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林姨娘肚子裏的孩子,該不會保不住了吧?”


    霜兒雖然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可這些年來,跟著夫人見了那麽多的世麵。


    又怎麽會不知道,身懷六甲的人,一旦下體流血,不是滑胎,就是需要保胎。


    夫人都還沒對林姨娘怎麽樣呢。


    林姨娘自己就先倒下了。


    這算個什麽事!


    宋清茹站在清風苑的主屋門口,朝裏麵看了一眼,“若是如此,那實在可惜了。”


    “依奴婢看,情況肯定如夫人所說的一樣,林姨娘她就是事先服用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才去找徐管家麻煩的。”霜兒憤憤道:


    “她就是想以此來逃避沒有管束好自己丫鬟,還有責罰徐管家的責任,順帶誣陷夫人!”


    對自己都下得去手。


    她真是好狠的心腸!


    “先別急,等何醫師來看了再說。”


    宋清茹也不懂醫,在這兒胡亂猜測,也沒什麽作用。


    “啊!”


    原本昏迷著的林綰綰,忽然弓起身子,慘叫了一聲。


    在塌邊服侍的丫鬟們見狀,都嚇得手足無措的。


    “夫人,林姨娘的狀態好差,感覺醫師再不來,再不來的話……林姨娘就要挺不過去了。”綠碧出來後,這樣說道。


    宋清茹冷靜道:“再去打些熱水,給她擦擦身子,下體還在流血嗎?”


    “倒是沒流血了,就是她似乎疼得厲害。”


    宋清茹微點頭,“你去叫人,給林姨娘烹點補血的藥材。”


    “是。”


    綠碧走後,宋清茹想了想,還是走進了主屋。


    她一來,塌邊的人就都給她讓開了一條道。


    “夫人。”


    宋清茹嗯了聲,便坐在了塌邊。


    若是仔細看,便能看到她的眼底,有著一股意味不明的神色。


    而這神色,饒是林綰綰肚子再疼,大腦再昏沉,也分辨出來了!


    宋清茹這是在看她的笑話!


    “宋,清茹!”


    林綰綰沒再叫夫人,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霜兒道:“你們都先出去!沒有吩咐,不可擅自進來!”


    “是!”


    等主屋隻剩下她們三人後,宋清茹的表情便瞬間轉換成了玩味。


    林綰綰怒道:“你很得意是嗎?你是不是在想,不用你自己親自出手了,我自己就保不住孩子了?”


    “你本身就不想要了不是嗎?”


    林綰綰身子一震,便見宋清茹的笑容愈發濃鬱了。


    “你還挺聰明的,知道本夫人絕對不會容許你生下這個孩子,就自己先做了打算。”


    宋清茹溫柔的幫她將黏在臉上的發絲給撥開了,“你夠狠心,就像你對你妹妹那樣。”


    提及林亦雪,林綰綰的眼神便開始躲閃了起來。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什麽都沒有做呢?你信嗎?”


    “或許你現在是什麽都還沒做,但並不代表,你之後也不會,畢竟。”


    宋清茹莞爾一笑,“你當初可是為了嫁進永毅侯府,硬生生的在邊關那樣的地方,待了整整五年,你又怎麽甘心,任由我擺布?”


    早在她去找李蓉,敗興而歸之後。


    霜兒就問過她。


    問她林姨娘身邊無人可用,是否會認命。


    她當時就迴答了。


    林姨娘不會。


    因為林姨娘若是認命了。


    那她的下場就是死路一條。


    她把女子最珍貴的年華都交給了陸澤遠,還什麽都沒得到呢。


    她舍得去死嗎?


    林綰綰顫抖著牙齒,不僅是因為疼,也有恨!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什麽不阻止我繼續跟遠郎在一起?你但凡阻止了,我也不會跟他糾纏到現在!”


    六年啊。


    她跟了遠郎六年!


    結果換來的是什麽?


    是處處被宋清茹掣肘!


    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笑話,你自己恬不知恥,勾引有未婚妻的人,隨後還跟著將軍去了邊關,你現在還反過來怪夫人沒有阻止你們了?”


    霜兒叉著腰,毫不客氣道:“而且啊,你在邊關那些年,每月花著夫人的銀錢,不是挺開心的嗎?”


    一邊陪著夫人的夫君,一邊又花著夫人的銀錢。


    是什麽便宜都占完了!


    “你不感謝夫人就算了,你不感到羞愧也算了,咋的現在還一副夫人對不起你的樣子?你還要臉不要?”


    “霜兒你給我住嘴!”


    林綰綰氣得發抖,“你一個下人而已,還真把自己當迴事了?我跟夫人的事,輪得到你來插嘴嗎!”


    “我就插嘴怎麽了?你又以為你高貴到哪裏去了?你搞清楚沒有,你就是個妾室!還是那種上趕著給人做妾的卑鄙小人!”


    “住口!”


    眼看林綰綰情緒激動到連唿吸都急促了。


    宋清茹道:“霜兒,你出去看看何醫師來了沒有。”


    “好的夫人。”


    氣鼓鼓的霜兒,硬是瞪了林綰綰好幾眼,才不情不願的出去了。


    如果不是夫人有吩咐。


    她今兒指定要把林姨娘的脊梁骨給戳爛!


    “宋清茹,你笑夠了嗎?”


    林綰綰恨恨地看著,滿臉笑意的宋清茹。


    “你現在看我這樣,是不是很暢快?我越痛苦,你就越高興是吧!”


    “是啊。”


    毫不猶豫地迴答,還令林綰綰愣了幾瞬。


    宋清茹垂眸看著她道:“你跟陸澤遠背叛於我,還讓我在新婚當夜,獨守空房,這些賬,我勢必要找你清算的。”


    “你就怪我一個人嗎?難道陸澤遠他沒有錯?”林綰綰冷笑道:“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六年前,是陸澤遠他自己找上門來的!我並沒有多費什麽功夫!”


    那個時候,他血氣方剛。


    她隨便勾勾手指頭,他就像一條狗似的,往她身上撲。


    “每次事後還說什麽?還說如果我是他的未婚妻就好了,我這麽有趣,不像你。”


    林綰綰忽而大笑兩聲,“他說你啊,就像那浮在水麵的死魚一樣,風往那邊吹,你就往那邊漂,沒有一點生氣,讓他一點性趣都沒有!”


    宋清茹聞言,笑容不改,“那你這麽有趣,他怎麽不娶你做正妻呢?還讓你無名無分的,跟在他的身邊那麽多年?”


    林綰綰的笑聲戛然而止,恨恨道:“所以你多厲害啊,藏得這麽深,把我們當成傻子一樣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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