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凱恩的提問,弗萊德愁眉苦臉:“幾十年前的委托我哪兒記得?檔案裏可能會有吧,但是幾十年前的檔案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啊。”


    是了,亡靈a在“封鎖之理”中沉睡的時間確實長達幾十年,時間對上了。


    “迪特的擅自行動就是為了這張被撕去的委托吧,委托上的失蹤者會是什麽人呢?”溫莎妮婭摸了摸半邊殘紙鋸齒狀的邊緣道,語氣裏有一絲迷惘。


    我有些理解溫莎妮婭的心情,在旅館裏她是和迪特最親近的人,但就連她恐怕也不知道迪特會為一張委托招唿都不打一聲獨自離開的理由。


    就我自己而言對迪特的了解也非常有限,凱恩雖不惦記“伊爾塔之光”的事兒了,可他和大多數人都僅隻是點頭之交,我們旅館裏除了溫莎妮婭外全是不善交際迴避外界的典型家裏蹲性格,我和凱恩能互相吸引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檔案的話,我剛翻到。”


    自弗萊德說迪特不見起就持續掉線做影子的瑞利小哥從一麵公告板後走了出來,他的手裏拿著幾個新舊不一的本子,每本封麵都標注著幾個編號,從數字的組合能看出是把年月跟冊數合到一塊兒的縮寫。


    ——好啊,原來他一個人偷偷摸摸是在翻檔案,真是悶聲做大事的典範。


    “好樣的瑞利!”


    我大力拍了他的肩,撈過一本草草翻閱,翻了幾本都沒找到在公告板上見過的名字,我叫上其他人扣過封麵再找,凱恩說了一個年數,不多時搜索力點滿的莫妮卡找出了當年記錄的檔案。


    “凱莉·布裏奇斯,羅莎·弗裏達,艾德琳·賀拉斯……”


    凱恩捧過檔案一邊對照著公告板上的委托一邊念出失蹤者的名字,念完了公告板上最後一個名字他停頓了一下,指尖在檔案泛黃的紙頁上滑動,最終止於某一行,他輕輕念出唯一一個公告板上沒有的名字:“露西·弗裏曼。”


    這還沒完,他念出失蹤少女的名字後又加上一句:“委托人是……吉米·弗裏曼,和失蹤人的關係是兄妹。”


    凱恩與我緊握的手用力收攏,似乎想告訴我亡靈a的反應很劇烈。


    “迪特本名是迪特·弗裏曼嗎?”弗萊德驀然問。


    我立即否定:“不是。”


    事實上我們四人的本名是什麽我都一概不知,創建角色時也隻有名字而無姓氏,好在弗萊德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或許是以為我們有意隱瞞吧,畢竟在大陸上行走的勇者總是有那麽一兩個秘密的。


    掌握了迪特出走的線索,我們退出布滿灰塵的房間迴到寬敞的外間,知曉緣由後的下一步就是去找人,迪特會牽扯到主線劇情到底是恰巧還是必然尚是個謎,但我堅信迪特一定也接到了主線任務,並且絕對聽到了那一長串恐怖的“威懾”說明,隻要他不是個傻子就該知道迴冒險地門口等我們過去,若是這小子真走遠了我就要對他的雙商產生質疑了。


    把弗萊德接的那幾個委托看了幾眼,我提出了一起去山賊王之墓找人的提議,弗萊德沒有迴絕我,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應下,還附贈了瑞利和莫妮卡一戰一奶。他的理由是:“人是在我這兒丟的,作為大家的大哥我必須負起責任。”


    不管他是出於什麽理由答應提議,能幫到忙就是大好人。弗萊德現今是55級的槍炮手,瑞利是45級狂戰,莫妮卡是35級聖徒,隨便撥哪個進我們隊伍都是很強的助力,而且莫妮卡還有個堪比特異功能的狗鼻子技能。


    ——npc的升級速度就是逆天,跟坐火箭一樣。


    開始幹活兒前我們先找了個借口迴旅館收理了物資,保不準這次又是一去無迴,不多帶點道具和吃的等下了墓後悔也來不及,要麽戰死要麽被劇情坑死,沒見過因為餓死攪黃任務的。


    我們大手腳地準備了兩個月的幹糧,念及上次支線任務的經曆,帳篷,修理工具和急救箱等基礎物資我們每人都有帶上幾份,可謂有備無患(哦,我還帶上了隨機寶箱裏的藏寶圖);顧慮到可能在冒險地裏突破40級大關,我們又奔去地下室找加加裏和尤裏購入了幾件40級的裝備(價錢當然是很憂傷,可一想到失敗後直接扣除10%金錢,肉疼的感覺也減輕了許多),做完這些我把旅館交給了服務生們讓他們在我們離開期間正常營業。至此萬事準備就緒。


    背著塞得滿滿當當的背包,我們啟程去西北城門口和弗萊德三人會和,他們看上去也做了一番整頓,瑞利一個人背了三個人的行李,麵不改色地站在後首。


    穿過城門,我們來到了八座元素門——“移行之口”前,山賊王之墓是第四個綠色的元素門,勿需多餘的猶豫,我們一個接著一個依次進入了冒險地。


    ……


    展現在眼前的景致令我呆滯了足足兩秒。


    烈日當空,黃沙漫野,變著花樣打轉的旋風刮得我們的鬥篷都快翻了個兒,要不是這裏的溫度低到人想罵娘,我差點兒要把這裏當成第一個冒險地熾熱荒野。


    一望無垠的沙漠很能打消人的積極性,我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莫妮卡:拜托了,屬狗的修女小姐,快點找出通往山賊王之墓的正確道路吧!


