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想解開光之枷鎖,唿喚出“黑龍”為我所用時凱恩按住了我的手。


    “阿爾,別用。”他邊說著邊向我投過來製止的眼神。


    我抓捏著手頭的藍藥,正想跟他說這時的形勢不容樂觀,一旁溫莎妮婭的聲音打斷了我。


    “為什麽‘第二作’會……!”


    她已經拉開了“不屈之疾風”對準“第二作”,話裏的猶豫跟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卻暴露了她並不想應戰的意願。


    “……我們違規了。”凱恩頓了頓,似在迴答溫莎妮婭的話。


    我皺了皺眉:“違規?”


    如同在唿應我的問話,引導者適時地冒了出來:“是啊勇者大人,你們違規了。”


    與“第二作”對持著,我緊繃著神經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進入重合區後所做的事,並未發現有任何稱得上違規的行為,即使是“激活九芒星”的任務說明裏也找不出答案,隻得老實拋出疑問。


    (哪一步違規了?)


    “勇者大人們違規的並不是遊戲任務和設定方麵的事項,而是這個九芒星陣裏的規則。”引導者如是說道。


    “在沒有打敗上一個重合區中放置的‘神之作’的情況下就進入下一個重合區的話,相應的頂角空間沒有激活,重合區處的通道也沒有打開,勇者大人們卻想要繼續前進,這種做法在這個九芒星陣中就屬於違規行為,阻止勇者大人們前往‘第八作’的重合區是比囚困‘神之作’更優先的命令,因此九芒星陣啟動‘第二作’的防守機製強迫‘第二作’追了上來。”


    由於重合區和下一個頂角空間僅以圓形旋轉門連接,毀掉了光元素魔法陣後“第二作”確實擁有踏入頂角空間追擊我們的實力,可要是每一個“神之作”身上都有如此防守機製的話,之前我和凱恩考慮到三角形穩定性時商定的消滅順序不就沒用了麽?“第九作”後還有“第六作”和“第三作”,那麽,穩定性其實是不用顧慮的嗎?還是這本身就是一個必然存在的無解的坑,就等著我們去跳?


    “並不是這樣。”未等我問出口引導者先主動否認了我的猜測,“這條規則隻對同時滿足‘編號由低到高’和‘編號差超過3’兩個條件的頂角空間管用。”


    它繼續道:“雖然看上去更像是在保護等級過低的勇者大人們,其實這個規則隻針對著某兩個頂角空間罷了。”


    我迴憶著九芒星陣的設計圖,滿足“編號由低到高”和“編號差超過3”的頂角空間隻有當前所在的足形空間和之後的生殖器空間,兩個空間對應的是戰力位於終末的“第八作”和“第九作”,即必須除去的“神之作”是“第二作”和“第四作”。


    這麽一想我緊張的情緒減少小半,對上“第二作”時是因為地形劣勢,“第四作”時想必不至於這麽倒黴,隻要其他空間穿梭無障礙一切都好辦。


    (“第九作”的特殊性比其爾提過,可為什麽“第八作”也這麽特殊?)


    “因為它存在著一個很大的缺陷……到此為止不能再說了,請勇者大人見諒。”


    和引導者的對話至此結束。


    “第八作”有缺陷,比其爾稱可以把他的弱點都告之我們,不知這個巨大的缺陷他會不會也傾囊相告……


    “■■■■■——!!”


    新的一連串聲波攻擊拉迴了我的思緒,“第二作”仍然留在原地沒有攻過來,可是這一次的聲波攻擊傷害是上一次的三倍,整個頂角空間在這聲魔音的震撼下都震動起來。


    她恐怕在蓄勢。


    思及此我張開屏障之石,然後猛地灌下一瓶紅藥,血條有見恢複,攀升的速度卻不敢恭維。


    “第二作”宛如毒蛇般盤踞在不遠處,她沒有眼睛,凜冽的殺氣卻像冰冷的視線直勾勾地打在我們身上,她在幾個格子間跳來跳去,遲遲不見攻擊過來,仿佛在讀什麽終極奧義似的大長條,又像是單純地在等我們先手。


    凱恩和溫莎妮婭仍舊按兵不動,四周有種劍拔弩張的嚴肅氣氛,我們不動,“第二作”也不動,互相便僵持了下去。


    有趣,難道她真的對溫莎妮婭有感情不成?


    不管有沒有感情,下一波聲波攻擊是避免不了的,瞧那些碎成粉塵的地板便能知“第二作”的可怕實力,越來越猛烈的攻擊遲早會把我們轟得渣都不剩,得快點想出應對之策。


    口形空間研究資料記載的“第二作”的弱點是沒有視力,她行雲流水的行動靠的是聽覺和近乎猛獸的野性直覺,要打敗她最好是能在聽覺上作祟,我想到了眼形空間裏得到的錄音器械。


    ——可以用兩次的“關鍵道具”,真對得起它的名頭。


    隻是“第二作”聽力靈敏,隊伍對話已被禁止,要不驚動她又把辦法告訴凱恩和溫莎妮婭,唯有……


    在我思考之際,凱恩忽然向我發出了交易申請——在這個當口他究竟要交易給我什麽?


