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邊。


    “傳宗哥,等我把這顆崖參采到,就能換一兩銀子呢,到時候,你今年的筆墨費用就夠了。”


    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滿眼柔情的說道。


    對麵男子卻一臉嚴肅道,“知語,我今天過來,是有話跟你說的,關於我們的婚事……”


    葉知語聽到這話,忽然羞紅了臉,低著頭玩著手指,“傳宗哥,我們的婚事,你不該跟我說,應該去跟我娘說。”


    說完便捂著臉背過身,一臉嬌羞。


    “知語,我是想跟你說,今年年底,我們的婚事還是作罷吧。”


    “什麽?為什麽作罷?”葉知語頓時驚慌迴頭,“我們的婚事可是交換過庚帖的,村中長輩見證的。”


    話還沒說完,眼淚就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張傳宗看她哭哭啼啼,已然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但是還是繼續說“男子要以事業為重,我好不容易考上童生,這幾年我想加把勁,考上秀才,要不然我沒臉見我爹娘。”


    葉知語聽不進去哭的梨花帶雨,可絲毫引不起張傳宗的絲毫憐憫。


    “傳宗哥,我等你,等你考上秀才,再來娶我我也是願意的。”


    張傳宗眼看著跟葉知語天真的模樣,心下想著,既然你不願退婚,那麽就別怪我狠心了,雙目絲毫不掩飾的鄙夷,嘴角扯出一絲笑意,“你願意等,那也好,就是怕辜負你大好青春。”


    葉知語聽不懂他的話裏有話,隻知道她的傳宗哥哥不退婚了,這才破涕為笑,蹲下身放下背簍,“傳宗哥,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我現在去采崖參,你等我一會兒。”


    隨即往身上係了個麻繩,另一頭牢牢的拴在了樹上。


    她順著繩子,慢慢往崖壁下探,這山崖雖不高,但是碎石雜多,她還是很謹慎。


    可是當她剛剛抓到那棵崖參的時候,卻忽然感覺繩子一輕,斷了。


    葉知語就像一片落葉般,跌跌撞撞的墜了下去。


    小小的臉上掛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再次醒來,自己已經躺在一張破敗的小床上,潮濕發硬的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葉知語輕輕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發現渾身都疼。


    不對,自己不是已經死了嗎?作為21世紀醫療救助團隊,在x國戰場救助的時候過勞死了嗎?


    葉知語記得很清楚,當時她身處白茫茫的一片,耳邊儀器滴滴作響,她仿佛像幽魂一般漂浮在半空中。


    她聞到了醫院刺鼻的消毒水,聽到同事匆忙的腳步,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看著自己的身體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


    也許,她真的已經死了。


    十五歲的葉知語從預科班考進了全國最有名氣的醫科大學,十年本碩博連讀,同時兼修了中醫學,然後她以優異的成績進入b市最大的醫院當了一名外科醫生。


    八年前,為了逃離勾心鬥角的醫院係統,她做為醫院優秀代表,帶著她的醫療團隊遠赴x國進行戰地醫療援助。


    自從來了x國,她卻每天都在目睹人間煉獄般的慘狀。


    丈夫被炮火將大腿齊根炸掉,妻子用她瘦弱的肩膀拉著躺在板子上奄奄一息的丈夫來到庇護所求醫。


    醫護人員從街上抬迴一個滿背燒焦的母親,懷裏卻緊緊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母親早已死亡,但是抱住孩子的手臂卻緊緊不肯鬆開。


    葉知語想如果真的有地獄,大概莫過如此。


    她不止一次痛罵老天的殘忍。


    “去他媽的戰爭!”被救活的小孩躺在病床上奶聲奶氣的用英文問“葉醫生,你說的中文是什麽意思?”


    葉知語輕輕彎下腰,忍著心痛,撫摸著孩子的頭,用英語迴答他“我是在求中國的神,讓你們早日遠離戰火。”


    小孩聽後,嘴角彎彎,睫毛都似乎在表達高興,“太好了,謝謝葉醫生,媽媽以前說,中國的神,會愛所有跟他祈禱的人,那麽葉醫生祈禱了,他也會愛我們對不對?”


