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耳邊傳來刺啦一聲,轉頭見馬大象不知何時從包裏掏出一本書,把其中的一頁給撕了下來。


    我心裏奇怪,心想難道你還有一個上學夢?過去一看,發現那是我們這學期的地理課本。看著課本不合時宜的出現在這夜晚的荒郊野外,我心裏有點傷感,心想如果不是出來打工,這個時間我應該是坐在教室裏上晚自習呢。於是問:


    “都從學校出來了,你怎麽還帶著書呀!”


    就著星光,馬大象把他撕下的那一頁展示給我看,發現那上麵印的是國家的鐵路交通網圖。他指著其中的一條南北路線說。


    “你看這條路線是不是咱們這條呀!順著它說不定能直達廣東呢!”


    我心說這都哪兒跟哪兒呀!光線太暗,我就敷衍的說:


    “你這學沒白上!這學的知識算是派上了用場。”


    馬大象對此頗為得意,自言自語道:


    “咱們開那麽多課,也就這地理有點用。咱們國家這麽大,但基本情況都在這書裏了。以後我有什麽困難,我就從這書上撕一頁下來,說不定就有所幫助。這就是我的錦囊妙計呀。”


    我說:


    “你這書又不是算卦的,哪兒這麽厲害。”


    就在我們倆說話的當,耳邊忽然傳來火車的突突聲。我以為是火車來了,忙站起身,可這時大象在我肩膀一拍,說:


    “冷靜點!這火車是從南邊開過來的,不是咱們的方向。”


    我這才迴過神來。就有黑糊糊的火車頭緩緩地朝這兒移動,我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忙問:


    “不對呀!這火車怎麽不開燈呀!”


    大象也覺的奇怪,唿吸立刻變得有點凝重起來了,緊緊地抓住我地衣服,說。


    “聽!這火車上什麽聲音呀?”


    這時我也聽見了,就在機車的突突聲中還夾雜著一陣劈裏啪啦雨聲,其中好像還籠罩著女人哭聲,這些聲音夾雜在一起鬧哄哄的動地而來。


    這情形別提有多嚇人。我和大象站在原地不動,目視那黑色機車頭慢悠悠過來,感覺聲音像拖拉機咋咋唿唿的,黑色的火車頭像是口棺材,讓人不由得想起以前村子裏出殯的場景:棺材很重,而又不能有半點閃失,所以抬棺材的大老爺們都咋咋唿唿的,彼此提醒小心點,哭喪的隊伍緊跟其後。


    很快車頭就到了,一陣雨水瞬間將我們籠罩。我們誰都沒想到會下雨,瞬間就被澆懵了,等迴過神火車頭已經遠去,長長得車廂則像是一堵牆在我們旁邊遊走,上放的全都是棺材。


    馬大象嚇得大叫,趕緊躲在我身後。


    “我的媽呀!是不是鬼呀!”


    我也有點木訥,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些棺材。這些棺材全都是橫著放的,其長度正好和火車的寬度相當,密密麻麻的堆放三層,足有一丈來高,前後都望不到邊,看著氣勢雄渾,鎮人心魄。我以為是自己花眼,趕緊揉了揉眼,發現沒看錯,的確都是棺材。雨水把棺材的漆麵淋濕,晚上看著特別亮。


    這時大象一把將我按在了地上,說:


    “別看了,趕緊趴下!”


    這時就聽到哭聲來到了跟前,我忍不住抬起頭,就見迎麵過來一節的車板上跪著一群身穿白衣服的人,哭聲就是他們發出來的,聽著特別難受。最後等這哭喪隊遠去,雨水和噪音就隨之減弱。但火車雖然還沒過完,不過車板上的棺材已不那麽密集,讓人心裏的壓迫感減輕不少。


    又過了一會兒,列車的車尾才姍姍來遲。


    就見尾部摞起的兩個棺材上站著個士兵模樣的人,手拿著一把步槍,每隔一段時間就朝著夜空放一槍,驚雷般的槍聲過後是退子彈殼的聲音,看來是把把老式步槍。


    我們怕這家夥看我們不順眼給我們一槍,就趕緊往鐵軌遠處跑,最後火車遠去,這才又迴到我們行李那兒。


    這時我們身上都已濕透,心有餘悸,一刻也不想在這兒再待下去,就對大象說。


    “那火車不吉利呀,今晚咱們還是先離開這兒等白天再來吧!”


