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其他更難聽的話,我就不做複述。


    我聽得我汗毛倒豎,心說這什麽仇什麽怨,至於這麽罵嗎?說來還是夫妻呢。而且這女人的聲音也越來越刺耳,就好像還帶著電噪。


    我最後都聽不下去了,趕緊捂住耳朵:


    “要是我,非起來打這娘們一頓!”


    我心裏這麽想,可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更奇特的一幕發生了。這男的手上的活也停了下來,突然大放悲聲。與此同時,這女的也停止謾罵,同這男的一塊大哭,同時還順嘴嘴往下流血,空氣裏麵血腥味隨之變得更濃烈。


    眼前的景象瞬間變了,那個男也不再擰螺絲,而是被那方向盤壓住胸口,胸口吐的到處是血,不過現在都已幹了。情況慘不忍睹。


    我這才發現剛才我為什麽覺得他們奇怪了。這大熱天兒,這兩個人穿的竟是深秋的那種衣服,死氣沉沉的。


    我才終於想起一件事。六年前的年國慶節,我從學校迴來幫家裏麵幹農活,就在我準備返校前的那個晚上,聽說雙灣村有拖拉機犁地時翻了車,車上的一對夫婦當場被砸死。據人說,當晚那拖拉機老是出問題,眼看著地裏的人越來越少,而那戶人家的地還沒犁完,夫妻兩個就開始吵架。


    男的坐在駕駛座上開著車,女的則坐在旁邊不停的喋喋不休,最後惹得這男的失去理智,等車來到地頭,那男的既不踩刹車也不轉向,而是一踩油門往溝裏麵衝,兩個人當場就砸死了。當時他們的兒子正在地的那頭,見他父親開著拖拉機長時間不折返,就跑過去看,結果當時就被嚇傻了,哭著喊著往村裏麵叫人幫忙。


    這件事已過去了很久,我對於當時的具體情況也不了解,就記得當時那邊田野裏半個晚上燈光都沒斷。


    “這麽長時間了,這夫妻陰魂不散!”


    我又朝那女的看去,就見她正在用怨毒的目光看著我,那樣子就像我把他害死的。我被她這一瞪,當時就感覺頭像被什麽給鐵箍給似的發冷發緊,然後鼻子一涼,竟開始流血了。


    “他媽的,又不是我害死你的,你瞪我幹什麽!”


    我有心趕緊逃跑,可我的腳怎麽也動不了。這時我心裏隻希望這家夥可千萬別過來。好在這女鬼真的就沒過來,月光下就聽他的身上裏發出沙拉拉的聲音,就好像是糧食或者幹土在往下滑。


    “不好,這土溝要坍塌了。”


    我心想,低頭一看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土已埋到了我腳踝。


    “這不是真的,這不正常!”


    可我趕緊這麽暗示自己,但身下的土粒還在堆積,很快又埋到了我的膝蓋。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被埋在這兒得時候,頭頂忽然傳來一聲大喝:


    “妖孽,還敢害人。”


    我抬頭一看,一塊黑壓壓的東西從上麵落了下來,頓時砸的土坑裏灰塵彌漫,星月無光。不久塵土被風吹散,我像是從夢裏醒來似的,見自己還站在那深溝裏。那對夫妻和他們的拖拉機已經消失了,但卻多了一塊石碑。


    我可真是有點懵,看看上麵,又看看下麵,忽覺腳麵一涼,地頭見原來有水從那個盜洞裏湧出。看湧水口咕嚕咕嚕的,我趕緊來到上麵的田壟上。


    “上來啦?”


    一個老頭說,夜色中有個人蹲在地上抽煙。


    “你是人是鬼?”我問。


    我這話剛說出口就會毀了,因為這家夥的煙在燃燒,身上還帶著股旱煙味兒。


    我很早就聽人家說鬼怕火,走夜路的人一般都會點一根煙抽著走,沒煙的也要找一根草繩點燃拿著,這樣才不會在路上撞鬼。就憑這一點,我就認定他就是個活人。但就算是人,冷不丁的忽然出現,也不得不讓人心存戒備。


    這人身子很壯實,短頭發,給人以一個硬漢的印象,可從聲音和佝僂的身形來看已歲數已然不小,起碼有八十多歲。這樣的人在北方的平原上很普遍,因此雖然感覺這人眼熟,但也不敢確定我們曾經見過麵,而且更何況是在晚上呢!


    “你是誰呀!剛才那石板是你扔的!”我問。


    我也不想和這陌生人耽誤時間,也就是隨便問問,他想迴答就迴答。反正這麽晚不睡覺在這田野裏麵亂逛的,八成不是正經人。


    這家夥還真沒讓我失望。好像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裝模作樣,過了了十幾秒才說。


    “是不是我扔的不重要,關鍵是你背過來的,你占有主要的功勞呀!”


    他這話瞬間把我給噎住,心說:


    “他怎麽知道是我背過來的,難道——難道剛才在石碑後麵襲擊我的就是這家夥”


    。我條件反射的後退兩步,問: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耍我。”


    這老頭還沒開口說話,下麵的水坑裏傳來嘩啦一聲,然後一個人不像人狗不像狗的東西彎著腰從溝裏跑了上來,身上吧嗒吧嗒滴著水。我趕緊給它讓路,然後它擻了擻身子,爬上這老頭肩膀。


    這原來是一隻猴子。


    我立刻就想起老虎廟的那個看門兼耍猴的那個老頭。之前盜那個巫師墓時我在廟會上見過他耍猴,當天在我潛入廟裏麵後還見過他一次,當時他剛被猴子用刀割傷了耳朵,因此對他印象很深刻,現在看它這高大硬朗的身材,還真是那老頭。


    “你是不是老虎廟那個耍猴的呀!”我問。


    這家夥嘴角一笑,說:


    “雖然眼神不好,但記性還行。”


    我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問:


    “他這麽晚在這兒幹什麽?”


    他也沒和我繞圈子,立刻就告訴了我事情的原委。


    下麵的這個坑名叫殺人坑,自古是個大兇之地,長久以好多人命喪於此,後來在有人找來太行山的石頭雕刻成枷鎖放在這兒,這才鎖住這兒的邪祟。可十多年前土地流轉的,這塊石碑被人移到了別處,坑的孤魂野鬼就再次開始作祟,這才發生那次拖拉機掉進去砸死人的事情。


    就在最近,他發覺這坑裏麵的鬼魂又開始活躍起來,要是再不想辦法鎮壓,秋後還得死人,所以就一直在找那塊石頭,直到最近這幾天才找到。但無奈這石頭煞氣太重,非得那些命硬而的人來搬才行,而恰巧我就是這樣的人,所以就把我引誘過來背這石碑來鎮鬼。


    我恍然大悟,我雖很讚賞他為民除害的精神,但也覺得他誘騙我來做苦力有點不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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