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和孔家同屬都是大名鼎鼎的四大家族,孔昊坤今日受的辱,就算他自己不說,薑家也不會輕易帶過。


    老夫人讓人押著丁氏來到祠堂,特意避開了女史小廝,家醜不可外揚,是個人都懂的道理,葉知語也讓人去通知了薑氏。


    出了這種大事,老夫人年紀大了,陸氏不善於管家,至於葉知語又是一個外孫女,不太好插手。


    等該來的人差不多都來了,直接關緊祠堂門,還派人在四周把守,確保今日談話是絕密。


    丁氏和兩個庶女跪在地上等著發落,老夫人沉著臉質問,“佳柔,今日之事,你是否自願?”


    薑佳柔臉色嚇得慘白,一時間什麽也不敢說,隻是一個勁的磕頭,但是葉知語清楚,丁氏拿捏了她十幾年,根本不敢指正嫡母。


    於是她站在一邊輕聲說,“佳柔,你實話實說便可,這裏有外祖母做主,沒人敢為難你,若是你什麽都不說,那我們隻能認為你是跟你嫡母商量好的,想借機壞了孔公子的名聲,強行嫁過去。”


    這話一說,佳柔頓時嚇得渾身發抖,“沒有,我沒有……”


    “表姐,你相信我,我不願意的,隻是……”


    丁氏這時候不幹了,立馬反駁,“你這個賤皮子,要不是你說你心悅孔公子,哪怕做妾,我也不會幫你這個忙,真是跟你那個姨娘一副德性,水性楊花的不要臉。”


    被丁氏這麽一吼,佳柔什麽話也不敢說了。


    不過好在還有一個清醒的人在,薑海淵悲憤不已的站出來,堅定的說,“祖母,這件事我作證,不是妹妹願意的。”


    場麵一片寂靜,大家都在等著他接下來的話,薑海淵此時也顧不得其他,拖著受傷的腿走到眾人麵前。


    “我這位好嫡母,不滿我即將去昭陽府上任,怕我帶走姨娘從此脫離她掌控,於是便把吳姨娘關了起來,逼著我去求堂哥,求大舅,甚至是求表妹,想辦法留在京城。”


    “我一天辦不好這件事,她就往我姨娘腿上紮幾根竹簽子。”


    “姨娘高熱,也不允許請大夫,我隻能聽她的話,昨晚,我偷偷去看姨娘,發現她已經高熱開始說胡話了,便想著出門給她買點藥退燒。”


    “結果嫡母發現了,直接叫人打傷我的腿。”說完掀起褲腿,幾條淤青觸目驚心,老夫人心狠狠地顫了一下。


    眼中充斥著怒火,恨不得要把丁氏活撕了,她苛責妾室,自己是知道的,隻當是因為薑明善左一個妾,右一個妾的迎進門,她心中委屈。


    沒想到,私下裏,竟然如此喪盡天良。


    “佳柔妹妹的姨娘也是被嫡母拿捏住了,要求她灌醉孔公子,到時候共處一室的時候,不管發生什麽,反正出來就一口咬定,被奪走了清白,到時候孔公子無論如何,也要給個交代,就算識破了計謀,對於孔家這樣的門第,也隻能接迴家,這樣,她就能跟孔家搭上關係了。”


    薑海淵說完,老夫人聽著痛心疾首,怎麽當初就找了這麽個兒媳婦,簡直要禍害薑家三代人啊,一陣頭暈,葉知語連忙上前安撫,順勢在頭上紮了幾根銀針。


    這時候老夫人可千萬不能倒下。


    薑海淵今日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他已經被記到丁氏名下,子告母,有違孝道,對於他好不容易考來的功名,也是不利,但是他什麽都不管了。


    說到動情之處,他直接跪下磕頭,“祖母,求你派人救救我姨娘吧,隻怕再晚了就來不及了!”


    “快,帶人去把吳姨娘接出來,找大夫去看!”


    老夫人一刻也不敢耽誤,妾室雖然可通買賣,但是那個大戶人家會鬧出人命。


    就在這時,薑氏也匆忙趕來,一進門看見眼前情況,差點眼前一黑,在路上聽傳話的人說了隻言片語。


    但是哪有親眼看的震撼,連忙走到老夫人麵前,“母親,切不可動怒,我們要從長計議,丁氏罪行滔天,但是海淵好不容易高中,不能有個犯罪的母親啊。”


    薑海淵紅著眼,跪直了身子,悲憤的看著丁氏,看吧,就連剛剛迴家不久的姑母都知道,母親犯罪會連累子女。


    丁氏這麽想要個兒子防老,為何又要幹出這種事,給人下藥,孔公子若是心狠想追究,告到官府,自己仕途可就算是毀了。


    老夫人看到薑氏來了,頓時感覺有了主心骨,時間差不多了葉知語將她頭上的銀針取下,“外祖母,娘親,這邊我就不多聽了,聽海淵表哥的描述,吳姨娘受傷恐怕還挺重,我去看看,別鬧出人命。”


    在薑海淵感激的目光中,葉知語輕輕對他點了點頭,“有什麽委屈都告訴老夫人,你姨娘那邊有我,我會保住她的命。”


    直到她離開,薑明善都不見身影。


    她這個二舅啊,真的是一點事都不頂用,家中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一抽身就躲了起來,怪不得家中什麽事都任由丁氏胡來。


    門口喜翠也來了,想必是跟著薑氏一起過來的,“小姐,你沒事吧?”


    葉知語搖搖頭,“我倒是沒什麽事,但是你也看到了,薑府出了大事,一會兒不管看到什麽,都要爛在肚子裏,千萬不能告知任何人。”


    喜翠堅定的點點頭,“放心,小姐有什麽事,隻管使喚我去做,保證不多嘴一句。”


    很快,兩人來到吳姨娘的屋子,還沒進去,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吳姨娘麵無血色的躺在床上,緊閉著眼睛。


    一摸額頭,果然很燙,看來是傷口感染引發的高熱,當務之急是趕快清創。


    等到她掀開被子的時候,差點隔夜飯都要嘔出來了。


    瘦弱的小腿上,七八個血洞,正往外淌著黃水,隱約還能看到蛆蟲蠕動,喜翠哪裏見過這個場麵,臉色一青,捂著嘴就出門吐去了。


    丁氏好狠的心啊,這麽重的傷勢,兩條腿能不能保住還另說,但是現在先要把命留下,等喜翠吐好了,葉知語也沒讓她進來了。


    自己上輩子見慣了這些,但是也習慣,她這個丫頭待在這反而是累贅,“你再門口守著,不允許任何人進來,我要給吳姨娘把雙腿的腐肉清理幹淨,你看著反而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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