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入高三,課業明顯更重了。


    這個時候已經沒什麽新內容了,基本就是進入複習,備戰高考。


    在爸媽和姐姐的壓力下,許程同意減少商務。


    其實就剩一些代言。


    隻要拍拍平麵就行了。


    許程閑了下來,一個人在家沒意思,便跟著何宇一起去學校。


    蘇傑也迴來了。


    薑南那邊,妹妹簽了安心娛樂後,公司給安排了專門的經紀人帶著小丫頭去工作。


    薑南也可以安心迴到學校,備戰高考。


    終於,又是四個人整整齊齊地迴來了。


    當他們早上同時走進校園的時候,學校的同學們很難不注意到他們。


    本來四個高大的帥哥走在一起就很養眼,現在許程又成了演藝圈的新晉年輕演員,帶著何宇的人氣也直線上漲,現在他們更成了大家注目的焦點。


    在學校裏還好。


    雖然也有很多的粉絲,但不會像在外麵那樣沒有邊界感地圍上來。


    隻等進了教室才有人來找他們要簽名。


    鈴響上課。


    教室裏恢複了安靜。


    許程伏在桌上,用胳膊支著下巴,看著窗外的朝陽。


    又入秋了。


    轉眼間,一年時間過去了。


    他看著老師在講台上講課,下麵的同學有在聽的,有記筆記的,有打瞌睡的,有在練習冊上畫畫的,還有偷偷摸摸看小說吃零食的。


    何宇沒有睡覺,他在認真地聽課寫筆記。


    蘇傑也坐得端正,聽得認真。


    薑南在那抓頭發,坐椅子上一分鍾換八個姿勢。


    這一切好像都沒變,可確實又有些東西,悄悄地變了。


    他迴想著從前的自己。


    過往的生活,感覺除了去年那個暑假,他們四個一起在何宇家混的日子記得特別清晰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麽印象深刻的迴憶了。


    不知道是因為許程內心柔軟,還是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生命的終點,他覺得一下能想起來的,都是讓他高興的事。


    而那些不開心的過往,都很淡了。


    或許,本就是因為他是個睿智的,不想讓不值得的人和事,再占據他更多的餘生了吧。


    下午體育課過後是大課間。


    許程正在籃球場那看大家打籃球,有好多同學找到機會過來跟許程要簽名。


    他便耐心地一個個簽了起來。


    何宇隻給簽了幾個人便不簽了。


    他見這麽多人圍著,怕許程累壞了,想拉許程跑掉。


    可是許程卻說要都給簽完,一個也不會落下。


    薑南也著急,他都想把那些人趕走。


    蘇傑拉開薑南何宇到了一邊。


    “讓他簽吧,別惹他不高興。何況他現在是真正的紅了,多少眼睛盯著他,最好不要生事,給他找麻煩。”


    “唉,也真是的,看來當明星也是有利有弊,自己都沒有私人空間了。”薑南幽幽地說。


    何宇看到不遠處的鄭一豪,此時正站在隔著一個場地的籃球架下麵。


    他走了過去。


    見何宇過來跟他說話,還問起他弟弟,他不知道如何迴答。


    隻是敷衍了幾句。


    他帶鄭亦去看過心理醫生,可是這一次鄭亦十分不配合,也對於做心理治療這件事很抗拒。


    “最近怎麽樣?”鄭一豪轉移了話題。


    “複習還能怎麽樣,大家都一樣。”


    “啊對……你已經高三了……”鄭一豪心裏又是一陣酸澀,“你準備考哪個大學?”


    “也沒有具體目標,考個一本就行,要求不高。”


    “……”


    之前跟何宇在自習室一起上自習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鄭一豪想過,或許自己也可以努努力,跟何宇考一個大學。


