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院裏的人以為李昊天在縣醫院養病,每天都是晚上從楊征程那裏知道一些消息,雖然大家和他們感情不是很深厚,也因為之前他們失蹤的事情鬧得心裏有些不愉快,但無論如何,在同一個地方插隊,情意一場,大家還是決定趁著四月放假這天派兩個代表去醫院看看他。


    山裏,尤其是晚上,危險不計其數,有隨時可能出現的大型動物,有低到懷疑人生的溫度,李昊天的精神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糟。


    所以,當楊征程把知青要去醫院看望他這個消息告訴他時,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了。


    “山裏不能待了,明天早上我就迴去。”


    “那哥,這裏怎麽辦?”


    李昊天看著沒有任何動靜的石門,這門的厚度那天他們是看見的,沒有炸藥單靠人力是弄不開的,現在上麵都自身難保,更別提給他們送炸藥過來了。


    “不管了,先管好咱們自己要緊。”至於裏麵的人,看命吧。


    大胡子的兩個小弟聽說他們要迴去的消息,當即也決定離開,鎮上他們的窩點還有不少錢,要是大胡子出不來,他們就發了。


    李昊天迴到村裏時,正是村裏人下工的時候,沈安寧和女知青也過去看了看,李昊天的臉色可一點都不像住了五天院的人,倒像是身體和精神雙重勞累造成的。


    大家昨天才說要去看他,今天就迴來了,這一切難免也太巧了一些!


    不動聲色地站在邊上聽大家問李昊天身體的問題,沈安寧看著他現編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可笑。


    “李知青,你身體剛恢複,這幾天還是要多養一養,要是缺什麽藥,你就讓趙哥他們去我那兒取。”


    “啊,好,謝謝沈知青。”


    沈安寧看著時間差不多,她還得趕迴家去做飯,希希剛剛也被放在素芬嬸子家,和趙愛國說了一聲,拉上許紅霞,一起迴去了。


    路上,許紅霞還頗有感慨,“安寧,你說說這個李知青,看著挺好的一小夥兒,怎麽運氣就是差點呢,你看看之前被打傷了,這次又住院,哎。”


    沈安寧笑笑沒說話,這些事兒不見得是運氣差這麽簡單。


    。。。。。。


    五月初,天氣暖和了不少。


    曹玉和趙潔這些天也變得越發低調起來,她們的家裏已經來了信,很快她們就要離開這裏了,先從哈省去蘇國,再想辦法坐輪渡去香港,轉機去國外,家裏麵的一切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京城,曹家和趙家的大家長此刻也正聚在一起。


    兩個老頭雖然都上了年紀,但從身形看可以明顯地看出北方人的輪廓,眼神有些淩厲,又帶著些精明。


    “老趙,一切都準備好了,明早開始家裏人就得分批走了。”趙老爺子看著住了這麽多年的房子,還是有些不舍的,這次運氣實在是不好,倒賣股東的事情查到了兩家人的頭上,現在是不走也不行了。


    彭城和一幫手下此時也是在軍區的辦公室裏開會,這次軍警一起合作,為的就是把趙家和曹家一網打盡,畢竟是混過道上又洗白轉到軍中的,雖然這些年兩個老爺子都退了,家裏的後輩也沒幾個爭氣的,但破船還有三千釘呢。


    不能大意了。


    “彭軍長,這次主要的離開通道就交給軍方的弟兄們了。”


    “好說,希望這次合作愉快,也希望咱們之間的合作不是最後一次。”


    警方當中有革委會和其他的線人,為了防止這次又是一個仙人跳,彭城也得把難聽的話說在前頭。


    果不其然,桌子對麵坐著的人有些麵麵相覷。


    “那今晚就委屈各位兄弟了,為了防止我們剛剛討論的方案泄密,所以就麻煩兄弟們今晚在這裏休息了,放心,地方都給大家安排好了,就在咱們得軍人集體宿舍。”


    “奧,對了,各位不用擔心家裏,我們已經派人過去說過了,因為工作需要,今晚你們不會迴家。”


    彭城說完也沒管他們,隻是和警察局長一起走了出去。


    “老彭,這次多謝了啊。”


    看著老戰友,彭城伸出拳頭抵了抵,“咱們之間不用談謝,主要還是這次的任務要完成,你們警方的內奸也得抓出來。”


    迴到自己的辦公室,看了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半了。


    坐在椅子上,扶額笑了笑,彭城還是給家裏打了個電話。


    “喂,哪位啊?”


    “老婆,是我。”


    沈義佩聽見男人的聲音,靠在床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喲,彭大軍長還知道自己有家室啊,幾天了,你自己說說幾天了,中午打電話過沒人接,警衛員說你這飯吃的也不規律,怎麽,不想過了?”


    “瞎說什麽呢,老婆,你別說這種話,我心裏難受。”本來有些鬆散的坐姿一下子端正起來了,這幾天太忙,好幾天沒迴家了,就主動打了兩通電話,他心慌了。


    “哼,等任務結束,看你迴來我怎麽收拾你,今晚吃飯沒有啊?”


    “吃了吃了,今晚真按時吃了。”


    沈義佩聽了,稍微舒服了一些,不過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嘮叨屬性,對著電話依舊是一陣陣的輸出。


    彭城也不覺得煩,話筒放在耳邊,聽裏麵傳來的溫柔又潑辣的女聲,二十年前這個聲音第一次走進自己的世界裏,就像“藥”一樣,再也戒不掉了。


    “好,我知道了,老婆,這幾天沒見到你,我想你了。”


    老臉一紅,沈義佩一時沒了聲音,待反應過來時,卻隻有一句“不正經。”


    “行了,時間都這麽晚了,你快去休息去吧,明天不是還有的忙嗎,注意一點啊,小心一點,防止他們狗急跳牆。”


    掛了電話,電話兩端的夫妻二人卻都沒有動,從工作穩定後,這還是二人少有的分開時間這麽長的情況呢。


    叫來警衛員,彭城直接在辦公室的隔間鋪了行軍床,簡單地洗漱一下,蓋著自家老婆穿過的軍大衣,睡了一個好覺。


    隻是在集體宿舍住的有些人,心裏很是煎熬,人太多,完全沒有任何機會往外麵傳遞消息,沒辦法,他們也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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