    是的,一定會的。


    小孩拉著葉知語的手,在她手上套上一根五顏六色的編織繩。


    “葉醫生,在我們這裏,這個手鏈代表希望,可以實現人們的願望,你剛剛幫我祈禱了中國的神,那我這條手鏈就送給你了。”


    葉知語緊緊攥著手鏈,眼圈通紅,不敢再說話,怕一說話,就繃不住的哭起來。


    她隻能背過身子去別的病人那邊查看。


    病人太多,當地醫療水平很落後,好在,國家帶來的大量先進儀器和藥品,一直支撐著在。


    可是人員嚴重不足,葉知語已經連軸轉了半個月,每天隻能間斷式休息,不超過三小時。


    終於,她死了。


    “滴…………”


    當她的監護儀出現一條直線,同時拚命的cpr也沒能讓她的心跳再次跳動,她終於看清眼前的景象。


    她麵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同事們失聲痛哭,門外被她救助過的病人一個個低頭祈禱,自己魂魄卻漂浮在半空中。


    於是,一輩子無神論者的她確定,自己死了。


    忽然手腕處一陣發痛,她低頭一看,是之前小孩給自己戴的手鏈,自己一時忙便忘記取下來。


    這時的手鏈微微發著紅光,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外吸收著。眼前的空間開始扭曲,葉知語拚命掙紮,卻始終摘不下這繩子。


    一陣白光過去,萬籟俱靜。


    她來到這裏,在這個跟自己同名的女子身體裏醒來。


    灰撲撲的房梁,簡單的桌椅,坑坑窪窪的地麵,還有滿是補丁潮濕板硬的蓋在她身上的被子。


    一定是醒來的方式不對,葉知語又閉上眼睛。


    再一次睜眼,還是這般景象,她心下一陣慌亂。


    “娘,阿姐醒了!”


    一個圓圓的小臉伸了過來,笑嘻嘻的看著葉知語,仔細看,眼角還掛著淚珠。


    “阿姐,你采藥摔下懸崖,已經睡了三天了。”


    門外一個婦人急匆匆的進門,坐在床頭。


    “語兒你可算是醒了了,嚇死我了。”


    葉知語懵懂的看著眼前的婦人,拚命迴想,自己不是死了嗎?眼前的女人跟小孩是誰?忽然一股陌生的記憶襲來,她快速理解一番。


    原來自己是穿越了,原主也叫葉知語,14歲,是這家人的女兒。


    早些年原主父親為他定下一門親事,就是同村學子張顯宗。


    張顯宗在鎮上讀書,但是家境不好,原主家一直資助著,三天前去山上采藥,為了尋一顆珍稀的崖參,好賣掉換錢給自己的未婚夫上學堂的筆墨費,可是未婚夫一心想退婚,原主不同意,他便狠心割斷繩索,害原主命喪斷崖。


    葉知語心裏想“你可真慘,下輩子不要戀愛腦了。”


    眼前的婦人是原主的娘,薑氏,小姑娘是妹妹,葉知夢今年七歲。


    原主的父親是村裏的赤腳郎中,自己從小跟著他後麵學醫,平時就幫父親采草藥,然後再去鎮上藥鋪賣自己采的藥換銅板貼補家用。一年前,父親去世,家裏頂梁柱倒下了,日子過得越發拮據。


    可就是這樣,原主家還是不間斷的送錢給張傳宗,供他讀書,想著萬一有一天高中,一家人好日子就來了。


    所以原主才會冒險去采摘崖參,崖參珍貴,賣到鎮上的藥房最起碼值一兩銀子呢。


    薑氏是一個老實本分的農婦,記憶中,自己雖然是女兒,可是她卻從未虧待過自己,雖然沒有大富大貴的生活,但是也沒餓過她和妹妹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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