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乘坐馬車到達薑府的時候,紅燈籠已經掛上了,這丁氏想必是相當高興,這麽大陣仗,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中了狀元。


    進院子後,薑氏已經在幫著忙活了,今日沒有請其他人來,都是自家人,難得的讓薑海淵的姨娘也出來了。


    這是葉知語第一次見。


    消瘦的婦人,此時正喜氣洋洋的跟老夫人說著話,薑海淵在一旁認真聽著。


    看見葉知語來了,丁氏立馬迎了上來,“知語啊,你也聽到消息了吧,你二表哥海淵中了二甲第三名,能撐起薑家門楣了。”


    葉知語應付著說了幾句吉祥話,就準備去找老夫人,卻看到廊橋那邊薑明善正跟薑辛玦爭的麵紅耳赤。


    好奇心驅使她上前聽了一耳朵。


    薑明善說,“孔公子跟你不是交好麽?怎麽就不能請他過來?之前不還是在我們薑家住過幾天,怎麽住進貢院就翻臉不認人了嘛?”


    薑辛玦被說的有些惱火了,也顧不上長幼尊卑,板著臉說,“孔公子是有要務在身,再說,殿試還沒過,你們今日搞的這麽熱鬧,萬一之後陛下沒有安排好的官職,豈不是打臉?”


    “退一萬步來說,今日這熱鬧也辦得,隻是不要在提請他過來的事情,侄兒做不到!”


    薑明善被氣的臉紅脖子粗,“你胡說什麽,二甲第三名也是十分不錯的,陛下看在我們薑家戎馬一生,一門三誥命的份上,怎麽不會給我家海淵安排一個好的官職?”


    見吵得不可開交,葉知語原本準備悄悄離去,卻被薑辛玦眼尖的發現,急忙叫住,“知語,你等會,我有事跟你說。”


    隨後看了一眼薑明善,“二叔,你別再纏著我了,還有剛剛的話,不要再說了,戎馬一生的軍功是祖父的命換來的,跟我們後代沒關係,若是你再這麽口無遮攔,他日大禍臨頭,不要怪侄兒沒有提醒。”


    這話已經是非常重了。


    也不管薑明善氣成什麽樣子,徑直走向葉知語,把她拉到一邊,“孔公子今日說要去找你,你見到他了沒?”


    欸?不是說偶遇嗎?


    有些不解的說,“見到了是見到了,他找我有事嗎?今日的確在瑞豐閣見過,不過隻是說閑逛偶遇,我請他吃了甜點,後來就走了。”


    薑辛玦一拍腦殼,“哪有什麽偶遇,也是我今天被二叔纏住了,要不然就陪著一起去了,他特意過來找我打聽你的行蹤,好像是說什麽要著書的事情。”


    被她這麽一說,葉知語似乎明白了。


    上次知道自己會製冰後,便一直說要寫進書裏,他這個讀書人,想必是抓心撓肝,可是今日見到了怎麽也沒有提呢?難不成是不好意思?


    “哥哥,迴頭若是你見到孔公子,你就告訴他,我願意把一些農業知識告訴他,讓他編撰成冊,造福百姓。”


    製冰這件事暫時不說,但是雜交水稻和辣椒花椒以及土豆的種植,倒是可以推廣起來,她不靠這個掙錢,隻是想讓全天下的百姓都吃飽飯。


    自己一個人普及能力有限,但是孔家在讀書人中的影響力她算是見識了,如果可以的話,她當然是願意由孔家來著書。


    今天二房擺了三桌,說是家裏人慶祝一下,實際上,不僅請來了林徵遠,還把住在林府的周謙哲祖孫三人請來了。


    林澈是捎帶的。


    頭一次見人家人這麽全乎,薑春和還有薑佳柔也出席了,看來丁氏是高興的很。


    飯桌上,二房跟老夫人一起坐主桌,大方和周謙哲林徵遠作陪,葉知語不喜歡無意義的客套,幹脆帶著知夢坐到了薑佳柔身邊。


    此時薑春和也禮貌的打起了招唿,“表姐好。”


    葉知語點點頭,“春和是嗎?上次聽老夫人說你定好了親事,什麽時候辦訂好了日子嗎?到時候表姐送你份大禮。”


    她跟春和也是第一次說話,要不是薑凝雪和薑凝露栽到了東宮,恐怕這兩個庶女一輩子沒有出頭路。


    春和臉上露出一抹紅暈,“表姐笑話我了,這件事男方隻是過了納吉,還早著。”


    葉知語笑著說,“納吉也就是基本定下來了,男方對你好嗎?”


    她是一個現代人,不講究什麽生辰八字,唯一關心的就是人品如何,但是看春和一臉嬌羞的樣子,想必是不錯的。


    隻見她輕輕點點頭。


    那就好,“哥哥也中了同進士,一會兒你去跟嫡母說幾句吉祥話,她肯定高興。”不管怎麽說,兩個姑娘出嫁前,還是要在嫡母手中討生活,嫡母開心,日後多一些嫁妝,在婆家也有底氣。


    說完,葉知語就歎了一口氣,什麽時候自己也變得如此世俗了。


    果然環境能改變一個人。


    主桌上薑明善還在侃侃而談,丁氏難得的也主動說起了話,“要我說啊,還是有兒子好,能夠擔起家族擔子,女兒再好,嫁人後也是別家的人了,我也是想通了,海淵是個好孩子,又有出息,我以後是要享福的了。”


    說完斜眼看了看葉知語這邊。


    她知道丁氏說的什麽意思,不由得覺得心中好笑,自己之前把後半生的幸福都寄托在薑凝雪身上,如今太子妃沒影了,現在開始說這種風涼話。


    要是原先的葉知語,說不定就忍下來了,反正也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她今日說這些話,不就是諷刺薑氏隻有兩個女兒嗎?


    “二舅母說的是,不過這話要是被凝雪姐姐聽到,可是要傷心的了,但是要我說啊,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跟自己一條心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有孝心,哪怕沒有血緣關係,也能盡孝。”


    說完看向林澈,“你發什麽呆,沒看你嬸娘那邊沒酒了嗎?還不快去給倒上!”


    一句話說的林澈屁顛屁顛的跑過去,端茶倒水,伺候的周周到到。


    丁氏氣的直喘粗氣,但是礙於今天是個好日子,不能發火。


    這個死丫頭,總有一天要讓她吃癟一次,她就不信,一個女子再有本事,能越得過男子去了。


    別說食邑一千戶,海淵日後有本事封侯拜相,食邑一萬戶都是有可能的。


    看誰笑到最後。


    也得虧事這些話隻在心裏想了想,要事說出來,葉知語非笑掉大牙,且不說薑海淵能力怎麽樣,大晟多少才子,魏羨然還是之前的狀元呢,如今不也隻能在翰林院當編撰。


    不過倒是有個方法能夠快速出人頭地,那就是娶個公主當駙馬。


    正好南夷國君皇後都在,說不定能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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