    我同意了申請,凱恩飛快地撥給我一堆遠程投擲的暗器,魔法彈珠,毒.藥,匕首等等道具,我訝然地看向他,溫莎妮婭察覺到我們的動靜,手裏的箭矢也偏移了方向,微微壓低了長弓,很快凱恩的交易對象又變成了她,溫莎妮婭收迴射擊的姿勢,捧著手裏憑空出現的錄音器械發愣。


    他竟和我想到了一塊兒。


    凱恩交易完道具又當著“第二作”的麵找出紙張奮筆疾書,“第二作”聽到筆尖摩擦紙麵的聲音臉上顯出好奇之色,凱恩大爆手速寫畫完畢,立即把紙上的內容展示給我和溫莎妮婭看。


    我瀏覽後頓時了然,他想出的辦法比我的那個可行性更高,不愧是靠譜的凱恩。


    按他的思路,於聲波衝擊中毀掉的那些地板反倒縮小了重刷“跳格子”謎題的難度(說不定真是“第二作”有意傾向我們),凱恩在寫畫時已把貝奇放迴張口奎德的雕像內,在他的分配下三人各有分工。一旦開戰他會全神貫注地用風魔法托運著雕像在最短的時間內分別出正確的方格,身體輕盈敏捷度最高的溫莎妮婭帶上錄音器械混淆“第二作”的注意力,等空心的壞格被凱恩排除完畢才輪到我上去緊跟溫莎妮婭滿場溜達投擲暗器。


    明了了各自的任務,凱恩深吸一口氣,口中悠長緩慢地唱頌出咒語,風屬性的元素因子以他為支點環繞交織,咒語結束旋風乍起,青綠色旋風穩當地托運起雕像,或許是凱恩改變了操控的方式,旋風托著雕像移動的速度極快,幾乎可說是爭分奪秒地排除著方格,一眨眼就判斷出了三個格子的正確性。


    “哈唔……?”


    “第二作”聽見聲響,臉龐對上了雕像的方向,她什麽行動也沒采取,但我看出她生氣了,好像是急於證明我的感覺正確,“第二作”大張血口吼叫出聲,聲波攻擊如急驟的雨點雜亂無章地向我們砸來,這場聲波雨裏不但我們的血條在迅猛下滑,托運雕像的旋風受此影響也讓人揪心地搖晃不已。


    “她過來了!”溫莎妮婭尖聲指道。


    “第二作”不再滯於原地,在格子間爬動的四肢拍打出不詳的節奏,就那樣離我們愈來愈近,注視著她的動作我漸漸驚恐地發現神經和手腳都變得遲鈍,一格又一格錯誤的地板被凱恩排除掉,“第二作”的神態亦愈加焦急,我感到身體在僵化,努力嚐試移動手指。


    “阿爾,別看她,她在使用‘震懾’技能!”


    凱恩喂了口萬能藥給我,解了我中的“呆滯”狀態,我醒悟過來,死死地別過了頭不去看“”第二作。救下我後凱恩又轉向溫莎妮婭大聲喊道:“溫莎妮婭,w!”


    “w……?”溫莎妮婭身形一頓。


    “wasd!”


    凱恩說完又念起了下一個咒語去維持旋風。


    我醍醐灌頂,簡直想給凱恩豎起大拇指,虧他能想到wasd來給溫莎妮婭下達提示,溫莎妮婭眼裏閃過一絲欽佩,不加猶疑行動起來,她向前踏出第一步,接下來她儼然成為了凱恩令下操縱的木偶,握著錄音器械進入格子區和“第二作”對峙。


    隻要不看“第二作”就不會被震懾,往耳朵裏塞上耳塞就不會受她聲波的影響,我把注意力集中在溫莎妮婭的背部,緊隨溫莎妮婭跳進場內,此刻凱恩正好排除掉了所有的錯誤方格,恰能加入戰局,他沒有馬上就用魔法和“第二作”對轟,而是指導著溫莎妮婭和我的走位。


    移動間隙我取出凱恩給的道具對著“第二作”發動了第一個攻擊,溫莎妮婭錄下暗器飛出的聲音,朝我比了個ok的手勢,我便在之後的周旋中時不時換道具投擲,投中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溫莎妮婭每一次都錄下了道具投擲的音效。


    “第二作”不是ai低下的木樁會杵在那兒任我們耍弄,她那些令人反胃的大量口涎也不是毫無用處,當滴落在地的口涎匯聚到某個量,那塊地板就會被腐蝕性高的液體溶解掉,可供落腳的實心格子本就不多,“第二作”有意在格子區跑動,這麽一來可以站的格子當然所剩無幾。


    待到所有道具都輪了個遍,時機已然成熟,能站的格子也隻剩下不到四十個,這無疑給凱恩的指揮加大了難度。


    溫莎妮婭跳到下個格子上站穩,立即擔憂地望了凱恩一眼,凱恩放完一個幹擾性質的魔法,突然安撫性地朝著我們綻開一個自信的笑容。


    “別擔心。”從他的口型我讀出這樣的話,“相信布萊恩和比其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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