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瑤這日迴去之後,便按照戚寧所說的,慢慢緩和了她對蕭瑾的態度。


    蕭瑾見她近些日子溫順柔和了許多,心中不由得欣喜,看來那個寧昭儀還是有點用的。


    這天楚意瑤陪著蕭瑾在馬場騎馬,她像是不經意般提起:“陛下,是不是馬上就要秋獵了?”


    “嗯,怎麽了?”


    “我……”


    她剛開口說了一個字,蕭瑾就看了過來。


    楚意瑤總是不習慣在他麵前自稱“臣妾”,蕭瑾都不知道糾正多少遍了。


    說到底,楚意瑤還是不想用“臣妾”這個自稱來提醒自己如今是妃嬪的身份,而蕭瑾又迫切地逼著她認清現實,這也是兩人之間的一個矛盾。


    這次被蕭瑾看了一眼,她倒是反應過來似的,老老實實改了口:“臣妾聽宮人說,先帝在時,都會帶上後宮妃嬪一起去秋獵。”


    聽到這句話,蕭瑾臉上的笑意驟然消散了不少。


    “你聽誰說的,哪個宮女太監這麽多嘴?”


    “陛下別管是誰說的,就說能不能帶臣妾一起去?”


    蕭瑾沉默著沒迴答。


    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楚意瑤不想留在宮裏,蕭瑾哪敢放她出宮,萬一她趁機跑了呢?


    再說,就算楚意瑤跑不掉,蕭瑾也不想帶她出去拋頭露麵,讓別的男人看見。


    楚意瑤見他不答應,當即甩開他的手就要走:“陛下不願意就算了!”


    “等等!”


    蕭瑾拉住她,斟酌了片刻,這才勉為其難地開口:“朕答應你就是。”


    他想起了戚寧說過的話,楚意瑤和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不一樣,她從小長在小鎮,自由自在的,他不能把她拘得太緊了。


    大不了到時候多帶些人盯著她,諒她也跑不了。


    如今兩人的關係才剛剛好轉一些,蕭瑾不想破壞這難得的和諧。


    聽到蕭瑾答應了,楚意瑤雙眸一亮:“真的嗎?”


    見到楚意瑤這副驚喜的模樣,蕭瑾心中一軟:“君無戲言,應允你的事情還能有假?”


    楚意瑤笑著又問:“那後宮的其他妃嬪呢?”


    蕭瑾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管其他人做什麽,朕帶你去不就行了?”


    “不,臣妾可不想太特殊,要麽就一起去,要麽臣妾也不去了。”


    蕭瑾轉念一想,也是。


    本來前朝後宮對於他獨寵楚意瑤都有些非議,還不如把所有妃嬪都帶上,反正人也不算多,這樣可以少點麻煩,不用去應付那些嘴碎迂腐的諫臣。


    “好,那便聽你的,都帶上。”


    當天蕭瑾就讓吳公公吩咐下去,讓後宮所有妃嬪都準備好,幾日後一起去虎鳴山秋獵。


    既然要帶後宮妃嬪去秋獵,順理成章的,那些官員也都可以帶上家眷同去。


    到達秋獵所在的虎鳴山後,蕭瑾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楚意瑤身上,生怕她偷偷逃跑。


    戚寧就比較隨心了,和其他妃嬪一樣,蕭瑾完全不理會她們。


    戚寧便先見了戚夫人一麵。


    戚夫人在戚榮被抓之後,給戚寧送信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她知道當今陛下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女兒在宮中本就艱難,不一定能幫上忙。


    讓人沒想到的是,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不僅戚榮被放出來了,戚寧還晉位成了昭儀。


    戚母心知,應該是戚寧做了什麽。


    因此到了虎鳴山後,她就來了戚寧的營帳。


    “寧兒,是不是你得到陛下的寵幸了?”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獨寵瑤妃娘娘,又怎麽會寵幸其他人?”


    她苦澀地笑了笑:“至少,目前還沒有……”


    戚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納悶:“那為何陛下會對戚家如此隆恩?”


