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從明看著戚寧,開口道:“我聽說,我不在府中這幾年,你對你二哥哥……”


    戚寧一聽就知道戚從明想說什麽,她直接問道:“戚景聿向您告狀了?”


    “當然不是。”戚從明矢口否認。


    戚景聿怎麽可能做出告狀這種事情來。


    實際上,前幾年戚從明雖然一直都在邊疆,但他在離開之前,是派了人暗中保護戚景聿的,對於戚景聿身邊發生的事情也一直清清楚楚。


    他早就對戚寧刁難欺負戚景聿的事情知情了,也早就想解決。


    畢竟戚景聿身份不一般,戚從明怕女兒做的那些事情會惹怒戚景聿。


    然而,戚景聿卻在迴信中說,戚寧做的那些事情並不算嚴重,讓他不必解決。


    他還說,戚寧刁難他,他外室子的身份才顯得更真實,若是戚寧不刁難他,那才有些不正常。


    戚景聿說他本人不會介意這件事情,戚從明才暫且作罷。


    可如今戚從明迴府了,還是要和戚寧好好說說,勸導勸導她的。


    “既然不是戚景聿告狀,那就是父親從別處得到的消息,您現在和我說這件事是什麽意思?”戚寧問道。


    “寧兒,我知道,你一直為你娘親的死耿耿於懷,覺得是因為你二哥哥,你娘親才會……所以你恨你二哥哥,處處針對他。”


    “難道父親覺得我不該恨他?要不是他,娘親怎麽會受刺激導致難產。”


    戚從明深深地歎了口氣:“錯的人是我,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害了你娘親。”


    戚寧聞言沉默了一會兒,餘光看了一眼屏風處。


    或許,可以正好趁這個機會,為她對曾氏和戚景聿轉變態度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於是戚寧點頭道:“父親說的也有道理,我確實不該恨戚景聿,應該恨你才對。”


    “如果不是父親在外麵有了外室和外室子,又在娘親生產前夕把外室子帶迴家,娘親自然不會受刺激。”


    “戚景聿確實挺無辜的,畢竟沒有人希望自己生下來就是低人一等的外室子,說到底,這一切都是父親的過錯。”


    戚寧這番毫不掩飾的指責,直接把戚從明說得愣了一下。


    但他承認戚寧說的有道理。


    戚景聿的真實身份不是外室子,他發妻的死也不是戚景聿導致的。


    她的死說到底是因為他,那時候她給他寄過很多信件,信件內容都是擔憂他的安危,從字裏行間就能判斷出,是他影響到了她,讓她思慮過度。


    可悲的是,由於路途遙遠,戚從明收到那些信件的時候,她已經去世了。


    戚從明暗自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強忍著心中的悲痛:“你說的對,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你娘親。”


    戚寧冷笑一聲:“我算是明白了,父親今日把我叫過來,主要目的就是讓我不要為難曾氏和戚景聿。好啊,既然父親都這樣說了,我以後不會再為難曾氏和戚景聿,直接恨父親好了。”


    說完,戚寧就站起身,負氣跑出了書房。


    “寧兒!”


    戚從明叫了一聲,可戚寧已經走遠了。


    他愣愣地坐在那裏,迴想著戚寧說過的話,好半晌都沒迴過神來。


    直到戚景聿從屏風後麵走出來,戚從明才朝他看去,然後苦笑了一聲。


    原本他是希望能勸解戚寧,沒想到戚寧確實說可以不遷怒曾氏和戚景聿,卻把他這個當父親的劈頭蓋臉地責罵了一頓。


    關鍵是,戚從明還無法反駁她說的那些話,更沒理由和她生氣。


    戚從明開口道:“讓公子見笑了,寧兒年紀小不懂事,以前的事情,還望公子不要和她計較。”


    私底下相處時,戚從明自然不能把戚景聿當做他的兒子對待,但也不能稱唿他為殿下,便隻能叫公子了。


    “當然不會。”戚景聿迴道。


    戚寧會恨他很正常,畢竟不僅僅是她,整個侯府的人都覺得是戚景聿氣死了二夫人。


    甚至,就連戚景聿本人都曾懷疑過。


    為此他還特意問過戚從明,可戚從明卻說不是因為他,二夫人早就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


    再者說,戚寧雖然為難他,但也沒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最多是口頭上辱罵兩句,或者克扣他的東西。


    口頭上的話,戚景聿都可以當做沒聽見。


    至於克扣,對他也沒有任何影響,戚從明不在京城,卻留了人暗中照顧他,一旦有什麽短缺,都會讓人另外給他補上。


    所以,戚景聿對於戚寧之前的那些刁難,並沒有放在心上。


    想到戚寧方才指責戚從明的那些話,戚景聿說了句:“二妹妹性子率真,愛憎分明,這是好事,您就別為此對她有過多要求了。”


    戚景聿都這麽說了,戚從明自然隻能作罷。


    戚寧從係統那裏得知了戚景聿對她的八字評價後,笑了一聲。


    性子率真,愛憎分明……


    看來,是戚景聿以前在外麵逃亡的時候,遇到過更多更嚴重的磨難,以至於原主之前對他那些欺負,在他看來估計就跟小打小鬧沒什麽區別,他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另一邊,戚景聿從書房離開後,戚從明獨自去了他和發妻原本住的尋蘭院,那裏供奉著她的牌位。


    戚從明看著牌位上的“戚周氏敏儀之位”,靜靜地不知道待了多久。


    直到他的手下進來稟報:“侯爺,夫人派人過來問您什麽時候忙完,說是請您迴去一起用晚膳。”


    戚從明正在用絲帕擦拭著牌位,他頭也沒迴地說:“你告訴夫人,最近這段時日我很忙,要去城西營地長住,讓她不必等我。”


    二房正院。


    曾宛卿準備好了晚膳,正在等著戚從明迴來一起用膳。


    這時,她派出去的丫鬟迴來了。


    “夫人,侯爺那邊的人說了,侯爺最近這段時日很忙,會待在城西營地那邊處理公務,近些日子都不會迴府,侯爺讓夫人不必等他了。”


    曾宛卿聞言,神色微怔。


    “侯爺下午做什麽了,你問了嗎。”


    “奴婢問了,下午的時候,侯爺在書房見了二少爺和二小姐,之後侯爺又去了原夫人住的尋蘭院,在尋蘭院待了很久,日暮時分,侯爺就出發去城西營地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曾宛卿一個人坐在桌前,麵色透著幾分失落。


    就算戚從明平日裏再忙,他成親這麽大的事情,陛下肯定會給他幾日假的。


    既然如此,他又怎麽會去城西營地呢。


    究竟是為了公務,還是想要躲她?


    這才新婚第二天,他就不迴來了。


    曾宛卿很清楚,戚從明心裏還沒有她的位置,隻有他的原配夫人和他的兒女,他娶她是不得已而為之。


    若是想要夫妻和睦,還是要和幾個孩子好好相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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