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從明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宣布,戚景聿就是先太子遺孤齊璟聿。


    齊璟聿其實根本沒死,而是用戚景聿的身份,一直生活在長平侯府。


    當年,南王勾結秦國公謀害太子,登基稱帝,本就是奪位不正。


    而皇帝昏庸無道,自登基以來,整日沉湎於酒色之中,憊怠朝政,縱容奸佞當道,大肆增設苛捐雜稅,致使民不聊生,餓殍遍野,盜賊四起,百姓怨聲載道,可謂是天怒人怨!


    齊璟聿身為先太子之遺孤,實乃正統之所在,奪迴皇位,更是順應天道之舉!


    在戚從明等人的帶領下,朝臣們高唿萬歲,擁護齊璟聿為新帝。


    當然,不擁護的都是皇帝和秦國公的人,本身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都被當做逆賊處理了。


    ……


    戚寧在宮裏待了三天,那三天她有冬月和冬雪陪著,被好吃好喝地伺候著,隻是一直沒見到齊璟聿的人影。


    三天後,是戚從明來接戚寧的。


    “寧兒,如今殘黨已經處理幹淨,宮外安定下來,長平侯府也安全了,你隨父親迴府吧。”


    戚寧沒有立即隨他離開,而是問他:“二哥哥呢?”


    戚從明提醒道:“寧兒,他如今已經不是你的二哥哥了,而是新帝,你要稱唿他為陛下。”


    “那好吧。”


    戚寧心想,戚從明太過謹慎了,但她懶得多說,改口問:“陛下呢?”


    “陛下如今正忙於處理後續事務,還要準備登基大典,暫時是沒空與你見麵的,你若是有什麽話要對他說,可以告訴我,我替你轉達。”


    “我知曉了。”


    戚寧隻是隨口問一聲而已,她知道他忙,聽了戚從明的話之後便沒再多問,帶著冬月冬雪,隨著他迴了長平侯府。


    迴到侯府之後,戚寧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福壽堂見老太太。


    老太太這段時日可謂是大受震撼,她怎麽也沒想到,那個曾經不起眼,還有腿疾的外室子,居然會是先太子遺孤。


    不僅僅是老太太,曾宛卿和侯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是同樣的震驚。


    戚寧去到福壽堂時,老太太一見到她就起身迎了過來。


    “寧兒,我的寧兒啊,你沒事吧?”


    戚寧扶住老太太:“祖母,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老太太埋怨地看向一同進來的戚從明,“你也真是的,這麽大的事情,竟然也不事先和我打聲招唿,還讓寧兒上了慶王府的花轎,這多危險啊!”


    自齊璟聿奪位成功,老太太他們迴到長平侯府之後,就沒看見戚寧,這兩天可把她擔心壞了。


    戚從明連聲應道:“是是是,都是兒子不對,但我也是怕提前告訴您,會讓您擔憂啊。”


    老太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沒再多加責怪了。


    “好在寧兒沒事。”


    老太太帶著戚寧一起去坐下,拉著她的手和她說著話,問她這幾天的情況。


    聽戚寧說她這幾天一直待在宮裏,有齊璟聿安排的人照顧著,老太太才終於放下心。


    戚棠也跑過來抱著戚寧,帶著哭腔說:“阿姐,棠兒可想你了,又擔心你。”


    戚寧捏了捏戚棠的小鼻子:“別哭了,阿姐這不是迴來了嗎?”


    戚寧安撫了老太太和戚棠,環視了一眼廳堂內,見戚從明和曾宛卿都在,卻沒有見到戚景林。


    見不到大夫人這很正常,畢竟她還被關著不能出來。


    但戚景林早就解開了禁足,按理來說,這種場合他應該會在。


    戚寧問係統:“齊璟聿對戚景林下手了?”


    係統迴道:“沒錯,是有這麽迴事,齊璟聿在奪位那晚,讓人趁亂打斷了戚景林的腿。”


    老太太發現戚寧在看堂內的人。


    她歎了口氣,說:“這次大家都沒什麽事,唯獨你大哥哥,被人打斷了腿,如今在房裏躺著養傷呢。”


    “啊?”戚寧看起來好像對此事毫不知情似的,她用手帕捂住唇,表現出一副驚恐的樣子問道,“大哥哥怎麽會被打斷腿?”


    老太太告訴她:“你出嫁那日,沒多久就發生動亂了,你大哥哥是在混亂中,被慶王的人打斷腿的。”


    戚寧聞言,心中暗笑。


    原來齊璟聿把戚景林斷腿這個鍋扣到慶王頭上了。


    這樣一來,倒是挺合情合理的。


    戚寧故作擔憂地問:“傷得嚴重嗎,能否治愈?”


