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無慘大人特地吩咐他要把人活著帶去,釜鵺發誓自己絕對會下死手,把這個討厭的白毛了結掉!


    但現在他不能這麽做。


    釜鵺極度讓自己冷靜下來,試圖繼續說話分散上島成也的注意力。


    但下一瞬,一張神色自若的臉已經先靠近他。


    毫無攻擊力的精致五官令他驚豔得唿吸一滯,異色雙瞳的主人將他靜靜看著,似乎有什麽黑色的東西在那白得透明的左眼中跳動。


    “釜鵺。”對方突然準確喊出他的名字。


    壓緊嗓子的釜鵺剛想發出聲音,一股極度危險的信號飛速從腦海躥開。


    釜鵺猛地咬住舌尖,瘋狂向後拉開與白發少年的距離。


    這一跳足有十多米遠,等安全距離拉開,警告的信號消失,額頭布滿冷汗的釜鵺連背後都嚴重一涼。


    如果剛才他看得沒錯的話,那白毛的左眼應該是有簇黑火在無聲攢動,而且他剛才要是出聲答應了那白毛的唿喊,那他絕對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釜鵺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這腳下明明是他的領域!為什麽他要怕這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獵鬼人!


    “警惕性還不錯。”對麵的上島成也讚賞了他一下,又可惜地搖搖頭。


    “被我墨靈標記到,你要是開口說句話,哪怕隻有一個字,這場對決可就結束了。”


    見他說得這麽輕描淡寫,感覺自己被小看了的釜鵺忍不住揚聲氣憤道:“你未免也太看不起身為十二鬼月的我了!”


    其實釜鵺有些忐忑,他不確定這白毛說的是真是假,可剛才潛意識裏燃起的警惕告訴他,這白毛肯定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就算沒有那個柱的出手,響凱也絕對會死在這白毛人類的手上。


    但釜鵺自認為他的血鬼術要比那個隻會敲鼓的前任下弦陸強得多!


    “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完美如藝術的血鬼術吧!”


    刹那間,耳邊水聲翻湧,鋪天蓋地的黑羽從空中飄落,如同遊刃有餘的魚兒迅速貼向上島成也的周身,僅僅幾秒,便將他完全裹在了裏麵,嚴絲合縫形成一個巨大的黑球,不留一絲唿吸的縫隙。


    “這些屍羽每一片的尖端都長有鳥喙,它們會隔空吸食你每一根血管的養分,一分鍾後你會變成一具幹屍。不過你放心,我故意放緩了它們六十倍的吸食速度,你不會那麽快死,但你會慢慢體驗被折磨的痛苦。對了,屍羽每根都沾有劇毒,皮膚觸之即溶,不要掙紮哦,如果承受不住了,就盡早叫我的名字,向我求饒投降,否則二十分鍾後,你的身體可就廢了。”


    話語夾雜的威脅與得意,讓釜鵺此時笑得分外開心,仿佛找迴場子似的,深深吐了口濁氣。


    不出兩分鍾,這獵鬼人絕對會向他求饒。


    -


    寂靜的夜色下,冷風襲過的道路出現了兩條分岔。


    錆兔停下來,踩踩腳底下雪融化後濕潤的泥土:“問一下鎹鴉去歸隱山走哪條路,我好給村田他們留個記號。”


    富岡義勇扭頭望向一直飛在身邊的“鎹鴉”,但這會兒那隻鎹鴉沒有主動開口說話,隻見揮動著翅膀的它動作倏然一僵,“嘭”的一下消失不見。


    見這變化,錆兔一驚:“怎麽了?”


    富岡義勇沉默地撿起地上那根掉落的黑羽,剛要查看,手指頓時像被蟲子狠狠咬了一下似的疼。


    錆兔眼尖,剛好看見好友接觸羽毛的雙指皮膚變得淤紫,這明顯是中毒了!


    “快丟掉!”


    錆兔眼疾手快抽出日輪刀,用刀尖利落挑掉那根羽毛,將其直接砍為兩半!


    他轉頭訓斥發呆的富岡義勇:“這東西詭異得很,你怎麽還敢分神的?”


    “……這毒有減緩人五感反應的效果。”迴過神來的富岡義勇盯著已經烏紫的兩截手指道。


    此時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那鎹鴉不對勁了。


    “有人冒充鎹鴉給我們傳遞假消息。”錆兔嗓音頓沉,銀色瞳眸冷意盎然。


    富岡義勇轉身望向背後一連串他們踩過來的腳印,若有所思:“剛才那隻鎹鴉像是某種變幻的血鬼術所化。”


    “派它來的人是要把我們引去歸隱山嗎?”


    這麽思考著,義勇又覺得哪裏不對,可那毒素漸漸影響了他的思維,讓他竟一時集中不了精神繼續分析下去。


    然而分外清醒的錆兔猛地將日輪刀收迴刀鞘,神色黑得可怕:“我看敵人的目標恐怕不是我們兩個,而是落在我們後麵的成也!”


    錆兔可沒忘記他那時出手殺掉那隻下弦陸時,那鬼臨死前所說的話。


    【是那位大人派我來尋你的,他、他知道你的存在……你要小心。】


    錆兔雖然不知道“那位大人”究竟指誰,但那東西一定不是善茬。


    他盯上了成也。


    而且他既然能派下弦陸來和成也周旋,計劃失敗後肯定還有派其他的鬼來。


    而那鬼懼怕他和義勇兩個柱的實力,就用陰謀詭計將他們兩個引開,好單獨對成也下手!


    聽完錆兔這麽說出下弦陸的事情,不苟言笑的富岡義勇直接蹙眉:“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也不告訴我?”


    要不然他絕對要找根繩子先把人綁到身上再說。


    錆兔抽空睨他一眼,加快返迴的腳步:“那跟你隱瞞我羽織的事情一起扯平。”


    無話可說的義勇:“……”


    “不過你還受得住嗎?那個毒看上去還挺厲害的,你有沒有帶忍小姐調製的解毒藥?”


    富岡義勇感受了一下,搖搖頭:“不是問題,先迴去確認他們的安危比較重要。”


    月亮懸空,夜色下奔跑的二人速度不減反增,忘記疲憊的他們終於在十分鍾後,返迴到原來的地方。


    “富岡大人……”


    “錆兔大人……”


    “你們怎麽又迴來了?”


    原地的那人有些顫顫巍巍,目光驚喜時又帶著一絲心虛的躲閃。


    富岡義勇沒有注意到,隻是看他平安無事,似乎沒有受到鬼的襲擊,不由鬆了口氣。


    但下一瞬,身邊錆兔的質問聲一下繃緊他被迫變得有些疏鬆的神經:


    “成也呢。”


    “村田和其他兩個人怎麽也不見了?”


    被錆兔的聲音驚得一抖,那位鬼殺隊成員忙出聲解釋起來龍去脈。


    “在河裏的人突然不見了是什麽意思?”錆兔銀眸晦暗,有隱隱發怒的前兆。


    但看眼前這個神色頹靡的低階級隊員,他心知對其生氣也沒有用,便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底湧出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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