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珠一開始很好奇其中的故事,不過追問了幾次都沒打探出什麽來,也隻好作罷。她打聽到的隻是宮家一度苛待宮翎,而宮翎在一次火災中便突然離家出走。


    至今江南宮家都對此事諱莫如深,不過今非昔比,已經沒人太過在意這個曾經的江南首富了,數年前的貪腐案,宮家被抄家問罪,如今已經徹底潦倒。不過這次宮翎成親,宮家倒是來了人,宮翎並不殷勤也未曾怠慢,隻像是對待一門普通的親戚。薑珠聽說後,倒是又對其中的往事生出了一些興趣。


    不過總的說來,她挺滿意這種情況,無人約束,樂得自在,尤其像她跟宮翎這種情況,若是有個婆婆在,勢必能翻了天來。當初她那麽快地應下了這門婚事,也就是考慮到了這點。所以也就是說,不管宮翎娶她是何目的,她嫁給他,真的不算吃了什麽虧。


    「小姐,您在笑什麽啊?」


    耳旁突然傳來寶紋的聲音,迴頭一看,卻見她正一臉憂心地看著自己。薑珠摸了摸臉,才覺自己剛才想得出神,居然笑出了聲。不過也是,前幾天自己再想從容,隻怕落在她們眼裏還是全身緊繃著,她們不多心還反而有些奇怪了。


    想著她前幾天入了魔障一般的模樣,薑珠不由又嘲笑起自己來,為了宮翎這廝,當真是不值當。患得患失什麽的,一點都要不得,她隻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他怎麽想、怎麽做,與她何幹。


    「沒事,你家小姐我隻是覺得這芙蓉花甚是好看,看得整個人心情都好起來了,欸,你不是一直喜歡這些花嗎,去采它幾朵插於瓶中如何?」想著,她又笑道。


    寶紋看著自家小姐,有些恍神,這幾天小姐也笑著,可總是強顏歡笑的樣子,而現在雖然依然有些陰翳,可到底比之前要灑脫許多,所以小姐到底在想些什麽呢,「是,那奴婢這就去采。」不過不管怎樣,隻要小姐能真正開心起來就好了。寶紋想著,應了一聲,轉身就朝那片花圃走去。


    今日的太陽有些熱,薑珠也沒跟過去,隻是在一旁花架下的椅子上坐下。寶瓶站在邊上為她打扇,神情有些忐忑,她私下跟夏氏透露了消息,薑珠雖然沒罰她,但這兩日一直不曾搭理她。寶瓶知道自己錯了,也不敢委屈,隻能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以期小姐能早日原諒自己。


    薑珠知道她的心思,可也不理會,對待什麽樣的人用什麽樣的方式,寶瓶比寶紋聰慧,這樣冷著讓她自省最好。


    寶紋當真是喜愛這些花花草草,再聽說小姐看著它心裏高興,便花了心思開始采摘起來。花圃中依然有蝴蝶翩飛,她穿著青衫粉裙地站在裏麵,時而踮腳、時而俯身,麵容純真、姿態酣然,真是別有一番景致。薑珠看著,臉上的笑容不由又多了起來。


    而這時,花圃旁的小徑上突然傳來了說話聲,薑珠一看,卻見是府上的兩個小丫鬟,此時正一臉興奮地說著話。不過因為花架上的枝葉茂密且背向著,兩人也沒發現她。


    「你說素素姑娘迴來了?」其中一個圓臉的說道。


    「是啊,我剛剛聽流雲說的。」瓜子臉的迴道。


    「那真是太好了,素素姑娘走了快一個月了,要是再不迴來,這後院一準要亂。你沒見大人成親時候,娟子她們竟然還想從中撈油水嗎,要是素素姑娘在,她敢嗎她。」圓臉丫鬟憤然道。


    「素素姑娘怎麽可能在大人成親的時候在。」瓜子臉丫鬟卻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圓臉丫鬟突然想到什麽,驚疑道:「所以那些傳言是真的嗎,素素姑娘是特意在這個時候離開的?」


