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血藤活血,對於體質陰寒的女子,有莫大的好處,但是孕婦卻是萬萬不可接觸的。


    難怪魏霜霜會忽然腹痛早產,真是心思狡詐,一石二鳥,好計謀。


    “皇嬸,她說的可是真的?”


    此時,葉知語辯無可辯,尹如意沒有撒謊,她大婚當日,自己的確獨自進了喜房,後來也讓雲裳送了賀禮。


    榮安王府下人們都是人證。


    隻是,自己送的是龍血藤的藥材,卻被尹如意私下雕刻成珠串,這一點,無人可以證明,她百口莫辯。


    “陛下,這珠子是龍血藤,的確是神醫穀的藥材,活血化瘀,孕婦禁用,而且尹王妃身子虛寒,是我親自送的。”


    解釋的話,要說很久,可是魏霜霜卻等不了那麽久了。


    可是尹如意卻不依不饒,“原來真的有問題,皇嬸,就算是你再不喜歡我,也不能將這種虎狼藥偽裝成珠串送給我啊,就算沒有意外送給了賢妃娘娘,日後如意也是要貼身帶著的,你這樣豈不是要害的榮安王府絕嗣?”


    真是好一張伶牙俐齒,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出來。


    柳太後皺著眉上前幾步,“知語,真的是你?”


    見她沒有迴答,繼續說,“霜霜有孕後,的確跟你生疏了許多,但是她懷的可是大晟第一個孩子,你怎麽敢的啊……”


    老太太情緒激動,旁邊的宮人立馬上前攙扶。


    葉知語看著眼前的這場鬧劇,隻說了一句話,“太後娘娘,您請想一想,昭華公主如今是薑家的主母,薑家三房驍騎將軍的獨女嫁入魏府,臣妾與霜霜不論私交,也是密不可分的姻親關係。”


    她冷眼瞟了一眼尹如意,“再說尹王妃,她雖害的臣妾與王爺在皇城司大牢過了一個年,但是畢竟是西夏的公主,論公,西夏的城池是我三舅打下來的,臣妾不可能再為了私人恩怨,再讓大軍和百姓,生活的水深火熱。”


    “於私,臣妾是大夫,向來隻會治病救人,不會害人性命,這是原則!”


    子桑玄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皇嬸,朕與母後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出了問題,總要問個原因,您別多想。”


    怎麽會不多想,自己剛剛的幾句話恐怕又加重了柳太後的憂心,她頭一次在這個時代感受到了皇權的不可侵犯。


    葉知語冷漠的說,“如今搞清楚了是什麽東西讓賢妃娘娘早產,臣妾也有了應對之法,事不宜遲,皇嗣要緊,臣妾要去幫賢妃娘娘順利生產了。”


    “若是太後娘娘與陛下認為臣妾有罪,不肯讓臣妾靠近,賢妃娘娘,也可多派幾名太醫,注意止血。”


    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看的子桑玄有些著急了。


    連忙上前,“皇嬸,您的醫術我自是相信的,霜霜如今情況危急,還請皇嬸盡快出手,免得多受罪。”


    柳太後卻一句話都沒有,因為她在斟酌。


    不過,有了陛下的發話,葉知語也不架著了,一路小跑著迴了寢宮,霜霜撕心裂肺的喊叫聲,聽得讓人心疼不已。


    靠近一看,已經破水了,那也就是說,已經在開指了,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才是真正的生產過程。


    “賢妃娘娘,你不要用力哭喊,忍一忍,把孩子生下來還要許久,若是沒力氣了,也就生不下來了。”


    葉知語一邊教著他唿吸的方式,一邊用空間的儀器掃描肚子裏麵胎兒的情況,位置稍微改變了一點,不過還是危險。


    臀圍,並且臍帶繞頸了。


    就算是在現代的手術室,這樣的情況也相當危險,葉知語為了減緩她的疼痛,準備給她上一個鎮痛泵,雖然這裏好些個穩婆眼睛都看著在,但是來不及多想。


    過度的疼痛和驚訝,孕婦很容易休克。


    “你們幫賢妃娘娘把身子側過來,麵朝外麵!”


    說著話,自己脫了鞋直接跳到了床裏麵,掀開了魏霜霜的衣服,開始數脊椎。


    一根長長的粗針插入脊柱,穩婆們嚇得手一抖,差點沒沒穩住魏霜霜。


    “仔細點,不該看的別亂看,做好手頭的事情。”


    在她的嗬斥下,穩婆便低著頭,不敢再抬頭看一眼,她們都是養在宮中的穩婆,先帝的皇子公主都是從她們手中接生的,自然知道什麽該看,什麽不該看。


    剛才不過是被嚇到了。


    但是仔細一想,人家是王妃,又是神醫穀享譽天下的神醫,若是出了什麽事,有她頂著,關自己什麽事。


    鎮痛泵裝上,魏霜霜臉色好了許多,不過羊水流了許多,胎位依舊不正,場麵十分危險。


    眼下似乎隻有一條路選了,那就是剖宮產。


    可以快速的取出胎兒,但是產婦之前接觸過龍血藤,可能會有大出血的可能。


    安撫了魏霜霜的情緒之後,葉知語對著一個宮女說,“快去稟告太後和陛下,生產危急,是保大還是保小?”


    這種情況,在古代時常能夠遇見,若是依照葉知語自己的意思,那當然是全力以赴救治大人,可是這肚子裏的孩子,卻是大晟未來安定的希望。


    她做不了主。


    宮女迅速跑了出去,很快柳太後便過來了。


    “知語,你說保大是什麽意思?保小又是如何治療?”


    她生過孩子,自然懂,不過是想再確定一下。


    葉知語一根根銀針紮在魏霜霜身上,幫助她凝結氣血,頭也不抬的迴答,“保大就是把手伸進肚子裏,將孩子扯出來。”


    “保小就是像當初我給魏家二少夫人接生那樣,開膛破肚,取出孩子。”


    柳太後聽得眉心一跳,不死心的追問,“那魏家二少夫人不是母子平安麽?為何到了賢妃這就要二選一了?”


    “拖得時間太久了,再加上那串龍血藤手串,活血上火,此時剖腹,恐怕大出血,救不迴來了。”


    魏霜霜痛苦的在床上掙紮,滿臉的汗水,屋子裏彌漫著血腥味。


    柳太後閉著眼,沉思了片刻,忽然睜眼,老鷹一般的目光,直直的盯著葉知語,“保龍子,賢妃為大晟誕下龍鳳胎,乃是無上的光榮,哀家和陛下不會虧待魏相一家人。”


    葉知語心涼了半截。


    活生生的一個人,還不如口頭的名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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