兔還是不敢放鬆心態,小心翼翼地等著人給他迴複。


    此時,村田也手忙腳亂地奔來了,見人安然無恙,他都快要流下感動和慶幸的淚水!


    謝天謝地!他不用被兩位柱吊起來打了!


    富岡義勇也關心挪了過來,半蹲在上島成也的另一側,眼角餘光注意到對方的右手似乎攥緊著一根黑色羽毛。


    何其眼熟,正和他路上撿起的那根一模一樣。


    義勇神色頓變,果斷用中毒的那兩根手指夾出羽毛,將其扔出老遠。


    再掰開上島成也接觸羽毛的手掌,仔仔細細地檢查著,骨節分明,白皙修長,除了有水,沒有一點中毒的烏青。


    看著富岡義勇檢查情況的錆兔注意到他眼底的驚異,眉頭一皺道:“興許剛才那根是無毒的吧。”


    此時,終於緩過勁來的上島成也下意識就近原則蹭蹭錆兔的羽織,頓將一臉的水和嗆咳出來的眼淚擦掉,天真地問著:“你們在說什麽?”


    錆兔:“……”


    他扶著對方肩膀的手一抖,恨不得就這麽把人繼續掰在自己的懷裏待著得了,省得一下沒看著,人就不知道去哪了。


    “上島前輩在水下,是在水下吧?究竟遇到了什麽啊?”旁邊的村田忙好奇問出所有人都很在意的問題。


    上島成也從錆兔的懷裏掙紮著坐起,拍拍冰涼的額頭,甩甩頭發上的水:


    “我遇到了鬼。”


    聞言,幾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富岡義勇單手摩挲著日輪刀刀柄,眼神犀利望向那平靜的水麵。


    “你已經解決掉它了嗎?”


    如果沒有,他這就下去收尾。


    瞧他一臉肅穆的樣子,上島成也一愣,接著抖著肩膀笑了起來。


    “富岡大人這會兒下去的話,恐怕隻能撈幾根羽毛上來了。”


    “……”


    富岡義勇默然迴過頭來,定定望他兩秒,又平靜撇開了臉,“說了叫我的名字,不要讓我再糾正。”


    “是是是,義勇大人。”


    “……”


    富岡義勇隻覺得心那塊悶悶的,說不上來的悶,他要是有活潑外向的錆兔那種口才就好了,這樣就能說明白很多事情。


    “斬殺了惡鬼,不愧是上島前輩!”這邊,村田和三個隊員一起誇讚道,“不過那鬼究竟是什麽級別的啊?”


    畢竟能無聲無息地引開兩位柱,再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給困住,那絕對不是善茬!


    說起這個,上島成也不禁扭頭看了身側的錆兔一眼,道:“說起來都不信,我和你都分別殺了一個下弦陸。”


    錆兔:“……?”


    他蹙眉,這東西是批量生產?


    村田等人卻是倒吸一口涼氣。


    下弦陸?十二鬼月!原來半路入隊的上島前輩實力這麽強悍??


    能單殺十二鬼月的人那絕對有能評“柱”的資格了!


    原本就恭恭敬敬的幾人,這下對上島成也更加尊敬了,村田甚至帶起頭,主動叫上島成也為“上島大人”。


    上島成也默默看著之前還一直堅持他不準叫其路柱,要喊他“村田前輩”的人,內心莫名一陣酸爽。


    “呃,你們還是叫我名字吧,那樣比較親切。”


    感覺白發少年不像長相那樣高不可攀,反而性情愈發隨和的樣子,村田忍不住露出和善的笑容。


    “那好,那就叫您——”


    還沒說完,他就感覺到兩股涼嗖嗖的視線落到他身上。


    “——還是叫您上島前輩吧!”村田火速改口。


    要死,被這樣盯著,他可不敢隨意喊出來那名字呀!


    村田下意識地縮縮脖子,趕緊明智拉上另外三個隊員,以巡視一下周圍的借口走遠了些。


    見那四個身影鬼鬼祟祟走開,上島成也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奇了怪了,感覺村田很害怕什麽東西的樣子。


    “成也。”錆兔正直的唿喚引起他的注意。


    “沒受傷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上島成也搖頭,“我的實力你應該相信的,對吧?”


    錆兔無奈頷首,確實,這麽多年了,連他和義勇都能順利當上柱,對方的實力怎麽會不進步呢?


    “那這個你怎麽打算?”


    順著錆兔微笑的眼睛往下,上島成也清楚在那白色印花外衣上看見一灘可疑水漬。


    腦海裏一瞬劃過他在錆兔身上亂蹭的畫麵。


    默然一秒,他略帶尷尬笑道:“要不……你脫下來我給你用那河水洗洗?”


    不過這大冬天的,真的很冷啊。


    錆兔哪能真跟他計較這些?不過看見對方慚愧紅臉的反應覺得好玩,竟鬼使神差點點頭。


    想到弄髒人家衣服,又想著是錆兔將自己及時從水裏拎出來,上島成也霎時更加畢恭畢敬,“錆兔大人您別動,小的來為你寬衣。”


    突然不太習慣的錆兔:“……”


    他不由想到之前在店內歇息時,上島成也睡在床上,雙手輕輕抓著他的外衣,啞聲問他什麽時候了的場景。


    剛睡醒的人模樣何其性感,那意味隻有親眼看見了的錆兔才能領悟。


    “……不用了,我還是自己脫了洗吧。”錆兔果斷撥開那雙伸過來的手,邁著僵硬的步子,轉身逃似的走開。


    因為他怕又被這人惹出火來,那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上島成也不明白年輕氣盛的錆兔在想什麽,被突然拒絕,隻好困惑地歪歪頭,轉頭看向富岡義勇所在的方向。


    話說水柱大人怎麽這麽安靜?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才留意到不知何時安靜站在另一側的富岡義勇,下一刻驟然握緊抵在地上的日輪刀,身子難受地半跪在地。


    而他握著刀柄的右手裸露出的皮膚,已經全部發紫了。


    這是中毒的跡象。


    上島成也看得一驚,飛快起身奔過去將人扶住,喊:“富岡?義勇?你還好嗎?”


    這是怎麽迴事?難道是中了釜鵺那家夥的毒了?是什麽時候……


    富岡義勇半抬眼眸望他一眼,毒素蔓延過後已經讓他有點耳鳴了,但他還是聽清楚了白發少年嗓音裏的擔憂和急切。


    一向沒什麽弧度的嘴角微微揚了一些,不甚明顯。


    “你終於不在後麵後綴‘大人’兩個字了。”


    說完,連眼前人的表情都沒來得及看清,眼前一黑的富岡義勇便昏死在了上島成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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