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在麵對人的時候都鐵石心腸,都麵無表情,都麻木不仁,但是一旦牽扯到他熟悉的人,和他有著某種關係的人身上,他就變得心慈手軟起來。


    如若不然,他大可以現在就綁了覃亦歌,用她作為和南梁,甚至北漠之間的戰爭籌碼,不管這個籌碼到底有多重。


    所以覃亦歌說的沒有錯,他還是想給易天祈一個機會,一個他懸崖勒馬的機會。


    “何必呢,事情終究會發生的。”覃亦歌越來越看不懂麵前這個男人了,明明是喜怒不表於色,明明是心情陰晴不定,明明是身體中藏著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爆發的惡魔,可是他偏偏又盡力守著一份心慈手軟,讓人無法理解。


    藺淮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晟歌公主都是這樣勸自己嗎?”


    “嗯?”


    “你到底是個冷漠的人,還是一個善良的人?”藺淮有些愣愣地問道。


    “那國君大人呢?又是個怎麽樣的人?”覃亦歌不迴答,而是抬頭看著他反問道。


    “……”藺淮緊了緊手中的扇子,抬步向外走著說道:“是你最不想認識的人。”


    覃亦歌不明白他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是看著後者離開的背影,卻又莫名覺得有些蕭瑟。..


    她扭頭看向不遠處一直在安靜練習的萬雲,走過去問道:“你們陛下,是個什麽樣的人?”


    “溫柔的人。”萬雲幾乎沒有猶豫地說道。


    是嗎?


    那自己到底什麽時候“得罪”了這麽一個溫柔的人呢?她一想到有一段隻有對方記得,自己卻完想不起來的記憶在不知道那個地方藏著,她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


    另一邊,藺淮離開了院子,自顧自地走向旁邊的一個花廳,廳內一個人也沒有,他走了幾步來到主位上坐下來,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額頭,那裏一陣陣地疼。


    “查到什麽了嗎?”他忽地抬眸看了一眼花廳中間的地方,冷聲問道,放在額頭上的手也放了下來,似乎重新恢複到了那個冷靜的藺淮。


    “正如,陛下所料,青岩寨最近的確出了一些動靜,應該是和易天祈有關係沒錯。”花廳中出現的灰色衣服的男人輕聲說道。


    藺淮的眼眸一分分暗了下去,停了許久,才又微風帶過來細細的聲音:“你去通知喻年,讓他做好準備吧。”


    “是。”灰色的身影低了低頭,很快消失在院子裏。


    藺淮看著門口,外麵又起了風了,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那個站在他麵前,才隻到他的胸口高低,卻散發出來不遜色於任何人的氣場的那個女子,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反正事情總會發生的。


    他想起來那個女子說出來這句話時候的表情,冷淡,漠然,好像會發生的事情都跟她沒有關係了一樣。


    如果不是今天真的發生了,他甚至不會想得到這句話會從那個女子的嘴裏說出來。


    就像他問出來的一樣,他實在也很好奇,他現在見到的一個女子。內心深處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冷漠的,還是善良的?


    灰衣人離開不久後,藺淮便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又出門去,有些陰鬱的陽光滲過雲層灑到他的一襲白衣上,莫名多了幾分冷意。


    易府怎麽說也是朝廷重臣的府邸,覃亦歌所住的院子,隻占一個角落罷了,藺淮出了這一片偏僻的地方,挑了個方向走了過去。


    堂堂國君,行走在邊疆這種地方,身邊竟然一個護衛都沒有已經是一件足夠駭人聽聞的事情了,更何況,這還是在一個要謀反的人的府邸。


    他甩開扇子搖了搖,似乎是意識到了這個天氣並不適合扇扇子,又將其收了起來,熟門熟路地朝著練武場的方向走過去。


    易府畢竟是將門,這裏又臨近邊疆,府內幾乎四分之一的地方都屬於練武場,自然也不是什麽華麗的地方,不過是硬石沙子鋪成一片場地。


    藺淮過去的時候,場地上正有不少人在較量,各自成組,分別對抗,他在其中找了一圈,才伸手叫了一下士兵道:“去把你們齊將軍叫過來。”


    “啊,是!”士兵連忙領命下去。


    隊伍中很快走出來一個穿著紅色軟甲,手持長劍的青年,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眉眼溫潤,眼眸中卻帶著旁人沒有的堅毅。


    “陛下。”齊均走過來行禮道。


    “跟我走,我有些話想對你說。”藺淮點了點頭道。


    齊均愣了一下,連忙將手中的武器遞給了別人,跟著藺淮往另一邊的走廊方向走去。


    “你在易家待了快一年了,感覺怎麽樣?”藺淮頗有些慰問的意思。


    “陛下寬愛,我才走到了今天,至於易家……”齊均慢慢沉默下來,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直說。”


    “可是……”


    齊均還是有些為難,扭頭對上藺淮的目光,才低下頭說道:“當初……”


    “嗯,”還不待齊均說完,藺淮已經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知道,你當初就跟我提過,我不信,所以才將你送到了這裏,讓你看清楚,易家世代忠良,可是現在,我要聽到你現在的答案,到底是什麽?”


    不錯,早在一年前,他就從這個人的嘴裏聽到了關於易家的一些言論,那個時候,哪怕他也開始調查,但是終究還是不信的,借由著讓他明白易家坦蕩的名頭,將這個人貶至此處,將功贖罪,現在一年過去了。這個人又迴到了當初差不多的地位,似乎,看法依舊沒有改變。


    “請陛下贖罪!”齊均停下來腳步,對著藺淮行禮道,“我的答案,與一年前一樣。”


    藺淮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將齊均扶了起來,目光卻是看向練武場的方向,聲音清冷,“你,可有證據?”


    “……”齊均直起來身子,卻依然低著頭道,“沒有。”


    “罷了,”藺淮擺了擺手,“我有事情要交代給你。”


    “陛下請講。”齊均連忙說道。


    天氣又陰了下來,平靜了多日的北海邊塞,似乎終於要掀起來不同平常的風雲了。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ilil}》,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ilil}》,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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