    “是因為女兒替陛下辦了點事情,陛下賞賜女兒罷了。”戚寧避重就輕地迴答。


    “原來如此。”


    戚夫人當然有點失望,但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細問。


    更何況,不管是因為什麽,女兒都已經入了陛下的眼,這就是一件好事。


    說不定什麽時候戚寧就會得到寵幸了,一切都還是有機會的。


    戚夫人並沒有待太久,戚寧如今是陛下妃嬪,能見一麵已是不易,她聊了幾句便帶人離開了。


    剛送走戚夫人,係統就告訴戚寧:“宿主,蕭璵現在正在西邊的林子裏獨自打獵,身邊隻帶了一個小廝。”


    戚寧早就叫係統替她盯著蕭璵了,如今總算等到了合適的時機。


    西邊的林子……


    戚寧想起自己事先看過的輿圖,虎鳴山東邊的植被茂密,獵物也多,打獵的人基本上都是去東邊。


    而西邊的林子樹木稀疏,獵物也少,很少有去西邊打獵的。


    想必蕭璵去西邊是想躲清淨。


    西邊的林子外麵,有一片開闊的草地,草地再往外,便是一個陡坡。


    戚寧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她問係統:“西邊的林子裏,除了蕭璵主仆二人,還有其他人嗎?”


    係統掃描了一遍,迴答道:“沒有,其他人都在東邊打獵。”


    戚寧當即就對秋露說:“秋露,我們出去轉轉。”


    “是。”秋露笑盈盈的,“奴婢早就說了,難得出來一趟,外麵天氣又好,娘娘不應該整天蒙在帳篷裏。”


    主仆兩人出了營帳,戚寧說自己許久沒騎馬了,先去馬廄讓人選了一匹馬。


    秋露是個不會騎馬的,隻能替戚寧牽著韁繩了。


    她在戚寧的授意下,牽著馬朝西邊的林子走去。


    剛進了樹林沒多久,戚寧就說:“秋露,你在這兒找個地方等我吧,我想去前麵的草地上跑跑馬。”


    “娘娘,這怎麽行?”秋露的臉蛋皺起,“您一個人去跑馬太危險了!”


    戚寧笑著說:“誰讓你不會騎馬,不能陪我?”


    說起這個來,秋露難免有些心虛。


    以前自家小姐學騎馬的時候,她是跟著學過,但她笨手笨腳的,從馬上摔下來一次之後就怕了,再也不敢上馬。


    “可是……”秋露還是不放心。


    “放心吧,我又不跑遠,就在附近。”戚寧說,“而且難得出來一次,我都好久沒騎馬了,你要是太久沒見我迴來,就往前麵去找我。”


    秋露糾結了好一會兒:“那您可千萬慢點騎,一定要注意安全,奴婢朝著那邊走,去接應您。”


    “好。”


    安撫好秋露之後,戚寧就獨自騎著馬朝蕭璵所在的方向去了。


    她心中估算著距離,手指間夾了兩枚銀針,反手在馬臀上紮了一下,馬兒當即驚地發出了一聲嘶鳴,然後就發瘋似的跑了出去。


    “啊——救命啊——”


    蕭璵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自然聽見了那道聲音。


    這邊怎麽會有女子的求救聲?


    而且那道聲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蕭璵看向求救聲傳來的方向,猶豫了片刻,便“駕”地一聲,騎馬追了上去。


    蕭璵的小廝方平剛才去撿他打下的獵物,沒想到迴來之後蕭璵就不見了。


    “殿下?”方平四處張望著。


    他撓了撓頭,心中想著,難道殿下又去追什麽獵物了?


    蕭璵騎馬快速穿過稀疏的林子,一眼就看見前麵不遠處有匹馬飛速狂奔著,看樣子應該是受驚發狂了。


    馬背上騎著一個身披白色鬥篷的女子,正驚慌失措地抱著馬脖子求救。


    蕭璵看不清馬上的女子是誰,見情況危急,還是策馬追了上去。


    追到近處時,馬上的女子似乎感受到有人追了上來,側過頭,露出了一張花容失色的臉。


    蕭璵微微一愣。


    這不是上次在禦書房門口見過一麵的寧婕妤嗎?


    不對,她現在應該是寧昭儀了。


    蕭璵之所以知道的這麽清楚,還是因為上次那個小太監對他說過,寧婕妤去給陛下送湯,兇多吉少。


    豈料,那日過後她不僅沒事,還從婕妤晉位成了寧昭儀。


    寧昭儀怎麽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裏?


    但此刻情況危急,不容細想,蕭璵僅僅愣了一瞬,便朝著戚寧伸出手,打算去拉她。


    然而,就在他伸出手的時候,馬上的戚寧卻沒抓穩,被馬顛下了馬背,整個人甩了出去。


    她墜落的地方正好是個頗為陡峭的山坡,山坡看上去綠茵茵一片,但這種草地底下一般都隱藏著碎石和樹樁,若是就這樣摔下去,必定是生死難料。


    蕭璵來不及多想,立即從馬上躍了下去,伸手攬住了戚寧。


    兩人不受控製地朝山坡上滾了下去。


    蕭璵一邊護著懷裏的人,一邊試圖伸手抓住阻擋物。


    直到遇到一棵大樹,他伸手抓住樹根,這才強行停了下來。


    蕭璵的手上和臉上不可避免地添了幾道劃傷,身上的衣裳也被磨破了,但他卻顧不得自己,連忙鬆開了懷裏的人。


    “寧昭儀,您沒事吧?”