    大象顯然不想迴去,眼望著北邊列車駛去的方向說。


    “什麽不吉利呀!你沒聽說過雨打墓,輩輩富。我看咱倆這次肯定能發大財。再等會兒,要是車還不來,咱們再作打算。”


    我聽他這麽說就隻好繼續等。我一邊等,一邊思索著剛才那詭異的情形,心想剛才那火車所過之處怎麽會下雨呢?難道那火車是龍變的,想到這裏我就舔了舔身上的雨水,竟然發現這雨水是鹹的,嚇的我連吐好幾口唾沫,想:


    “這該不是那群哭喪隊的眼淚吧。”


    可就在這時,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悠長的怪叫,像是有東西在哭,這三更半夜的,嚇得我們趕緊四處張望,很快就發現聲音是從鐵路西邊一處茂密的樹叢哪兒傳過來的,那片樹叢看上去也就百十來平米,可在平原的夜色當中,突兀的叫好像是一片樹林,散發著憂鬱的氣質。


    可是我倆都知道,在這平原上是不可能有樹林的,那應該是一片墳地,心裏頓時被嚇的毛骨悚然。可這馬大象膽子可真夠大的,不僅不怕,還對我說:


    “這什麽東西在怪叫呀!是不是貓頭鷹呀。走咱倆過去看看。”


    “你是不是傻!”我說,“那明顯是塊墳地,你還敢過去看。”


    “墳地有什麽好怕的,要想成大事,發大財,必須的膽子大。不能怕事兒,這次慫了,以後也別指望能抬起頭。”


    聽他這麽慫恿,我感覺他說的還有幾分道理,於是就跟著他往那墳地走。那墳地距離鐵路大概一百多米,很快我們就接近了那樹林。這時那怪叫突然停止,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們的靠近。等我們到了那兒,發現那果真是一片墳地,總共有三座老墳,不過那遠處看上去猶鬱深沉的樹木,到近處一看都是些不成材的灌木,我們頓時對這墳地失去了興致,加上這時氣氛變得有點沉重恐怖,我們倆不約而同的就想轉身走。


    可就在這時,馬大象忽然一轉頭,發現距離我們最近的那座墳有點不對勁。然後緊走兩步過去,用手指著那墳的側麵說:


    “你看看,這墳上有個大洞呀!剛才的聲音不會是從這洞裏出來的吧?”


    我感覺好奇,也就走過去,發現這墳上確實有個直徑半米來寬的洞,而且還挺深,一眼看不到底。而且從這洞壁平整而又幹燥,看上去不是近期打的,而且應該是某種動物用指甲摳出來的。


    於是我就說:


    “應該是什麽動物打的吧,要麽就是兔子吧?要麽就是黃鼠狼吧!要麽就是什麽奇奇怪怪的狗吧。”


    馬大象認同的點了點頭,說:


    “應該就是你說的樣子。不過!”接著他就說了句讓我毛骨悚然的話:


    “我還以為是裏麵的屍體從這爬出來了呢。”


    他這話立即讓我心裏很不舒服,招唿他趕緊離開這裏。他倒也聽勸,隨即就要走。可就在這時,有個黑影忽然從裏麵竄了出來,頓時嚇的我倆一跳,頭也不迴趕緊往鐵路那兒跑。


    等迴到鐵路我們的行李那兒了,迴頭一看那個從墳洞裏鑽出來的人雖被我們甩在身後,但也正慢慢騰騰的朝我們這兒過來。這時我和馬大象都已經稍微冷靜下來,所以也就沒再繼續逃跑,而是等在鐵路邊靜觀其變。就見這家夥身穿一身黑衣裳,佝僂著腰,低著頭,背上還背著個白色的蛇皮袋子,等到距離我們大概三四十米時,他還特意咳嗽了兩下,好像以此給我們打招唿。


    聽到這人還會咳嗽,我們倆頓時放心許多,感覺這東西應該不是鬼,就聽馬大象說:


    “你說這人是幹什麽的呀?該不會是個拾荒的乞丐吧。”


    我並不認同他的說法,壓低聲音說:


    “感覺不像。弄不好是個盜墓賊。”


    很快這家夥就走近過來。這時我才發現這家夥之所以彎著腰,好像不是因為駝背,而是因為他一隻手托著盤子,向前伸出做出一種乞討的謙卑姿態。很快這家夥就朝我靠近過來,我被他這怪異的樣子嚇了一跳,可又不敢動粗,隻好連連後退要擺脫他,可這家夥也不吭聲,也不攻擊我,隻是跟著我不放。最後連旁邊的馬大象都看不過去了,在一旁提醒我說:


    “我就說了這家夥是要飯的吧。你把咱的饅頭給他一個不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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