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三人便坐在屋外的木椅上。王傑詢問道:“媽,你們最近有下山嗎?”


    王傑母親迴道:“都快一個月沒下山了,不過,你妹一家也快一個月沒來了,他們平時半個月就會上山來看我們一次的。山上電話信號不好,也沒法問問是啥情況。”


    “媽,城裏又開始鬧疫情,你們不要下山。你不用太擔心,我這兩天去妹妹家看看。”王傑不想母親太擔心,他決定安頓好就下山到城裏找妹妹一家人。


    “又有疫情啊。哎……不知道你妹妹一家是什麽情況。你明天去看看。”王傑母親擔憂道。


    晚上吃完飯,王傑的父親王大力和王傑在屋外涼棚下喝茶,黃素素和王傑母親在屋裏整理床鋪。


    王大力喝了一口茶說:“王傑,現在城裏是什麽情況?是不是很嚴重?”


    王傑沒有馬上迴答,也是喝了一口茶,然後把這幾天他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父親王大力。王大力六十出頭,一副樸實的農民形象。雖然種了一輩子地,卻是個有想法的農民。山上這片荔枝園,經過他這幾年的經營,儼然成了一個物產豐富的農莊。


    王大力歎了口氣道:“看來這世道要變了。明天下山去看看你妹的情況,不要跟你母親說太多,免得她擔心。”


    王傑點點頭。


    一家人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次日一早,王傑帶上幹糧和防身器械,輕裝上路前往縣城葵城,尋找妹妹一家。王傑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之前王大力所生活的攏村,也是王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他想尋一個交通工具到葵城。剛到村口,王傑就看到幾條狼狗圍在一起啃食東西,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具屍體。王傑小心翼翼避開狼狗往村裏去,發現家家戶戶都緊閉大門。他來到王二叔家,敲敲門,沒有迴應,又喊了兩聲,還是沒有迴應。王傑沒有進去,估計王二叔一家兇多吉少。隨即便把門口的摩托發動起來,前往葵城。


    葵城離攏村也不遠,王傑騎摩托約莫半個小時就到了。小城鎮街道,一片死寂與淒涼。昔日熱鬧的街道如今空無一人,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寂靜。建築物上布滿了斑駁的血跡和塵埃,窗戶破碎,門戶大開。街道兩旁的商店裏,貨物散落一地,玻璃碎片滿地都是。路上、車裏躺著不少屍體,風悄然吹過,卷起幾片枯葉,在空曠的街道上盤旋。垃圾桶旁,垃圾四處散落,散發著難聞的氣味。汽車橫七豎八地停在路邊,輪胎癟陷,車身布滿塵土。牆上貼著的求救標語,在晨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淒涼。整座小城鎮仿佛被時間遺忘,陷入了無盡的絕望與荒蕪。見到此景,王傑心裏一沉,知道妹妹一家應是兇多吉少了。他沒有開摩托進城,而是將摩托藏在出城路邊的一個草叢裏。摩托車聲音太大,不利於他秘密尋人。他戴好口罩,繼續前行。


    突然,不遠處傳來槍聲。王傑本不想多事,他隻想盡快找到妹妹一家人。就在他準備繞路繼續向前時,一對年輕男女正向他的方向靠近。看樣子男的受傷了,一瘸一拐。女人一頭長發,戴著一副紅色邊框的眼鏡,大眼睛,白皙的皮膚,二十多歲,標致的美女。此時她正扶著那個受傷的男人。這時他們也看到王傑了,大喊道:“大哥,救救我們。”王傑見此,也不能見死不救。他觀察了一下遠處的情況,發現幾百米外,正有一群人朝著這對年輕男女追過來,數一下有六人。王傑眉頭一皺,還是跑過去幫忙扶住那個男人,一邊往路邊的巷子拐進去,一邊說道:“你們趕緊進巷子,找一戶人家躲起來,我來引開他們。”兩人忙說:“謝謝大哥!”


    等拐進巷子後,王傑見兩人順利進了一戶人家,關好門後,他故意等到有人追到,讓來人見到自己,再閃進另一處巷子。於是,六人繼續追著王傑而去。王傑要甩掉這幾人倒也不難,但為了那對年輕人的安全,他有意放慢速度,跟那六人保持一個距離。追了一段距離後,後麵的人估計是不耐煩了,開了一槍喊道,“站住,不站住我開槍了。”不到百米距離,王傑聽槍聲便知道這是手槍。他還不想惹太多麻煩,一加速,消失在巷尾的拐角處。


    終於,王傑來到他妹妹王麗的小區中,很快他便來到王麗家的門外,他輕輕敲門,沒有人迴應,又敲了好一會兒,才見到裏麵的大門開了一條縫隙,有人在裏麵偷偷觀察,然後就打開了門,那人打開外麵的門後叫道:“哥,怎麽是你?”開門的正是王麗。王麗留著齊耳短發,個頭不高,人長得標致,聰明幹練。這時王傑趕緊進門,把門關好鎖上。到了屋內,王傑才問道:“你們怎麽樣?林燦呢?小俊呢?”林燦是王麗的丈夫,小俊是王麗的兒子。


    王麗這才向著裏麵的房間喊道:“小俊,快出來,你舅舅來了。哥,林燦出去找吃的了。這次病毒感染一開始,我們就收到消息不敢出去,一直躲在家裏,家裏儲存的食物也不多,今天就吃完了。林燦就出去找了。”


    這時,一個跟王皓一般大的少年從房間出來,圓腦袋大眼睛,看上去十分憨厚老實。看到王傑便喊道“舅舅!”


    王傑摸摸他的小腦袋,接著把包裏的口罩和剩下的幹糧全部拿出來,對王麗說道:“這些東西你拿著,然後簡單收拾一下,我帶你們上山去爸媽那裏。”


    “那林燦怎麽辦?”王麗著急的問道。


    “你們現在家裏等著我,我出去找,你東西先收拾好,一迴來我們馬上出發。”


    “好的,哥你小心點。”


    王傑轉身又出去,他心想林燦這時候出去找東西,無非就是附近的小賣部或超市。附近一帶王傑也不陌生,每次來看望父母,都會來王麗家。於是,王傑迅速往最近的小賣部跑去,隻見小賣部店門開著,裏麵的貨架東歪西倒,地上各種包裝垃圾,可以吃的食物不見一點兒,也不見一個人。王傑隻好往附近大街的超市趕去。誰知,還沒靠近超市,王傑又聽到同樣的手槍聲,心中一緊,趕緊朝邊上一輛車旁躲起來,觀察這超市方向。沒多久,就見超市大門口有一個高個子男人踉蹌的小跑出來,緊跟著後麵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飛踢一腳,把還沒站穩的高個子男人踢倒在地上,中等身材男人後麵還跟著兩個人出來。


    “媽的,叫你拿,叫你拿。”中等身材的男人邊罵邊踢,絲毫沒有放過高個子男人的意思。


    王傑猛然發現,躺地上的高個子男人正是林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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