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戚寧應了一聲,“原來你一直不相信啊?”


    她再次強調:“假若我不是真的會醫術,那你剛才可就差點死了!”


    話裏話外,明晃晃地帶著邀功的意味。


    許延青:“……”


    “可你不是大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嗎,你怎麽會醫術?”


    這點讓許延青迷惑不解。


    陪嫁丫鬟都是從小陪著小姐一起長大的,一般學怎麽伺候人,學刺繡,而不會學醫術,就算學,也隻能學些皮毛吧。


    可戚寧的醫術顯然不簡單,這不是普通的小丫鬟能做到的。


    戚寧聞言,眼珠轉了轉,不太正經地答道:“如果我說,我是老天爺專門派下來救你的,二少爺信不信?”


    她總是不出三句話就語出驚人一次,許延青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麽容易震驚了。


    但戚寧這句話還是成功讓許延青無言了一瞬。


    他好不容易確定了她不是什麽鬼怪,而是個活生生的人,現下她又說自己是天上下凡來的仙子,還是專門來拯救他的,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你覺得呢?”許延青反問。


    “好吧,我就知道,二少爺是不會相信的。”


    戚寧坐在許延青床邊,手指在膝上輕輕敲了敲。


    “其實,那是我私底下偷偷看書自學的,無師自通,大概是有點這方麵的天資吧。”


    “自學的?”


    許延青不可置信看著她:“自學的你就敢往我身上紮針,你就不怕把我弄死了?”


    “當時情況緊急,我隻想著救二少爺,哪裏來得及想太多。”戚寧辯解道,“更何況,現下你不是好好的嗎,可見我這自學成才的醫術還是有點用的。”


    這話許延青無法反駁,他這會兒確實感覺自己的身子好多了。


    戚寧誘惑道:“二少爺,你就不想試試嗎?我也許是天底下唯一能治好你這病的人了。”


    盡管“自學成才”這個說辭也很荒謬,但比起那個“仙子下凡”的說辭,顯然可信多了。


    許延青暫且信了她的話。


    難道,她真的能治好他的頑疾?


    天底下的大夫都治不了,隻有她能治的話,那她可就真是天上下凡來救他的仙子了。


    許延青沉默了一會兒,又想起了白日裏阿吉說的那些話。


    他突然開口:“聽說,大房除了你,還有另一個丫鬟也嫁給了小廝。”


    “是。”戚寧應道,她似乎聽見了什麽可怕的事情,麵上瞬間帶上了恐懼的神情。


    “靜兒姐姐是跟我一起從小服侍大少夫人的,她成親第二天就哭著跑迴來,求大少夫人做主了,聽說是她那夫君阿喜對她動手了,還……”


    說到這裏,戚寧停了下來。


    “總之,奴婢瞧著靜兒姐姐那樣子,害怕極了,更加不想嫁給阿福了。”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住許延青的袖子,輕輕晃了晃。


    “二少爺,那件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許延青知道,她這副神態,八成是為了尋求他的憐憫,但結合阿吉所言,她的恐懼不是沒有可能。


    她說的那些話也有道理,她或許真的能治好他的病,盡管這個可能性很小,但如果他娶了她,那就有可能求得一線生機。


    許延青以為自己早就生死看淡了,可隻要是人,大抵都是貪生怕死的,他還想活著。


    若是他死了,母親就沒了依靠。


    假如她是在騙他,那也無妨,至少能讓她借此擺脫不想嫁的人,過上她想要的好日子,也算是功德一件。


    到那時,就算他死了,母親還能有個兒媳陪伴,這樣也挺好的。


    許延青沉默著思索的這段時間,戚寧沒再說話,隻是用一種可憐兮兮地眼神看著他。


    許延青心中想清楚之後,看著她這眼神輕笑了一聲。


    “二少爺笑什麽?”


    “我答應了。”


    “什麽?”


    “我說,我答應你了。”


    ——


    翌日一早。


    戚寧和靜兒照常陪著李雲姝去了壽安堂,給老太太請安。


    靜兒如今已經重新迴到李雲姝身邊伺候了,隻是她的神情鬱鬱,完全沒有新娘子該有的喜色。


    許家老太太麵目慈祥,頭發花白,正坐在上首的位置上。


    左右兩側則坐著她的兒孫和媳婦們。


    大房這邊,大老爺常年在外做生意,隻有李雲姝夫妻倆和他們的孩子,以及一個庶出的少爺來了。


    二房那邊,唯有二夫人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坐著。


    至於三房那邊可就熱鬧了,盡管三老爺風流在外不歸家,但有三夫人、三少爺夫妻倆,以及好幾個庶子庶女在。


    老太太喜歡熱鬧,也喜歡這些小輩們,笑眯眯地和他們說著話。


    戚寧留意了幾眼三少爺夫妻倆。


    尤其是那位三少夫人姚芷瀅。


    在原劇情中,處處和李雲姝作對的人,就是這位三少夫人。


    李雲姝是繼室,因此姚芷瀅雖是她的三弟妹,卻比她進門早。


    以前大少爺原配夫人還在世的時候,姚芷瀅處處比不過她,隻可惜她命不長。


    之後來了一個庶出的繼室,姚芷瀅可不就得著勁欺負她嗎。


    但李雲姝不是普通人,她可是女主,她躲過了姚芷瀅的一次次算計,拿到了管家之權,又先於姚芷瀅生下了重孫。


    除此之外,三少爺身邊出現了一個妖嬈嫵媚的妾室,那個妾室不僅搶走了姚芷瀅的寵愛,還生下了庶長子。


    他們都不知道,那個妾室其實是李雲姝偷偷派人安排的。


    姚芷瀅徹底成為了李雲姝的手下敗將,不僅沒有管家之權,之前的幾次算計也都被拆穿了。


    這也就罷了,真正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她生不出孩子。


    這讓她整個人都頹敗了。


    這會兒大家都坐在一起,她都是蔫蔫的,沒怎麽開口說話。


    正當一家人熱鬧非凡地說說笑笑時,壽安堂的一個丫鬟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她福了福身,說道:“稟老太太,二少爺來了。”


    “什麽,延青來了?”


    老太太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許延青向來不怎麽出院子,今日又不是逢年過節的,他怎麽會突然來壽安堂。


    “是,老太太,您沒聽錯。”那丫鬟又迴了一句。


    不僅僅是老太太驚了,在場的其他人也都有些疑惑。


    眾人紛紛朝門口看了過去。


    片刻後,許延青清瘦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壽安堂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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