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安寧進來,大家都主動和她打起了招唿。


    “小沈醫生來啦,聽說你結婚了,謝謝你還想著我們這些人,還給我們送來了喜糖。”


    “是啊,小沈醫生,祝賀你啊,新婚快樂,,,百年好合,對,百年好合。”


    “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病房裏的十個病人都是上了歲數的老年人,且都是男性,和沈爺爺他們歲數差不太多。


    當初程老帶著師兄師姐成立這個臨床項目的時候,不止是醫院裏的病人,不少同行的醫生對此也是持懷疑態度的,尤其是病情沒那麽嚴重的中年人,一聽到什麽臨床實驗,脾氣好的直接拒絕都是給麵子了,脾氣不好的更是直接開罵,什麽臨床實驗,說白了,就是拿他們試藥唄,說的好聽,本來還能多活幾年,萬一要是實驗失敗了,,,,


    其實他們是不敢賭,更怕賭輸!


    所以最後自願參加臨床實驗的,都是上了年紀的,和他們一起前行的曾經的同事和夥伴走的走,死的死,看過了太多,說他們看淡了生死,願意以身試藥,同時,他們也沒看淡,因為大家還是想活著,想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機會活著,想再看看這個經過他們的雙手努力創造出來的、發展中的國家和世界,想再陪陪心中惦念的家人。


    沈安寧走近先是感謝了爺爺們對她的祝福,隨即又說道:“趙爺爺,李爺爺,你們倆不能吃太多糖,沒有貪嘴吧。”


    “沒有沒有,給我們發糖的護士管的可嚴了,我倆一人就吃了一個。。。。”


    看著有些孩子氣的爺爺們,沈安寧哈哈笑了起來,剛剛氣氛有些壓抑的病房也變得輕鬆了一些,每次到匯報病情的時候都是大家害怕又難過的時候。


    “好了,來,王叔,您剛剛說到哪兒了,咱們繼續吧,最近這幾天咳痰數量怎麽樣,咳嗽次數多了沒有,,,,,,”


    站在病床邊,挨個把大家這幾天的用藥情況看了一下,十個人,有效果好一些的,自然也有用了藥效果不明顯的,不過這些話不能在這間病房說。


    迴到辦公室,程老坐在椅子上,緊皺著的眉頭一直沒鬆開,雖然這段時間更改的藥方比之前的效果要更好了一些,但這些畢竟都是上了歲數的人了,身體機能遠不如青壯年,藥效在進步的同時他們身體裏的病灶也在加重。


    “師傅,,,”


    “沒事,咱們再研究研究,都歲數大了啊!”


    歲數大了,人是要離開的,就像以前人常說的那樣生死有命!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完全不顧自己,忘了他自己歲數比病房裏的那些人還要大,忘了那十年他受的苦和累,忘了他自己也需要好好休養的身體。


    沈安寧跟著大師兄出了辦公室,走遠了一些,把手裏的包遞了過去,“師兄,這是年份短的人參還有一些補品,平時我還要在學校上課學習,師傅這邊就麻煩師兄師姐們多看顧看顧了。”


    “放心吧,師傅的身體我注意著呢,隻是他老人家心裏肯定還是不甘心的。”在醫術最好的時候被,,,十年,對任何人而言都太長了。


    順著醫院白色牆頂上的白織燈一個一個往裏看,看到專屬的研究病房,那裏麵還是有一位樂觀的老人快要離開他們了,雖然大家一起努力了好久好久。。。。


    師兄妹兩人互相看了看彼此,沈安寧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師兄,我去檔案室看病例了。”


    “嗯,對了,安寧啊,齊主任下學期要在學校裏上研究生的實踐課,你早上要是沒課了可以來這邊找她,跟在她後麵去查房。”


    知道師兄是提前給她打實踐基礎,沈安寧點了點頭,“好,師兄我知道了。”


    在檔案室看了三份病例,寫完了自己的心得見解,天已經擦黑了,六點,時間剛剛好。


    走出醫院的大門,空間中沒有了消毒水的味道,沈安寧想著明天要給病房裏的爺爺們做一份不油膩的紅燒肉。


    騎著自行車迴到學校,遠遠地就看到了曹璟恆的車。


    本想著自己先把車鎖進學校的車棚裏,就在快進校門的時候,車怎麽也騎不動了。。。。。


    “怎麽,裝沒看見我?”


    放棄掙紮,“我這不是想著先把車停到車棚裏嘛,你騎吧,我坐後麵。”


    迴家的路上,察覺到老婆興致不高,明明中午的時候心情還挺好的,“怎麽了這是,有人惹我家寶寶不開心了?”


    沈安寧輕拍了一下開車的男人,“誰能讓我不開心啊,哎,下午的時候去了趟醫院,我之前不是和你講過師傅的研究項目嘛,有位爺爺身體不好,可能就這幾天的事了。”這是項目實施以來可能會第一個離開的,雖然以後也會還會有人繼續離開,但心裏總是難過,看著那麽樂觀,對生命,對生活都充滿期待的人,沈安寧隻遺憾她變不出靈丹妙藥來。


    曹璟恆看著快要碎掉的老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安慰,他十分理解這種心情,而且老婆將來是要當醫生的,, “安寧,你知道嗎?那位老人家自己或許已經做好了離開這個世界的準備,所以他現在在享受,在盡他的努力讓身邊的人開心。”


    晚飯是在沈家吃的,對於在老丈人家吃飯,曹璟恆沒有一點兒不適應,比起婚前的拘謹,現在他可是自在的不得了。


    曹家爺爺奶奶在天津還沒迴來,爺爺打電話迴來的時候說他在那邊發現了一個商機,要和當地商業局的幾個朋友一起考察考察,曹璟恆說爺爺經商一輩子,習慣改不了!


    飯桌上,沈二寶看著坐在自己邊上的大姑夫,有些不開心,雖然他對他很好,但是他拐走了自己的姑姑啊!


    “哼。”


    一聲哼讓飯桌上吃飯的人都看向了沈二寶,大家都吃著飯呢,他的一聲帶著小奶音的“哼”實在是太過明顯。


    “怎麽了二寶?要吃什麽姑父給你夾。”曹璟恆壓根就不知道小家夥針對的就是他,看著沈二寶問的特別真誠!


    小家夥被這麽一問,還有些不好意思,糯糯地說道:“謝謝姑父,我想吃肉肉了。”


    一桌子明白人看著兩人的互動,沈安寧坐在邊上是想笑又不敢笑。


    直到出了沈家門,沈安寧和身邊的男人說了剛剛飯桌上的事兒。。。


    “好家夥,原來二寶是哼我呢。”


    “明晚咱們還來,氣氣他。”


    沈安寧也是無語,男人真是越大越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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