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璵看著戚寧,眼中滿是憐惜。


    “娘娘,你……”


    蕭璵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戚寧,他不會安慰女人,所以顯得笨嘴拙舌。


    戚寧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不用可憐我,實在覺得我可憐的話,就陪我喝酒吧。”


    此刻,再多的語言都是多餘的,蕭璵頓了頓,把酒杯拿迴戚寧麵前。


    “我陪你。”


    兩人一連喝了好幾杯。


    這酒其實隻是普通的薄酒,對於蕭璵這種在軍營待過、酒量極好的人來說,就像是喝白水一樣。


    但對於戚寧來說就不一樣了,她是女子,酒量又淺,原本在宴席上已經喝得半醉了,如今又喝了不少,她醉的更厲害了。


    她趴在桌麵上,看著蕭璵。


    “蕭璵,你為何要對我這麽好?”


    她突然連名帶姓地叫蕭璵的名字,而不是像之前那樣稱唿他為“殿下”。


    蕭璵有片刻的錯愕,很快,他反問:“我怎麽對你好了?”


    戚寧勾著手指頭,口齒不清地說:“秋獵那次你救了我的命,中秋那晚你陪我談天,還有現在,你陪我喝酒。”


    蕭璵哭笑不得:“這樣便是對你好了?”


    “嗯。”戚寧點點頭,認真地說,“從來沒有人,像你這樣對我好。”


    蕭璵知道,戚寧這是喝醉了,但他仍然覺得她這副模樣十分動人。


    以至於,他忘記了他們的身份。


    蕭璵看了戚寧許久。


    突然,一陣風從未關嚴的窗戶吹了進來,吹滅了屋內唯一一盞燈。


    屋內瞬間黑了下來。


    戚寧被嚇得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


    蕭璵第一反應拉過戚寧護著她。


    “別怕,隻是風而已。”


    說完這句話,他才意識到,此刻戚寧被他拉進了懷裏,她靠在他懷中瑟瑟發抖。


    此情此景,瞬間讓蕭璵想起了那個荒誕的夢……


    守在門外的秋露聽到了戚寧的驚唿,她跑了過來:“娘娘,您沒事吧?”


    說著她就要推門進去。


    就在她即將要推開門的那一刹那,屋內傳來戚寧的聲音:“我沒事,不用進來。”


    秋露動作一頓。


    她皺著眉猶豫片刻,還是收迴了手。


    但屋內的燈熄滅了,也不知道現在裏麵是什麽情況,秋露在門口不斷徘徊著,預備著隨時進去。


    可屋內除了戚寧說的那句話,便安靜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裏麵隱約傳出了一些動靜。


    秋露腳步猛地一停,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湊近門口仔細聽了聽。


    下一瞬,她捂住自己的嘴,整個人後退了一大步。


    緊接著,秋露連忙把手裏的燈籠熄滅。


    哪怕秋露知道,這時行宮裏的其他人都在戲台那邊看戲,不會來這個偏僻的地方。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這件事情被發現了,後果不堪設想。


    她手裏的燈籠熄滅之後,整座水榭才徹底沒了亮光。


    秋露挪到牆根處蹲下,整個人隱在黑暗裏警覺地觀察著四周。


    她不知道的是,給戚寧望風的不止她一個人,還有一個她看不見的係統……


    翌日,戚寧在雲夕閣醒來,秋露一如往常地給她梳著妝。


    “娘娘,您今日想戴哪支發簪?”


    戚寧隨手拿起一支銀簪遞給她:“就這個吧,簡單點,今日不出門。”


    “是。”


    秋露用銀簪把戚寧的發髻固定好,然後扶著戚寧去小榻上坐著。


    “娘娘,您先坐一會兒,奴婢親自帶人去一趟膳房,給您挑些吃食補補身子。”


    戚寧應了一聲。


    主仆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秋露離開之後,係統才出來:“宿主,你下一步打算做什麽?”


    戚寧說:“我記得你說你可以提供丹藥?”


    “沒錯,宿主想要什麽丹藥?”


    “有毒藥嗎?”


    係統被唬了一跳:“不是吧?宿主,你想直接給皇帝下毒藥?”


    “本係統確實可以提供丹藥,但隻提供可以輔助完成任務的丹藥,比如迷情藥、蒙汗藥、瀉藥……”


    “就這?”


    係統還沒說完,戚寧就打斷了它。


    “你說的那些也不是什麽稀罕的藥啊,我通過其他途徑也能得到。”


    “可本係統這個途徑又快捷又方便,還沒有後顧之憂!”


    那倒是……


    係統又說:“至於宿主你說的稀罕的藥也不是沒有,本係統還可以提供專門服務於宿主的丹藥,比如可以輔助宿主在任務世界生子的助產丸,隻需一粒,不僅可以讓宿主在懷孕生產過程中毫無痛苦,還能讓宿主在產後盡快恢複身體。”


    “這個聽起來倒是有點用。”


    “那當然,最關鍵的是,這些丹藥隻要宿主用於任務期間,都是免費提供的。”


    “唯一沒有的就是致命的毒藥?”


