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發少年眼中堅定無比的神色,錆兔沒再多說什麽,低頭替他解開繩子。


    如果對方要跑的話,總會有辦法繞開他,這一切或許都要從他三年前對這人做的一件事說起。


    不過今天重逢之後,他倒是看對方的眼中神色純淨如初,似乎一點也沒把三年前的那件事放在心上。


    這讓錆兔鬱悶的同時又鬆了口氣,嘴裏苦澀,興許要互相裝作不知道,才能再像以前一樣相處嗎?


    “你去吧。”錆兔收好繩子,垂眸,“天亮時山下見。”


    上島成也剛要點頭,旁邊的村田火速插話進來:“錆兔大人,我看您還是和這位一起巡視山頭吧,山下的事就交給我們幾個,那鬼其實好像也不太厲害,我們能應付的,就怕它往人煙稀少的山上逃了!”


    “嗯,那好吧。”情緒低落的錆兔眯眼一笑,立刻無事發生似的摟住上島成也的肩膀,一副“真是沒辦法了啊”的模樣。


    上島成也:“……”


    眼看二人一起朝山上走,期間還拉拉扯扯的,村田扭頭小聲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錆兔大人的心情很好?”


    其他三人忙點頭,豈止啊,連他們出現丟掉鬼的蹤跡這種失誤,瀧柱大人居然都沒有生氣怪罪!真是太罕見了!


    “你現在是什麽級別?”


    說著,上島成也又掙脫了下,發現沒辦法將手從錆兔如鐵般牢固的手中順利抽出來時,他就放棄了。


    錆兔輕描淡寫:“柱之一。”


    上島成也側目,但驚訝也隻是一瞬間,“什麽柱?”


    他拍拍自己和錆兔交握的手掌,語氣燃起戲謔:“纏柱?”


    錆兔耳根微熱,掩飾性地盯他一眼:“是瀧柱。”


    “聾?”


    錆兔:“……”


    好說歹說,之後的上島成也總算領悟了是哪個瀧,抿唇含笑:“不錯不錯。”


    看他似乎沒有多少意外的樣子,錆兔問:“你為什麽不驚訝?”


    “不用驚訝。”上島成也說,“以你的成長速度成為柱是理所當然的事,畢竟當年藤襲山以一己之力殺眾鬼救眾人的人可是你啊。”


    錆兔淡淡笑了一下,有些懷念道:“當年情形危險,我筋疲力盡,刀身斷裂,眼看要死於惡鬼手中,是你及時出手救的我,你忘了?”


    上島成也很尷尬,畢竟那是未來的他所做的事,現在的他一無所知。


    不過既然錆兔沒有死,那富岡義勇的羽織怎麽還是原著那樣的?


    “你又忘了嗎?”聽到上島成也的疑慮,錆兔微微吃驚,皺起眉:


    “那是因為當年你單獨救走我之後,義勇以為我死了,他一時傷心就用我的羽織以作懷念,之後你帶著養好傷的我出現,得知我沒死,他又懶得改羽織了,就一直是那樣的設計了。”


    說起這個,錆兔還有點嫌麻煩,因為義勇那羽織設計的問題,鬼殺隊裏都在私下傳他倆是不是有一腿的消息。


    上島成也恍然大悟,於是閉上嘴,沒再多問下去,因為總感覺越問越暴露。


    然而他這一係列的行為已經引起錆兔的懷疑。


    不光是一成不變的年紀和麵龐,為什麽他也感覺上島成也的記憶丟失了很大一部分?這人到底經曆了什麽?有時間他一定要好好查一查。


    “上島先生!”


    灶門家的門外,一直打著燈籠守著的炭治郎驚喜地看著不遠處走來的兩道身影。


    見灶門家一切正常,上島成也不由鬆了口氣,看來鬼不在這裏。


    “義勇那家夥在信上說你想推薦一個人給鱗瀧老師,就是這小孩吧?”錆兔打量著炭治郎。


    “他怎麽連這個都跟你說?”上島成也反問。


    錆兔神色自若:“關於你的事,我和他一向都很有默契。”


    “……”


    上島成也隻覺離譜,不過這會兒來也是向灶門一家道別的,於是他沒有和錆兔繼續扯皮下去。


    “竹雄他們受不住困,已經睡下了。”炭治郎臉上掛著溫柔的笑,“話說上島先生已經把那個人送下山了嗎?”


    “嗯,是的。”為了不讓炭治郎他們受驚,上島成也沒有說出響凱其實是鬼的事。


    錆兔冷笑道:“準確來說是送上西天了。”


    還是他親手送的。


    “您說什麽?”炭治郎沒有聽清,目光還順勢落在了麵前那兩隻交疊的手上。


    上島成也趕緊上前一步,用半邊身子擋住他和錆兔曖昧的牽扯,道:“他沒說什麽,咳是這樣的,炭治郎,我等會兒就要下山跟他們離開了,我迴來特意向你們告個別。”


    炭治郎早知道會有這個時候,也不意外,反而自然一笑:“那我去把竹雄幾個叫醒。”


    上島成也立馬攔住他,說不用了,萬一惹得幾個小孩子還哭鼻子就不好了。


    “特別是竹雄,你是沒看見當時我在坑底找到他時,他睜眼要掉眼淚的樣子。”


    就在上島成也描繪之際,一道惱怒的少年音傳來。


    “誰哭了?誰哭了!?”


    竹雄不知什麽時候醒了,外衣都沒披,正站在門後瞪著外麵的白毛。


    被當麵抓包,臉皮厚的上島成也倒一點不尷尬,習慣性地調侃小朋友:“說你呢。”


    竹雄在原地指著他,“你你你”了個半天也沒想出懟人的話。


    隨後他就看見心中記掛著的白毛對身邊的那個淺色頭發的高個子輕聲說了句什麽,那人才不情不願地鬆了手。


    什麽??他們兩個居然一直是牽著手的!?


    感覺到一陣強烈的視線攻擊,錆兔順著望過去,發現來源正是那個叫“竹雄”的孩子。


    他看得不明所以。


    直到他看見上島成也緩步走向那孩子,後者別扭轉開臉,偷偷露出的眼神卻如小鹿般瑟縮繾綣時,錆兔恍然大悟。


    這個人果然到哪裏都一如既往地受歡迎。


    依舊連小孩都逃不過,淪陷於他。


    “要好好保護家人,保護自己,還要好好吃飯。”上島成也摸摸竹雄柔軟的腦袋,露出一個微笑。


    聽出離別之意的竹雄頓感不妙,但他和炭治郎一樣,知道這一天遲早到來,反倒沒那麽傷心。


    “哼,不用你說,我也會做的啦。”傲嬌扭頭,“長大後的我說不定比你還高呢!”


    這一次,他沒有撥開上島成也摸他的手。


    隻是用力揪緊裏衣衣角的動作露出他最真實的不舍得。


    炭治郎麵容真誠,拚命揮手:“上島先生,一路順風!”


    上島成也頷首一笑:“離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那麽,再見了。”


    聽見他的話,錆兔又拽住他的手,卻沒有說話。


    一路走下山,上島成也明顯感覺到身邊這位似乎心情不好,為了不觸黴頭,他沒問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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