    可是,沒想到何宇的目標是考一本。


    而自己的能力,再怎麽努力,也不過是上個專科而已。


    如果是沒失憶的何宇,或許他還可以試試,但是現在這個……


    一切都不同了。


    何宇還想跟他一起打球,可是他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背向何宇,越走越遠。


    他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不管你多麽努力,也不管上天給你幾次機會。


    有些人,就是要走散的。


    強求不得。


    何宇正想去打會兒籃球,突然身後傳來女生的尖叫。


    一轉身,原本站在人群中的許程不見了。


    他跑了迴去,許程已經昏倒了。


    薑南蘇傑已經扒開人群,兩人把許程架到何宇背上,出了校門,攔車去了醫院。


    半個小時候後,許嘉廷,程惹怡,許安琪和許夏都到了醫院。


    許程也已經醒了過來。


    許嘉廷給許程辦理了住院手續。


    他和程若怡又勸兒子治病,這一次,沒想到許程竟然答應了。


    於是主治醫生給他安排了各種檢查。


    這兩天,他便住在醫院做檢查。


    說起這次同意治療,也是因為許程看到爸媽一直為他擔心,想給他們一個心理安慰罷了。


    可是,在醫院這幾天,他看到那些做放化療的病人,嘔吐呻吟受折磨的痛苦情景,心裏又抵觸了起來。


    這天晚上,何宇下課來看他。


    見何宇來了,許程把爸媽給勸走了。


    何宇便陪他打遊戲,聊學校發生的事。


    快到十點的時候,許程讓何宇迴去休息,可是何宇卻沒走,說想留下陪他。


    許程沒說什麽,何宇便沒走。


    晚上,許程怎麽都睡不著。


    外麵偶爾還能聽到病人發病時的聲音,在夜裏顯得格外絕望,格外淒涼。


    已經淩晨一點了。


    許程緩緩坐了起來。


    “睡不著嗎?”何宇在沙發上也坐了起來,望著許程。


    “你也沒睡?”


    何宇來到病床前,打量著許程,看上去有些憔悴。


    “要不要我把燈再調暗點兒?”


    許程搖搖頭。


    “想喝水嗎?我拿給你。”


    他剛想去倒水,被許程拉住了手腕兒。


    “何宇……”


    他低頭對上許程投來的目光,猶如兩汪靜謐的湖水,把月色也吸了進去。


    “不治了吧……”


    許程輕聲說。


    何宇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然後把對方緩緩抱在懷裏。


    “好,不治了。”


    聽到何宇的迴答,許程的眼淚突然就無聲的湧了出來。


    他做了從心的決定,對方隻管同意,不問原因。縱然何宇什麽都想不想來,但這樣的迴答分明就是何宇本宇。


    等不到他恢複記憶也沒有遺憾了吧。


    “怎麽哭了?”發現許程臉上的淚痕,何宇幫他擦了兩下。


    “我想離開這兒。”


    “……好,我帶你迴家。”


    “我不想迴家。”


    “……”


    “我想,去一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


    何宇哽咽了一下,便拿出手機,給薑南打了電話。


    很快,薑南的車就停在樓下。


    何宇跟許程上了車。


    “我們去哪兒?”薑南問,他頭發還蓬亂著。


    剛問完,他就收到蘇傑發來的定位。


    “在郊區?這是個民宿啊?”


    “是安琪姐的,她不住。之前我跟蘇傑一起去拍過商務。”何宇答道,“蘇傑已經往那兒去了,他先過去收拾一下。”


    “哈哈哈真是太棒了,宇哥,你知道為什麽我這麽喜歡跟你們一起玩嗎?”


    何宇沒說話,這似乎觸及到了他的記憶盲區。


    薑南倒是無所謂。


    “哎呀別想了,就算你什麽都想不起來,你還是做了以往的你會做的決定,你還是你。”


    安靜了一會兒,薑南又自問自答道,“我之所以喜歡跟你們一起玩,是因為隻要有人做了決定,不管多瘋,其他人都會跟著一起瘋,就讓我覺得自己並不孤單,因為腦子有病的不隻我一個,哈哈哈哈——”


    沒聽到許程說話,薑南迴頭一看,許程已經閉上了眼睛。


    “坐穩了宇哥。”


    說完,薑南緩緩給油,車子穩穩加速。


    薑南說得對。


    何宇想,朋友的意義就在於此吧,同榮辱,共進退,不問對錯,隻有無條件支持。


    緩緩看向窗外,漆黑一片,隻有一輪明月高懸。


    這月亮俯瞰大地億萬年,那些灑向變幻樓宇間的霜,依然是億萬年未變的月光。


    放下一切顧慮,何宇似乎看到遙遠夜空中有個身影正看著自己。


    是之前的那個何宇。


    他什麽都沒說,隻是懶散地撇嘴一笑,好像在稱讚自己做得對,讓自己不要再糾結。


    跟隨心意,往前走就對了。


    不要迴頭。


    想到這,何宇的心情也輕鬆起來。


    他從手邊的包裏摸出件衣服,給許程蓋上,對方睜開眼睛看向他。


    他什麽都沒說,隻露出個淺淺的笑。


    許程以為自己在做夢,這樣不屑的何氏笑容,他已經好久沒看到了。


    “笑屁。”


    “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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