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許延青和戚寧躺在床上。


    戚寧枕著他一隻手臂,他另一隻手則輕輕撫摸著戚寧的小腹。


    此刻想起白日那驚險的場景,許延青心中仍是一陣後怕。


    若是真的被那匹瘋馬傷到,那他們的孩子就……


    “夫君,你有沒有覺得,最近發生的事情有些奇怪?”戚寧在他耳邊問道。


    “嗯。”許延青應了一聲。


    他當然察覺到了,三日內接連發生兩件事情,實在太不正常了。


    今日那匹瘋馬,雖說調查結果說是意外,但許延青覺得沒那麽簡單,畢竟戚寧是被人用他的名義騙去醉仙樓的。


    “那夫君覺得是誰做的?”戚寧又問。


    三日前醉仙樓下毒的事,許延青一開始還懷疑是飄香坊和酒中客這兩家做的。


    可今日這件事情,分明就是衝著他和戚寧的命來的,若隻是那兩家因為生意之爭,根本沒必要謀害他們的性命。


    因此許延青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許延青迴道:“不知。”


    他知道戚寧性子聰慧,於是問她:“你有什麽懷疑的人嗎?”


    戚寧當即支著身子坐了起來:“既然你問我,那我可就直說了啊。”


    許延青見狀,便知她心中是真的有懷疑對象,他也跟著坐了起來:“你說。”


    戚寧這才緩緩開口:“我懷疑……是大伯父。”


    “大伯父?”許延青驚詫道,“這怎麽可能?你為何會懷疑他?”


    戚寧分析道:“這些事情都是大伯父迴家之後才發生的啊,而且因著醉仙樓和李雲姝的事情,大伯父對我很是不滿,你還記得他迴家第一日,在壽安堂見到我時,他對我的那個態度嗎?”


    “可他已經迴家兩月有餘了……”


    “那八成是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才沒有馬上動手,這樣事發後也就不會有什麽人懷疑到他。”


    許延青還是覺得不太可能:“就算他因為醉仙樓和李雲姝的事情對你有所不滿,也不會做這樣傷人性命的事情來吧,我們可是一家人。”


    “夫君覺得他不是幕後之人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們是一家人?”


    “沒錯。”許延青迴憶道,“在我幼年有記憶的時候起,就一直記得大伯父是個慈愛的長輩,他對我父親這個二弟十分疼愛,愛屋及烏,也非常疼愛我們這些小輩。”


    戚寧冷哼一聲:“什麽疼愛兄弟,疼愛侄兒,未必不是裝出來的,非要這麽說的話,我還懷疑父親的死也和他有關呢!”


    戚寧話音剛落,就被許延青伸手捂住了唇:“休要胡言。”


    戚寧一把將他的手扒拉開:“什麽叫胡言?我這是有理有據地推測。”


    “我跟著李雲姝進許家也有三年了,當丫鬟時沒少聽那些丫鬟婆子議論府裏的事情,我聽說,當年父親極其聰慧,又有經商天賦,許家的家業可以說一半是老爺子打下來的,一半是父親掙出來的。”


    “據說,那時祖父就有把家業傳給父親的意思,這些消息沒錯吧?”


    這些事情,身為許茂亭兒子的許延青當然知道,他點了點頭:“差不多吧。”


    “那就對了!”


    戚寧一拍手:“你想想,父親那樣優秀,身為兄長的大伯父處處不如自己的弟弟,他心中能沒有羨慕嫉妒之類的情緒嗎?”


    “後來祖父還打算把家業傳給父親,身為長子的大伯父心中能不起邪念嗎?”


    許延青聽完這番話,原本就有些憂慮的神色瞬間變得更加凝重起來,他微微皺起眉頭,靜靜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許久,他才再次開口:“所以,你覺得他會因著那些緣故,在當年對父親下手,如今又對我們下手?”


    “正是!”戚寧應道。


    頓了頓,她又說:“夫君千萬不要覺得不可能,這世上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知人知麵不知心,在李雲姝對我下死手之前,大家不都也認為她心地善良,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嗎?”


    戚寧拿李雲姝的事來舉例子,倒真讓許延青有些無法反駁。


    仔細想想,戚寧說的確實有道理,李雲姝隻是因為戚寧搶了她的中饋之權,她就痛下殺手,那麽大伯父又怎麽不會因為家產對兄弟和侄兒下手呢?


    在錢勢誘惑麵前,血脈親情又能算得了什麽,大家族裏兄弟相殘的事情可並不少見。


    戚寧見許延青還在思索的樣子,也沒打擾他,隻說:“這也隻是我的猜測而已,夫君自己定奪吧,我累了,先睡了。”


    說完,她就先睡下了。


    許延青遲疑片刻,也跟著戚寧躺下。


    他給戚寧掖了掖被角,看著她睡得香甜,自己卻幾乎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起來,許延青眼下便出現兩道青痕。


    早膳過後,許延青還在屋裏坐著,戚寧問他:“夫君今日不出門?”