    “你父親請濟世堂的張大夫來看過了,你二哥哥……不對,是陛下,陛下聽了消息,也派了太醫過來給你大哥哥診治。”


    “隻是,不管是張大夫還是太醫,都說景林的腿傷得實在太過嚴重,便是神仙來了,也無法治愈啊。”


    老太太說到這兒,滿臉憂慮地搖了搖頭:“景林他後半輩子,恐怕都得……”


    哪怕戚景林有多不爭氣,又或者他做過多少糊塗事,但他終究是老太太的親孫子,也是戚從嶽留下的唯一一個兒子,老太太自然還是心疼他的。


    提起戚景林的腿傷來,老太太便是難以控製的傷心。


    頓了頓,她又感歎:“或許是他之前做了謀害你和陛下性命的事情,這才遭了禍事。”


    “當初陛下患有腿疾,後來陛下的腿疾好了,如今你大哥哥又傷了腿,這恐怕就是因果循環的報應吧,就連菩薩也不保佑他。”


    “祖母。”戚寧握住老太太的手。


    她安慰老太太:“祖母,您別難過,至少大哥哥性命無憂,你要放寬心才好。”


    “也對。”老太太拭了拭眼角的淚,“至少性命無虞,這腿傷算是給他一個教訓了。”


    戚寧端起茶杯,遞給老太太:“祖母,您喝口茶。”


    老太太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又感歎道:“以前景林和他母親設計墜崖,差點害了陛下的性命,陛下居然不計前嫌,聽說你大哥哥受了傷,還特意派太醫過來給他診治,實在是難得。”


    老太太不會想到,戚景林的腿,根本不是慶王的人打傷的,而是齊璟聿派人打傷的。


    畢竟那晚齊璟聿在奪位,不可能有空在這種關鍵時刻報仇。


    可事實偏偏就是,齊璟聿趁著奪位的間隙,派人對戚景林下了手。


    這件事情,就連戚從明都不知情。


    戚寧不動聲色地說:“當然了,陛下是個深明大義,寬和大度的人,他在我們家生活這麽多年,自然是把我們當成家人對待的。”


    “那倒是。”


    老太太深以為然。


    以前老太太把齊璟聿當成外室子對待,對他這個孫兒向來不怎麽熱切,齊璟聿卻一直對她這個祖母尊敬有禮。


    還有戚寧,以前一直對他多有刁難,可齊璟聿也沒有責怪戚寧,反而把她當親妹妹對待,墜崖和寺廟躲雨那次都救了戚寧。


    種種事情都可以看出來,齊璟聿確實是個好孩子。


    更不用說,齊璟聿的真實身份如此尊貴,還能忍受這種委屈,也實在是難能可貴。


    怪不得他能蟄伏多年,養精蓄銳,成功奪迴了皇位。


    戚寧在福壽堂陪著老太太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帶著冬月冬雪迴了自己的院子。


    冬雪笑嘻嘻地說:“原本以為姑娘嫁給慶王,以後我們就要在慶王府過一輩子了,沒想到還有迴到這個院子來的一天。”


    戚寧一直表現得不太情願嫁給慶王,再加上慶王的妃妾眾多,冬月冬雪她們都感覺進了慶王府和進龍潭虎穴沒什麽區別。


    一想到自家姑娘要和慶王那麽多妃妾相處,說不定還會被欺負,她們可擔憂了。


    如今能夠迴來,她們心裏還挺開心的。


    “是啊。”戚寧應了聲,歪在了自己熟悉的小榻上,“還是自己的院子住著舒服。”


    “其實在宮裏那幾天也不錯呢,二公子,不對,是陛下,陛下對姑娘果然像對親妹妹一樣疼愛。”


    冬雪一邊給戚寧捶著腿,一邊說道。


    “是嗎?”戚寧笑了聲。


    “可不是嘛。”冬雪說著,“如今慶王被抓了,姑娘的婚事雖然被毀了,可新帝是姑娘的哥哥,以陛下對姑娘的疼愛,之後一定會給姑娘再找一門更好的親事的。”


    戚寧笑而不語。


    冬雪還不知道齊璟聿對戚寧的心思,還以為他對戚寧隻是哥哥對妹妹的疼愛。


    因此,對於戚寧和慶王的婚事毀了,冬雪一點都不擔心,臉上嘻嘻哈哈的。


    冬月在一旁給戚寧打著扇子,沒有開口說話。


    她的心思比冬雪的心思細膩,倒是察覺出幾分齊璟聿和戚寧之間的貓膩。


    比如之前戚寧每次去齊璟聿的書房,兩人都是單獨相處。


    以往他們是兄妹關係,親近些也就罷了。


    可他們並不是兄妹關係,那他們之間的相處,可就有些過於親近了。


    還有那日齊璟聿去接戚寧,抱著她上馬,以及在宮內這幾天,派人把她照顧的妥妥帖帖。


    再加上一些細枝末節,冬月能隱約感覺到,齊璟聿對戚寧有些不一般。


    不過這隻是冬月自己的感覺,她也不敢說出來。


    戚寧倒不知道兩個丫鬟在想什麽,她現在在想大房母子的事情。


    不知道大夫人聽到了戚景林斷腿的消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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