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要去給程老他們送東西,沈安寧晚飯做的比較多,一盤黃豆醬肘子,一盤小蔥炒雞蛋,還有一個辣椒炒蘑菇,東北的氣候冷,辣的菜也能禦寒。


    她要出去的事情並沒有瞞著弟弟妹妹,所以當入夜十二點之後,沈安寧小心地離開被窩,剛穿好衣服就看見妹妹安宣坐在炕上,邊揉著眼睛邊看著她。


    輕輕拍了拍妹妹的頭,“放心吧,姐姐去見的人以前也幫過咱們家,是很厲害的一位老先生,醫術很好。”


    沈安宇一直把人送到門口,看著大姐打著手電騎車還是有些不放心,“大姐,路上小心一點,要是碰到人了你就躲起來,車丟了就丟了。”


    “知道啦,快進去睡覺吧,姐姐從外麵把門鎖上了,待會兒迴來我自己開門就行。”沈安寧沒說的是她騎著自行車出去就是為了掩你們的耳目,欺騙弟弟妹妹還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剛出了村口,拿著手電四處照了照,晚上天冷,入了夜路上連隻老鼠都見不著,隻有零星的月光照在路上,透過樹枝有些斑駁的影子 。


    自行車往空間裏一收,電瓶車拿出來,後世的電瓶車還是很小巧的,蝴蝶車型,底盤也大,鄉下坑坑窪窪的小路跑起來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速度賊快。


    仗著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沈安寧那是一點都不客氣,速度直接拉滿,也就差不多十分鍾這樣,就到了程老夫婦下放的村子村口。


    怕晚上有好事的閑人在外麵瞎溜達,沈安寧沒敢在人家的村裏放肆,也沒開手電,就著月光裹著軍大衣直接往村尾走去,聽村裏人提到過劉家溝的大隊長和支書是一個本家的堂兄弟,所以劉家溝差不多是姓劉的一言堂,大隊長家裏的小兒子高中畢業後跟著他的同學在縣裏混,現在在革委會也算是一個小官了,這幾年風聲較之前好了很多,劉家溝以村集體的名義辦了養殖廠,家家戶戶幾乎都養了幾隻雞兩頭豬,日子算是這一片頂好過的了。


    知道大概方向,沈安寧將自己藏在夜色裏,往村尾的牛棚走去。


    劉家溝是個大村,住了大概有七八十戶人家,村頭和村尾的距離還是很長的,沈安寧走了大概十幾分鍾,才看到牛棚的位置。


    提前將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程老說過牛棚隻有他們夫妻二人,沈安寧在這倒是不用避諱什麽。


    叩叩。


    透過門縫,沈安寧隱約看到了一些燭光,“小沈?”


    “程老,是我。”


    沈安寧聽到屋裏兩位老人明顯鬆了口氣的聲音,拎著東西進屋十分迅速地把房門關上。


    屋裏不是很大,好在有個和灶台連在一起的炕,燒起來還算暖和,沈安寧跟著程老走到一堆木柴的後頭,才打開自己的手電。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對方,都抿著嘴笑了起來,無它,隻因為三個人防賊般小心翼翼的狀態實在是好笑的緊。


    沈安寧把手電放在柴火堆上,將自己帶來的包裹打開,“程老,您在這兒藏東西的地方大概有多大啊?”不知道這裏牛棚的具體情況,沈安寧擔心兩位老人家護不住東西。


    看出沈安寧的擔憂,程老解釋道:“不用擔心這裏,雖然說大隊長家的兒子是革委會的,這有弊也有利,劉家溝這幾年來鬧事的人幾乎沒有,這裏就剩下我們兩個老家夥,村裏安排的活我們好好幹,平時也沒人過來,和外麵也沒什麽聯係,他們已經放鬆了對我們的看管,不然我們也不能到公社醫院去。”


    一邊聽著程老說話,沈安寧一邊把她準備的東西從蛇皮袋裏一件件拿出來,一罐麥乳精,兩斤雞蛋糕,一斤蜜三刀,十斤小米,五斤麵粉,十斤紅薯,還有一些西藥和她晚上做菜提前裝出來的兩個飯盒。


    “程老,我今天第一次過來,東西也沒敢帶太多,就是一些吃的還有一點西藥。”


    程老太太把兩個飯盒打開,看到白花花的饅頭和肘子,已經快半年沒嚐過葷腥的她真的是有些饞了,“沈家丫頭,真的麻煩你了,這菜看起來就香得很。”


    “那您和程老快些吃吧,應該還是溫的,饅頭我帶的不多,估計就夠您二位今晚吃的。”


    程老太太把菜和饅頭撥到她們自己平時吃飯的碗裏,東西被程老放到了柴火堆下麵的坑裏。


    “丫頭,大恩不言謝,我們來這裏的時候沒能帶很多東西過來,現在隻有這個了,你別嫌棄。”說著程老將手裏的一個玉扳指塞到沈安寧手中。


    光是這個觸感,沈安寧就知道一定不是凡品,想了想她還是收了起來,她知道推辭也沒什麽用,笑道:“程老,十天後,我晚上再過來給你們送些過冬的棉衣棉被,這幾年我在村裏過得還可以,你們平時要有什麽缺的就和我說,隻要不是太稀缺的,一般都能弄來。”


    程老笑了笑,他知道沈安寧說的是黑市,心裏對這個沈首長家的孫女也有些佩服,他可以肯定的是沈首長一家在這兒活的應該還是很恣意的。


    在他們吃完後,把飯盒和蛇皮袋收拾好,沈安寧也沒有多待,她和程老夫婦還不熟,今天也就是仗著爺爺的麵子,否則依照兩位老人家的性子,現在這種時候,一定不會和她這樣一個陌生人有過多的接觸。


    迴去的路上順利的很,騎著小電驢飛快,即便是有人看見,估計也會害怕地以為自己是見了鬼了。


    到家後先是敲了敲弟弟房間的房門,在客廳裏烤著爐子先把自己身上的冷氣散了散,這才進屋抱著香香軟軟的小侄女睡覺。


    躺在炕上,沈安寧迴顧了一下上輩子的記憶,如今已經是七五年底了,不出意外的話,最多還有一年的時間,爺爺奶奶就會迴城,爸媽和哥嫂那邊可能要麻煩一些,估計得等到恢複高考通知前三個月才能有消息。


    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歸這一次她們一家人都會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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