    許延青搖搖頭,他朝戚寧伸出手,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昨夜你說的事情,我仔細想過了,事關父親的死因,哪怕不太可能,我也打算查一查,隻為求個清楚明白。”


    戚寧應了一聲:“夫君打算怎麽查?”


    “最近發生的這兩件事情,幕後之人做的很幹淨,幾乎查不出什麽頭緒,可見幕後之人手段成熟。”


    “但我想,這種謀害性命的事情,不會一開始就做的這麽熟練的,也許,當年的事情他反而做的沒這麽幹淨,更容易抓到把柄。”


    “你想從當年父親的事情查起?”


    “沒錯。”


    “可過去這麽多年了,怎麽查呢?”


    “事情過去了,但知道實情的人應該還在,除了幕後之人,還有替他辦事的人。我隱約記得,以前貼身伺候大伯的小廝不是如今這個,在父親去世後沒多久,那個小廝就贖身迴鄉了。”


    看來許延青昨晚確實想了很多。


    讓他頂著迴憶亡父的痛苦,去迴想幼年時候的事情,也確實難為他了。


    好在,他沒白想,確實想到關鍵之處了。


    許茂元之前那個小廝,確實就是突破口。


    “可這麽多年過去,那人不一定還在原來鄉下的住處,恐怕不太好找。”戚寧提醒道,“若是找不到他,或許可以找他的家裏人。”


    許延青嗯了一聲:“我明白。”


    他伸手攬住戚寧:“最近一段時日,我會安排可靠的人私下辦這件事情,在水落石出之前,你還是少出院子比較好,萬一對方再次下手,可就危險了,而且你如今還是雙身子。”


    “至於中饋之事,要是忙不過來,可以讓三弟妹幫幫你。”


    “好。”


    這日之後,許延青果然安排了人,去找當年那個叫吳德勝的小廝。


    過去太多年了,想找一個人確實不太容易,差不多過了兩個月時間,才通過一個吳德勝的親戚找到他,並將人帶來揚州。


    那日許延青出去見了吳德勝一麵,迴來後,整個人都沾染了陰鬱之色。


    “怎麽了,夫君?”戚寧看著許延青進屋便問道。


    她作勢要從榻上起來,許延青連忙攔住了她:“別動。”


    如今戚寧已經有些顯懷了,稍微一動就看得許延青心驚肉跳的。


    他讓伺候的下人都出去了,這才走到戚寧身邊坐下,低聲把事情經過都告訴了她。


    “所以真的是他殺害了父親?”


    “嗯。”許延青閉了閉眼,“當年他放走了吳德勝,幾年後想起來又想滅口,吳德勝差點死在他手裏,如今才願意來作證指認。”


    戚寧握住許延青的手:“夫君,既然吳德勝手裏還有書信來往的證據,不如讓他直接去報官吧。”


    “若是來祖母麵前揭穿,萬一她老人家又心軟……就算祖母不心軟,不殺他不足以泄憤,殺了他又髒了自己的手,還讓自己惹上命案。”


    “因此,還是讓官府去審問判刑吧,一命償一命,他得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這樣才能告慰在九泉之下的父親。”


    許延青得知真相後,思緒十分紛雜,其實還沒想好具體該怎麽做,聽到戚寧這麽說,他才像是有了主心骨。


    他俯身抱住戚寧,將頭埋在她頸間。


    “寧兒,還好有你在。”他低低地說。


    戚寧迴抱住他,伸手撫著他的背脊,像是無聲的安慰。


    翌日。


    揚州城府衙外的鳴冤鼓就被吳德勝敲響了。


    沒過多久,衙門派了衙役直接來許家捉拿許茂元。


    彼時許茂元正在姨娘屋裏悠閑地喝著茶,沒想到突然就有一隊衙役闖了進來,強行要將他帶走。


    “你們要幹什麽?”


    “許老爺,跟我們去一趟衙門吧。”


    “為何要去衙門?”


    “有人報官,揭舉你十幾年前謀殺許茂亭一案,證據確鑿,此刻大人要你過去配合查證。”


    聽到“謀殺許茂亭”幾個字,許茂元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怎麽會突然有人揭舉他這件事情……


    許延宗得到消息匆忙趕來,他過來時,許茂元正要被帶走。


    “你們做什麽?為何要綁我父親,你們知道這是哪兒嗎?”


    衙役隻好又把許茂元和十幾年前許茂亭命案一事有關,涉嫌謀害許茂亭,因此要帶迴去審問的消息透露給了他。


    許延宗一聽就愣住了,他父親怎會謀害二叔呢?


    待他迴過神來,許茂元已經被衙役帶走了,許延宗想了想,急忙去找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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