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喜翠拿出那件湖藍色織雲錦裙裝的時候,葉知語無奈的搖搖頭,“怎麽帶的是這一件?不是說太招搖了不好麽。”


    “我本就是以防萬一帶著的,沒想到真的用上了,要不我去找思夏小姐借一下,你等等我。”


    看著喜翠自責的模樣,葉知語有些不忍麻煩,“算了,就換上這個吧,晚上燈光不亮,想來也沒人注意到這料子。”


    正換衣服的時候,葉知語好像忽然想起什麽,問,“今日怎麽一直沒看見凝雪小姐?她不來嗎?”


    反正現在隻要薑凝雪不在她眼皮子底下,葉知語就覺得她要幹壞事。


    喜翠幫忙整理著裙擺,漫不經心的說到,“凝雪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又是準太子妃人選,皇帝壽宴,她早早就進宮準備,晚些要上台獻藝的。”


    怪不得。


    兩人換好衣服,一路沿著小道慢慢走著,不遠處看到一處亮光,也不知是誰,便準備掉頭換條路迴去。


    宮中不比其他地方,衝撞了貴人可是要掉腦袋的。


    “知語。”


    正當她們準備掉頭的時候,聽到身後熟悉的聲音。


    柳晏林一路小跑著過來了,“知語姑娘,好久不見~”


    就如同兩個相識已久的老友一般打著招唿。


    葉知語也甜甜的笑著,“好久不見,柳公子,不對,應該稱唿你為柳世子了,恭喜。”


    兩個人都很默契的沒有提剛剛在大殿上發生的事情。


    “柳世子,你特意過來找我的?”


    柳晏林低頭嗯了一聲,“特意過來找你說說話,宴席結束,我就要隨父親迴昭陽府了,整理好那邊的生意,可能假以時日便搬來京城,到時候我們見麵的機會就很多了。”


    喜翠很識時務的往後退了幾步,留著二人單獨說話。


    葉知語反問道,“你在京城,我在葉家村,如何能時常見麵?”


    “鎮國公府不是要收你做義女麽?”


    葉知語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是鎮國公為我解圍呢,皇後太子那邊是不會讓薑家如願的,就算我真的變成國公府的義女,我還是葉知語,葉家村的葉知語,這是沒法改變的。”


    兩人就這麽互相注視著,柳晏林似乎從來都沒有看透過眼前的女子,她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有個性,有主見,隨波逐流中,有著自己的底線。


    這麽一看,原先自己不敢開口求娶,隻敢暗戳戳的送主母信物玉佩,被祖母發現端倪,敲打之後,就怕她進了柳家會受委屈。


    現在想來,其實是柳家配不上這樣好的女子。


    雖是深秋了,水邊草叢裏麵還是有著蚊蟲,葉知語看著柳晏林手上的蚊子包,有些無可奈何的說,“你在這等很久了吧,喏,蚊子咬了也不知道換個地方?”


    柳晏林癡癡一笑,“原本想著,帶著你曾給的香囊,不會招蚊蟲,沒想到還是被咬了。”


    “這都過去多久了,藥性早已揮發掉了,早該換了。”葉知語一邊說,一邊從口袋拿出一瓶風油精,點塗在了蚊子包處。


    然後用手輕揉開來。


    夜色中,柳晏林眸子瞬間明亮,看著葉知語認真的小臉,竟然脫口而出,“知語,我娶你可好?”


    葉知語手指微顫,隨即不動聲色的迴答,“柳世子,剛剛我在殿上也說過,我不為妾!”


    “知語,娶為妻,納為妾……”還沒說完,柳晏林卻自顧自的笑了起來,自己當柳家嫡子的時候,婚事便自己做不得主,如今父親被封昭陽侯,自己為世子,那婚事更加如此。


    話點到即止,聰明人又何須多問,自己若是再殿上直接承認了自己的心意,說不定還有希望,如今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


    不得已岔開話題,笑著跟葉知語說,“慎言和春蘭知道我來京城也許會見到你,都吵著要跟過來,說要見你。”


    葉知語也笑了笑,“來日方長,但是我手中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情,等我處理完了,可以好好鬆快一段日子,到時候,叫上六殿下,我們一起夜遊京城如何?就像在昭陽府時那樣。”


    柳晏林也不問她說的要緊事是何事,隻是微笑點頭,“好~”


    “時間不早了,我該迴去了,要不然會引人猜忌,你等會再迴去,知道嗎?”


    看著葉知語依然對他毫不掩飾的說話,柳晏林心裏輕鬆不少,剛剛那句求娶,實在冒昧。


    等葉知語和喜翠迴到大殿中,正好看到薑凝雪正在一麵大鼓上跳舞,一身淡粉色紗裙,靈動歡快,吸引著不少人的目光,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葉知語。


    思夏見知語迴來了,連忙拉著她坐下,“你看,薑凝雪這次可是下足了功夫,弄出這麽一場大戲,難為她準備這麽久。”


    一曲舞曲結束,薑凝雪輕身翻下大鼓,跪在冥帝麵前說著賀壽詞,惹得冥帝龍心大悅,“好好好,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文武俱佳,薑家養出的好女兒。”


    趁著冥帝高興,皇後在一旁說著,“剛剛鎮國公還說自己大房沒有女嗣,要過繼來著,這不是最好的人選,又有你們薑家的血脈,再合適不過了。”


    言下之意就是葉知語算哪根蔥。


    薑凝雪得意的看了一眼葉知語,不屑的神色不言而喻。


    冥帝打著嗬嗬,假裝沒聽見皇後的話,對於薑黔山過繼誰,他都不關心,哪怕找個叫花子都沒關係,但是萬不可是薑凝雪,他可以容忍太子招一個沒有實權的嶽家,但是鎮國公府大房不行。


    若真是過繼成長房嫡女,根據太子在朝中的勢力,那麽自己的皇位恐怕坐不穩了。


    正當冥帝絞盡腦汁怎麽將這件事帶過去,跪在底下的薑凝雪忽然捂住腹部,痛苦不已的彎著腰,額頭冷汗沁出。


    葉知語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不是簡單的吃壞東西。


    丁氏見女兒腹痛不已,顧不得規矩,一把抱住快疼暈過去的薑凝雪,“雪兒,你沒事吧,你別嚇唬娘親!”


    皇後和太子眼看著不對勁,立馬宣禦醫。


    大殿上鋪滿紅毯,當薑凝雪被抬走後,葉知語敏銳的看見,地上有些點點血跡。


    皇後跟在身後一起去了,畢竟是自己兒子屬意的女子,自己做為母後,自然是要去關心一番,更何況是在給冥帝獻藝的時候身體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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