    戚寧的衣裳和發髻都淩亂了,她緩緩抬起頭,麵色蒼白:“沒……沒事……”


    “您怎麽一個人出來跑馬?”


    戚寧還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她眼角掛著淚,看了蕭璵一眼,倒像是也認出了他。


    她聲音哽咽著說:“多謝璵王殿下救命之恩,我、我是帶著宮女出來的,想騎馬在附近走走,可誰知那馬匹為何突然發起狂來,多虧璵王殿下及時相救。”


    或許是因為受了驚嚇,心神不定,她都忘了自稱本宮。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聽了她的解釋,蕭璵並未懷疑。


    “娘娘這樣太危險了,應該多帶幾個人,或者和皇叔一起出來才好。”


    聽到蕭璵提起皇帝,戚寧纖長的睫毛顫了顫,語氣失落地說:“陛下如今正陪著瑤妃娘娘呢,哪裏有空陪其他人。”


    這話讓蕭璵有些不解,按理來說,寧昭儀既然升了位份,想必也是受了寵幸才對,怎麽寧昭儀看起來這麽落寞?


    看來,皇叔還是更加寵愛瑤妃娘娘。


    蕭璵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見戚寧還坐在地上,問道:“娘娘能起身嗎?”


    戚寧擦了擦眼角的淚,然後伸出了自己藏在裙擺下的小腿,腳踝上有一道鮮紅的血跡。


    “娘娘受傷了?”


    “嗯。”戚寧點了點頭。


    蕭璵為難地看了一眼戚寧腳腕上的傷,又環視了一圈,周圍沒有人。


    他不過想著這邊的林子邊人少,想清淨點打獵,沒想到意外救下了寧昭儀。


    如今這裏沒有其他能幫忙的人,蕭璵還未娶妻,也沒接觸過什麽女人,更何況麵前的女子是他皇叔的妃嬪,他有些不知所措。


    “娘娘感覺腳踝上的傷嚴重嗎?”


    “不知道,好疼。”語氣聽起來格外委屈。


    再在這裏耽誤下去也不是事,必須快點把人送迴去看太醫才行。


    蕭璵重新在戚寧麵前蹲下。


    男女有別,他不方便脫下戚寧的鞋襪檢查,隻隔著鞋襪大致查看了一下她腳踝上的傷。


    血跡不算多,應該不是很嚴重,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傷到筋骨。


    蕭璵想了想,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纏在戚寧的腳踝上止血。


    戚寧不動聲色地看著蕭璵給她包紮的樣子,在他抬頭的瞬間又移開了視線。


    蕭璵看了戚寧一眼:“現下隻能暫時先給娘娘止血,娘娘迴去之後,記得盡快找太醫診治包紮。”


    “嗯。”戚寧應了一聲。


    “娘娘現在能站起來嗎?”


    “我試試看。”


    戚寧用手支撐著地麵,嚐試著站起身,下一秒又無力地摔了迴去。


    蕭璵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臂。


    “娘娘小心!”


    他沉吟一瞬,說:“不如,讓臣扶娘娘上去?”


    戚寧小幅度地點了點頭,表示應允。


    蕭璵動作頗為別扭地扶著戚寧,帶著她走了兩步,戚寧卻又停了下來。


    隻見她麵色痛苦,紅著眼眶說:“不行,實在太疼了,我走不了路。”


    蕭璵心想,雖然那傷看起來應該不是很嚴重,但寧昭儀是個嬌嬌弱弱的女子,怕疼也是正常的。


    況且如今他們不在平地上,而是在半山坡上,她這樣想爬上去根本行不通。


    把人留在這裏去叫人,似乎也不妥當。


    蕭璵斟酌了許久,試探著問:“那……那臣背娘娘上去?”


    戚寧抿了抿唇,猶豫了一會兒,小聲道:“麻煩殿下了。”


    見戚寧應允,蕭璵便在她麵前彎下了腰。


    戚寧趴在他背上,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


    柔軟的身子一貼上來,蕭璵整個人微微一僵。


    他悄悄唿了口氣,努力忽視著這怪異的感覺,背著戚寧朝坡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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