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金花的家,在鎮政府大院邊的家屬房。她正躺在床上休息,見趙斐進來,一臉驚喜地從床上爬起來,道:


    “阿斐,你怎麽來了?”


    “還不是聽鄭誌強說你病了,下課就趕緊來看你了。你是著涼感冒,還是中暑了?”


    這幾天天氣濕熱,現在還沒有空調,經濟好一些的人家裏都是吹風扇,顏金花家裏就裝著吊扇,因此極有可能是貪涼感冒了,趙斐這麽猜測著。


    “昨晚上把電扇的風開得太大,睡著了忘了關,結果就著涼了。早上起來頭發暈,一量,38度,我爸就叫我別去上學。”


    顏金花現在看上去氣色還好,說明燒應該退了。


    “喏,我買了些梨,吃了能清熱退火,感冒好得快些。”


    趙斐把買來的水果放在顏金花身邊的小桌子上,頓時讓顏金花十分感動:


    “阿斐,你來看我就很高興了,怎麽還破費呢?”“咱們是好朋友,別說這些見外的話。對了,我昨天進城,還真找到高手,孔雀衣補好了,你看看。”


    趙斐把孔雀衣從塑料袋裏拿出來,把疊得整整齊齊的孔雀衣遞給顏金花。


    “喲,真的,阿斐,這孔雀衣和新的一樣,一點破綻也沒有。”


    顏金花仔細看了又看,如果不是她曾親眼看到過這件演出服被絞碎的樣子,一定會以為這是件新的演出服。不過,無論她怎麽看,也看不出那些被絞碎布料被縫合的痕跡。


    “怎麽樣?手藝很好吧?”


    趙斐笑道,不過她可不敢把真相告訴顏金花,生怕她會嚇著。金花成為醫生,那是中考之後上了中專的事情,現在和她說什麽屍體、縫合的,估計會嚇得不敢摸那件衣服。


    “阿斐,其實你不用這麽做的。你這是花了多少錢?迴家會被你媽罵吧?


    我這裏有五十塊的壓歲錢,也不知道夠不夠,你先收起來,到時候還給你媽。”


    顏金花看著這件如新衣一般的孔雀衣,忽然沒頭沒腦地道,還摸索著打開床頭櫃,從裏麵拿出她塑料紙折的花花綠綠的錢包,從裏麵掏出一張又一張十元的鈔票。


    “金花,你這是怎麽了?亂說什麽呀?我不是早和你說,要送到市裏縫補嗎?”趙斐一時不明白顏金花為何會有這樣的舉動,一時哭笑不得,還用手摸了下她的額頭,“你的燒真退了嗎?燒糊塗了你!”


    “阿斐,哪有這麽巧手的匠人,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你肯定是去市裏買了新的演出服,裝成補好的樣子來騙我吧?不必這麽做的,就算補不好,我會叫我爸去和劇團解釋。”


    顏金花急了,她是真心替趙斐考慮,生怕她一時想錯,偷了家裏的錢去買新演出服。


    她知道趙斐家裏條件不好,平時根本沒有零花錢,這件演出服,少說也得七八十塊,趙斐肯定是偷拿了家裏的錢才有辦法買。“傻瓜,真的是原來那件縫補好的。你看看這裏,能看出修補的痕跡不?”趙斐一聽,原來顏金花是這個意思,心裏不由湧起一陣暖流,金花這是為自己考慮呢!


    趙斐怕顏金花不相信,趕緊攤開孔雀衣的衣角,那原來被剪子絞過的地方,指給她看:


    “喏,這裏能看出點痕跡吧?縫補的師父,用了相同的線,一針一針用極細的細線按照經緯線補上的。所以就和原來看似差不多,不非常注意看的話,一點也看不出來。”


    顏金花按著趙斐指點的地方,加上聽到了趙斐說的縫補的方法,認真一看,果然在經緯線的接頭處能看出一點點異樣。隻是如果不知道這件衣服曾經被剪破過的人,是根本看不出來的。


    這還得感謝絞衣服的人用了剪刀,所以絞口是平整的,隻要用同色係的線銜接起來就是了。如果是撕爛的,那就迴天無術了。


    “那就好,那就好,嚇死我了。我真怕你走投無路,用錯了方法。”


    顏金花撫著胸口,總算真正放下了一顆心。


    趙斐特別感動,前世,她和顏金花雖然是同桌,但自卑和內向,讓她封閉了自己的心靈,和顏金花很少交談,更別提說有心靈上的交流了。因此二人直到畢業也沒有成為真正的好朋友。


    沒想到,這一世因為自信和敞開心扉,卻意外收獲了顏金花這個好朋友。


    一想起陳秋香剛才和她堂哥說的那番要破壞她和顏金花友情的話,趙斐不禁湧起一陣恨意,陳秋香真是惡毒,自己在班級同學麵前炫耀自我目的達不到,也容不下別人比她出色。


    趙斐想了想,便把方才在學校裏無意中聽到陳秋香和她堂哥談話的內容告訴了顏金花。“什麽?陳秋香如此惡毒?咱們明知道是她幹的,沒有找她麻煩,她倒好,還想看我們笑話?”顏金花一聽氣壞了,“我要告訴我爸,讓他認清秋香他爸的真麵目。這還是鎮裏的領導幹部呢,素質怎麽這麽低?明明女兒做了錯事,還這麽袒護她,還替她抹黑別人。”


    “金花,你別激動。這麽冒冒失失地去和劇團團長說這些,人家沒準反而會反感你爸。不如,咱們將計就計!”


    如果是初中生趙斐,肯定會一腔熱血,和顏金花一樣,嫉惡如仇,恨不立即在當事人麵前揭開陳家父女的醜惡嘴臉,告昭天下,讓他們無顏麵對世人。


    但心智已然熟透了的趙斐卻知道,陳秋香她爸好歹也是一個副科級的領導,放在招牌掉下來砸到三個正處級的京城,副科根本不叫官。但是在縣城裏,副科級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官了。如果還掌有一定的實權,那別人也要看他三分顏色。所以,無官無職的顏爸爸如果直接跑進城,以揭發陳宣委醜事的態度去和吳團長談,吳團長看在陳宣委官職的三分薄麵上,不但不會對陳宣委怎麽樣,心裏沒準還會怪顏爸爸多事,讓他為難。


    就算吳團長是個正直的人,但顏爸爸這麽去直接打上級的小報告,也會給領導怪怪的感覺。


    因此,趙斐不讚成讓顏爸爸鑼對鑼,鼓對鼓和陳宣委打對手架的行為。


    聽了趙斐的分析,顏金花也冷靜了下來,對趙斐,此時顏金花隻有佩服的份了。如果不是趙斐提醒她,她也想不到那種高度和深度去。


    當然了,說到兩個父親的職位時,趙斐用了比較委婉的口氣,但是在鎮政府大院裏長大的顏金花,自然能心領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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