    “沒錯。”


    “好吧。”


    戚寧也隻是問問而已。


    就算有毒藥她也不能直接給皇帝下啊,畢竟那些太醫也不是擺設,萬一查出來她不就慘了?


    戚寧需要的是一種可以無聲無息置人於死地、不會被人察覺的毒藥。


    戚寧生前的父母是江州城的大夫,戚家世代行醫,戚寧作為戚大夫的獨生女兒,從小就被培養認識上百種藥材。


    後來江州城爆發瘟疫,戚父戚母本著醫者仁心,不願拋下滿城病患逃離,這才讓戚寧跟著周旬安離開。


    戚寧到了墨連翊身邊當細作之後,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學習和殺人有關的技巧。


    其中自然包括醫術和製毒。


    不得不說,戚寧有些學醫的天賦,製毒對於她來說也是簡單至極。


    她目前缺的是藥材,畢竟宮裏的藥材不好弄。


    戚寧需要一個人,替她準備藥材。


    最合適的人選就是蕭璵。


    說起蕭璵,自從發生在水榭的事情之後,一連幾日,他都有些神思不屬。


    戚寧自從那晚之後就沒怎麽出門,也不知道如今怎麽樣了,蕭璵想見她一麵也找不到機會。


    這日,他坐在書房,手中仍然拿著戚寧那條手帕。


    方平進了蕭璵的書房,一眼就看見自家王爺坐在書桌前,手裏捧著條手帕在出神,嘴角還若隱若現地透露著笑意。


    這模樣,怎麽看都像是有心上人了啊。


    方平心裏有點沮喪,自己身為璵王殿下身邊的第一心腹,居然不知道殿下的心上人是誰,這簡直是重大失職。


    更難過的是,他還不敢問,殿下似乎也沒有告訴他的意思。


    他心中歎息了一聲,想起了正事。


    方平假咳了兩聲:“殿下。”


    蕭璵握緊手帕迴過頭:“何事?”


    方平躬身迴道:“陛下方才派人傳來消息,讓您去一趟勤政殿。”


    蕭璵麵色一凜:“知道了。”


    他垂眸思索了一會兒,把那條手帕疊好,收進匣子裏,再把匣子收進抽屜,這才出發去見皇帝。


    到了勤政殿外麵,來迎蕭璵的還是之前那個小太監,名叫小順子。


    他領著蕭璵到了門口,卻沒直接帶他進去,而是說:“璵王殿下,請在此稍候片刻,陛下還在裏麵處理事情。”


    話音剛落,蕭璵就聽見了裏麵傳來淒厲的哭聲和求饒聲。


    “怎麽迴事?”蕭璵低聲問。


    小順子左右張望了一下,這才壓低聲音迴道:“殿下有所不知,昨晚林修儀被抓到與侍衛私通,如今林修儀和林大人在裏麵向陛下求情呢。”


    說著他搖了搖頭:“依奴才看,林修儀是活不了了,她父親林大人必定也受牽連。”


    蕭璵聞言,心裏猛然一沉。


    這時,殿門被打開,先是林大人被拖了出來。


    他叫嚷著:“陛下,陛下饒命啊!”


    很快,林修儀也被拖了出來。


    她緊緊抱著柱子不願意走,哭喊的更大聲了:“陛下,陛下,臣妾知錯了,臣妾死了在所不惜,求您饒恕臣妾的母家啊,陛下!”


    叫嚷了幾聲,見求情沒用,她惱羞成怒,惡向膽邊生,癲狂道:“蕭瑾,我私通怎麽了,誰讓你隻守著楚意瑤那個賤人,你活該戴綠帽子,戴不完的綠帽子,哈哈哈……”


    “啪——”


    一個茶杯扔了出來。


    “行刑之前,先割了她的舌頭。”


    吳公公臉色難看地走出來,指著那幾個小太監罵道:“狗奴才,沒吃飯嗎,快把人拉下去!”


    “是是是。”


    兩個小太監把林修儀的手從柱子上摳下來,這才捂著她的嘴把她拖走了。


    吳公公又吩咐人打掃地上的陶瓷碎片,這才笑著來到蕭璵麵前。


    “璵王殿下,請進吧。”


    蕭璵麵上看不出什麽異樣,實則心已經沉到了底。


    他進了殿內:“參見陛下。”


    “平身。”


    蕭璵抬頭看向皇帝,他麵色平靜無波,仿佛絲毫沒有受到剛才那件事情的影響,賜死一個私通的妃嬪對他來說,大概就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他對蕭璵道:“不是和你說了,在外麵你我君臣相稱,私底下叫朕皇叔就好,還是你不想叫朕皇叔?”


    “當然不是,隻是皇叔年紀不大,這個稱唿難免把人叫老了。”


    “朕不介意。”


    “是。”蕭璵應了一聲,問道,“不知皇叔今日叫侄兒過來,有何要事?”


    皇帝讓人給蕭璵賜座上茶,這才開口:“昨日皇嫂來找過朕。”


    這次西郊行宮之行,老王妃也來了。


    蕭璵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母妃來找過皇叔,她對皇叔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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