    無奈被風沙迷眼的莫妮卡並沒有接收到我的求救信號,她小臉煞白地抱著弗萊德的右手臂說:“我還是第一次來這兒,怎麽全是沙啊?這樣還怎麽找人?”


    弗萊德臉上不見慌亂的模樣,他巍然不動,任憑大風吹亂他的鬥篷,仍舊在那兒冷靜地擦拭著自己的槍|支,聽到莫妮卡的抱怨也隻是朝下方努了努嘴說:“山賊王之墓就在我們腳下。”


    溫莎妮婭一手按住裙擺,一手比了個洞口形狀的手勢狐疑道:“我們等會兒挖個地道下去?”


    我扶額。


    ——你是土撥鼠嗎……又不是要盜墓。


    果不其然,弗萊德的眼神離摻雜了些微“你腦子沒救了”的意味。


    “入口是有的,就是要找很久,先轉著吧。”弗萊德從包裏掏出幾杯濃稠的墨汁。


    我湊近去隔著瓶子研究:“你拿這個要幹嘛?”


    “路標啊!”弗萊德揮開我,“別急,有你的份兒。”


    他給我們一人發了一瓶,然後擰開手頭那瓶的蓋子往下抖動著倒了幾坨,那些接觸到黃沙的墨汁狀物便如產生化學反應般燃起金灰的火焰,奇異的是火苗一點也沒有被風刮歪,灼燒後生成的很大一塊深褐色硬塊也穩固地嵌在了沙子裏,閃著金屬質感的光芒。


    全程沒有看到任何元素因子,也沒有感應到魔力的流動,可是這東西怎麽看都不像化學藥品。


    好奇寶寶凱恩將墨汁舉到眼前描摹著瓶蓋問道:“這是什麽原理?不是魔法,也不是煉金術。”


    弗萊德摸著鼻子嘿嘿笑:“我親手做的土豆濃湯,過期了廢物利用。”


    土豆……濃湯……


    我凝視著手中的瓶子——這哪兒像土豆濃湯,烏賊濃湯還差不多。我的神,他是黑暗料理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啊。


    旁邊凱恩像看一個外星人那樣看著弗萊德,腳下不自覺地往我這兒移了移來拉開和弗萊德距離。


    ——對,別靠近他,省得沾染了料理白癡的細胞。


    不過不得不承認弗萊德這幾瓶土豆濃湯的實用性真還挺高,有效減免了我們在荒漠裏兜圈的次數,兜兜轉轉幾迴繪畫小能手凱恩的地圖也畫出了一大半,我們朝著地圖上沒畫出的地方走,邊走邊標記,邊走邊畫圖,慢慢地瓶子裏土豆濃湯的量即將見底,我本來有點著急,看弗萊德還是不慌不忙,忍不住問:“還有多遠你有數嗎?”


    弗萊德擺擺手:“我往年來這兒都隻帶這麽幾瓶,夠用,放心。”


    溫莎妮婭也加入了問話行列:“你來了這麽多迴,就沒想到畫張地圖方便方便後人?”


    “我也想,可入口是隨機的,咋整?”弗萊德攤手。


    溫莎妮婭瞪圓眼:“……是在下輸了。”


    這竟然是一個看臉的尋路遊戲!到底是尋人還是尋路!


    士氣一時有點低迷,凱恩,溫莎妮婭和莫妮卡都有明顯的疲色,瑞利麵如石雕,弗萊德看不出表情,眾人沉默著在風沙的領域中行走,我感受著快速上竄的疲勞值,麻木地喝下不知第幾瓶清疲劑。


    突然有抹白色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簾,如同漫漫黃沙裏憑空多出的一汪清泉,在風格粗獷的畫布上留下了一線溫柔繾綣。那是一個清秀絕倫的妙齡少女,一襲純白連衣裙襯得她肌膚更加欺霜賽雪,她在風中若一朵搖曳生姿的睡蓮,淺灰色的長發紮成兩個長長的小辮,一道飛舞在身周,美好似海市蜃樓。


    少女招了招手讓我們跟過去,旋即輕盈地轉身踏出優雅的步子。


    ——她這是在為我們引路?


    引導者和提示音都沒動靜,這個少女並非我們要找的失蹤者,然而和墳場搭邊的冒險地裏沒道理出現這等姿色的美少女,她肯定不是人類。


    我思考著她的來曆,思路卻被凱恩焦急的聲音打斷,他邁開腿向少女的方向跑去,邊跑邊迴頭喊:“快跟上去,她可能在給我們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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