    「噓,你小聲點,萬一被人聽見了多不好。」瓜子臉丫鬟捂住圓臉丫鬟的嘴道。


    圓臉丫鬟心知自己冒失,也閉上嘴不再多說,不過當她眼珠子一轉看到什麽時候,卻又大聲道:「你是什麽人,你在做什麽?」說著,走進花圃就要阻攔。


    寶紋正要摘頭頂上一朵開得正豔的花,突然聽到背後傳來大喝嚇了一跳,迴頭一看是兩個陌生的丫鬟正擰著眉看著自己,不由有些忐忑,「我、我在摘花啊。」她收迴手,顫聲道。


    「誰讓你摘花的,你不知道這裏的花不能摘的嗎。」圓臉丫鬟一看她手上已經摘了好幾枝花,頓時又瞪圓了眼睛。


    「啊……」寶紋更加忐忑了,她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薑珠,低聲又道:「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就可以摘嗎。」圓臉丫鬟不想放過,繼續喝斥道。


    可是就在這時,她的身後又傳來一個清淡的聲音,「這些花有什麽問題嗎?」


    圓臉丫鬟沒想到身後還有人,嚇了一跳,轉身剛想開口,可一看到來人的打扮,卻一下哽住了。


    薑珠烏發金釵,紅唇玉膚,再加上那一身華服,就這麽盈盈而立,亦是貴氣逼人。如今闔府上下還有誰能有如此打扮。


    「夫人。」兩個丫鬟不約而同地蹲身行禮。


    薑珠掃了她們一眼,笑道:「我今日見這花開得正豔,心生歡喜便想摘下幾朵置於房中,有何不妥嗎?」


    「沒有、沒有。」瓜子臉丫鬟忙不迭地說道。


    薑珠視線落在圓臉丫鬟身上,「既然沒有什麽不妥,那為何剛才對我的丫鬟如此態度?」


    這目光如有實質,壓在身上讓人直不起身來,再加上那不可捉摸的語氣,圓臉丫鬟隻覺後背滋出了層層的汗來。她一把跪下顫聲道:「奴婢隻是一時情急,還請夫人恕罪,隻是、隻是這芙蓉花是素素姑娘親手所種,素素姑娘一直不許人采摘,所以奴婢見著才出言製止。奴婢冒犯了夫人,請夫人恕罪。」說著,又磕起頭來。


    瓜子臉丫鬟見著,也跟著跪下,「請夫人恕罪。」


    「素素姑娘?」薑珠眉梢一動。


    薑珠身後一個丫鬟見狀,站了出來,「迴夫人,素素姑娘是府內的管事,府內一應開銷、用度都是由她掌管,隻是一個月前她因為有事離開了,所以未能向夫人請安。」這丫鬟叫海棠,原是宮府的丫鬟,薑珠嫁過來後分撥到了她的院子裏,薑珠看她外秀內慧便有些看重,宮府的事也是問她居多。


    薑珠此時聽著,倒是有些印象了,很早以前她還是見過這位素素姑娘的。那次宮翎送了禮,可是由秦素素送到了永定侯府,可是自那以後她就再也沒見過秦素素。記得那是一個麵容清麗的女子,氣質也是不俗,當時她還腹誹宮翎豔福不淺,現在看來她當初的直覺還未必不準啊。素素姑娘怎麽可能在大人成親的時候在,嗬嗬。


    不過看樣子,這府中上下對這秦素素都是不一般啊,一個芙蓉花圃都被人護成這樣,就算是這海棠,明麵上不偏不倚,可暗地裏卻是實實地為人說著話呢。有的時候不偏不倚,那就是一種偏倚,現在這海棠可算得上是她的人了啊。剛還說嫁給宮翎上無公婆尊長,下無兄弟姊妹,沒想到這轉眼間就又冒出來個女管事。


    「既然如此,那這花我也就不摘了,不過已經摘了的,那也沒法子了,我會向素素姑娘致歉的,你們兩個也起來吧。」薑珠說著,輕輕一笑,轉身走人。


    等她走了好遠,兩個跪著的丫鬟才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瓜子臉丫鬟看著自己的小姐妹,埋怨道:「提醒了你好幾次小心說話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吧,把夫人都得罪了。」


    圓臉丫鬟看著薑珠的背影,卻是憤懣不已,「有什麽了不起的,嫁來這麽多日也沒見大人過去找她,一看就是不得寵的,囂張什麽勁啊。」


    「喂,你不要命了嗎,不要再說了。」瓜子臉丫鬟聽她又開始胡說,唬得臉色發青,上前捂住她的嘴就拖著往邊上走去,「夫人還是好的,要是換了別人說不準就打你一通板子了。」兩個丫鬟嘀咕著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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